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救室。
夜南絮被推入那扇决定生死的大门内。
墨冰殇也想进去，被医生拦在门外：“病人家属免进。”
他不敢有异议。
怕耽搁到夜南絮的治疗，能做的只是呆呆站在那，眼睁睁的看着那扇门合上。
上一次。
就在这可怕的门前，他签字剥夺了未出生孩子的生命。
这一次！
他已经无法承受，再有任何万一。
“砰！”
拳头狠狠的砸在墙上，墨冰殇都要悔死了。
混蛋！
他忽地一巴掌狠狠的扇打在自己的脸上。
好恨！
恨自己昨晚为什么不多克制一点，或者在夜南絮醒来之前，离开那个房间。
只要他谨慎一点，夜南絮就不会受到这么大的刺激。
……
……
“丫头……”
“丫头……”
迷茫茫的白雾中，夜南絮两眼迷茫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是外公。
是母亲。
他们手拉着手站在那，特别是母亲，怀中还抱着个婴孩，正在朝她招手，笑容慈祥温暖。
“妈，外公。”
狂喜袭来。
夜南絮不顾一切的狂奔过去。
“啥丫头。”
外公看着她笑，从夜南絮母亲怀中接过婴孩，递给夜南絮：“这孩子天天哭着喊着要妈妈。
我们是看不住了，你带回去吧，都当妈的人了，别再像小孩子一样总