197.
更重要的是，他们到底是谁。
不管韩糖和南希此时心里多少思量和顾及, 却不能在外露出分毫。
晚上开饭之前, 韩糖主动去找了张叔。
“张叔！”韩糖一把揽住张叔的肩膀，神神叨叨的把人拉到一边。
“干什么, 你个臭小子。”张叔跟着他来到角落, 脸上的表情嫌弃中透足了亲昵。
“嘿嘿, 张叔。”韩糖腆着脸，替他捏了捏肩膀, 活泛着肌肉, “那啥, 我跟您商量点事儿。”
“嘶嘶, 轻点轻点，”张叔被他揉捏的舒坦，“无事献殷勤，就知道你这坏小子憋着坏呢, 什么事儿, 说吧。”
“那啥么, 我想和南希出去租个房子住。”韩糖语带讨好的说着, 半垂着的眼脸遮住了他眼中的冷意，手上的动作不停，却在试探。
“出去住？怎么好端端的要出去住。”张叔愣了一下, 身体不自然的紧绷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了放松，却还是让给他捏背的韩糖捕捉个正着。
韩糖心下更冷, 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旧捏着他的肩膀。
“是不是谁说什么了？”张叔转过身，一脸不高兴的看着他，放佛是认定了他们是因为有人说了什么闲话才想要搬出去。
“没有，没有的事儿。”韩糖忙不迭的摇头摆手。
“那怎么好好的要搬出去？”张叔摆明了不信，“要是哪个鳖孙子说什么了，你可别瞒着我！”
“真没有，”韩糖好声好气的哄，“我现在不是给那个大小姐当模特么，离工地有点远，有时候晚了，老在人工作的地方住着，人一个姑娘家的也不方便。”
“那怎么小南也要搬走？”张叔说完，似乎觉得不妥，又说道，“你搬走了，小南也搬？小南在这住着，干活也方便，非出去浪费那钱费那功夫干啥。”
“这不是想给南希娶个媳妇么。”韩糖状似玩笑的随口应付了一句。
“不行，你俩这才挣多钱儿，手上就每个把门儿的。”张叔脸一拉，教训道，“真想娶媳妇就该省着花！租什么房子，我那电动车不是闲着呢，你回骑着上下班，不就好了。”
“你们年轻人就是不知道过日子。”张叔絮叨着数落，“钱得花在刀刃上，外面租房子多贵，一个月一千多不拉倒，你俩现在不省着花，以后日子怎么过，你能当一辈子模特还是小南能在工地干一辈子！”
“是是是，您说的对。”韩糖摸了摸鼻子，状似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想的太少了，我就是想着现在不是挣的比以前多么，南希跟着我受了那么多苦，就想让他过好日子。”
“还想给他报个夜校什么的，将来好谋个别的出路。”
张叔语重心长的说道，“不是我见不得你们好，你们现在还不稳定，好日子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的。那个有钱小姐谁知道热度能有几天，总得为以后多想想。”
韩糖点头，表示受教。
“行了，先吃饭吧。搬出去的事儿先缓缓，我帮你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便宜房子，最好能离工地近，又方便你来回的。”
韩糖扶着张叔往吃饭的地方走，一路听着张叔絮絮叨叨的说着他们不省心，心里则一下一下的发冷。
如果不是他起了疑心，这些话，哪一句拿出来不是为了他们好？
可是偏偏，每一句都在阻挠。
这种被信任的人背叛的滋味，真是让人不爽。
韩糖一瞬间有些甚至理解了上辈子左尺利对他杀之而后快的恨意了。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韩糖和南希把之前他和张叔的对话，分毫不差的复述了一遍，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那现在怎么办？”南希觉得脑子乱成一团，人类之间的关系太复杂了，这些事儿让他能量团都想炸了，“要不咱们走吧，离开这里。”
“离开？”韩糖轻哼了一声，“不！躲能躲到哪里去，怎么躲，难道像当初似的，还去当流浪汉？”
“我就偏要看他们想要做什么！”韩糖说的很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那你打算怎么做。”
“先按兵不动。”韩糖想了想，“你在工地里不好行动，托那位大小姐的福，我倒是相对要自由一些。咱们先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起码得知道有多少人监视着咱们。”
“嗯。”南希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的一片，许久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猛地支棱起身体，“糖糖，你说他们监视咱们，咱们房间会不会也有监视器窃听器之类的？”
南希说着，声音就越来越小。
如果不是韩糖仔细听着，甚至听不清楚他后半句说什么。
等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之后，白眼都懒得翻了，满心的无奈，早在他发现不对的时候，就仔细的探查过了好伐！别的不敢说，这个屋里暂且还是安全的。
韩糖对南希的迟钝反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等你想到这个问题，咱们估计已经被关到动物园笼子里当猴子了！”
韩糖从来没觉得自己有当乌鸦嘴的潜质。
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话，说出来应的这么快，他说什么都不会说什么笼子猴子了。
那天之后，他俩一如之前一样，韩糖来回于徐菁雅和工地之间，南希也在工地里老老实实的忙着。
就在他们还在盘算着怎么探查对方底细的时候，对方却先一步打了他们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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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糖套着鱼尾，维持着人鱼想要出水跃龙门的姿势，撑在石头上。徐菁雅的画已经完成了大半，画中一条有着红色鱼尾的人鱼探出幽蓝到发黑的水面，大半个身子撑着水边巨大的石块似乎即将登岸，而刺目的绯红色鱼尾却还有一半浸在水中。
墨色的水中，红色的鱼尾，由浅到深，最后浓郁的像是和水底浓郁的黑色融为一体...
而在深墨色的水底，还有一只似乎想要拉住它的大手伸出。
画布上是花海一样的天堂彼岸探出身的艳红沐浴圣光的人鱼，画布的下部分却阴郁的像是镜面的另一个世界，让人忍不住为即将脱水而出的人鱼捏一把汗。
画面颜色绚烂，大胆的配色让人眼前一亮，冲突的画面却又好似要叩响人的心灵，震警人心。
“快完成了吧？”
韩糖擦了擦额头的汗，甩了甩酸胀难忍的胳膊，轻轻呼了口气。
“嗯。快了。”徐菁雅看着几近成功的画作，眼里的喜爱做不得假。
韩糖懒得脱鱼尾，一会儿还得画呢，只从蹦跶着拿过旁边的毛巾在身上擦了擦，然后又蹦跶着来到徐菁雅的身边，“你也歇会儿吧。”
“不用...”徐菁雅摇摇头，手上的画笔蘸饱了颜色，开始在背景的花海中填补颜色，一片片斑驳的颜色，在她手下被描摹出繁复的美态。
“画的不错啊。”韩糖赞赏的看着一明一暗，一半圣洁一半黑暗的画面，难得的夸奖。
“当然。”徐菁雅将画笔扔在旁边的水桶，扭头骄傲的看向韩糖。
变故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
徐菁雅转身，还来不及夸赞自己，就被突然扑来的韩糖，扑倒在地！
韩糖在她转身的瞬间，蓦然感觉到一阵刺骨冰凉的危机感，那种暴露在敌人狙击镜下的感觉，即便多少个世界，他也不会忘记！
那是已经成为本能的一种感觉。
韩糖甚至来不及提醒或者思考，在感受到危机的瞬间，猛地朝徐菁雅扑了过去。
就在两人倒地的瞬间，异变突生——
“噗。”
子弹打在画室的玻璃上，险险的擦着两人的身侧划过。
“啊——”
“哗啦——”
玻璃碎落的声音和徐菁雅的尖叫几乎相继响起，随即便是伴随着哗啦啦砸下来的玻璃渣。
玻璃碎落的瞬间，韩糖没有任何犹豫，抱着徐菁雅，将人护在怀里，几个翻转，滚到了旁边墙壁阻挡的死角里！
“啊啊啊——”
徐菁雅控制不住一连串的尖叫，刚才那是有人开枪了么？！
“不想死就闭嘴！”韩糖捞着人往阻击的死角里更加缩了缩，然后不由分说的开始扒身上碍事的人鱼尾巴。
或许是被突然的袭击吓到了，也或许是被韩糖的暴喝唬住了，徐菁雅惊恐的睁大了眼，死死的咬着唇，连滚带爬的缩到墙角跟，还不忘双手死死捂住嘴。
韩糖脱掉鱼尾，在脑海中构建着狙击手可能藏身的位置，一边想着如何脱身。
“你手机呢？！”韩糖扭头问已经吓懵了的徐菁雅。
“手机呢？！”
“画架，画架上。”
韩糖看向画架，果然一部银色的手机就放在画架的边框上。
shit！
作者有话要说： 你猜，小姐姐会不会被一枪打死....
（我说笑的。我是小甜饼，从来不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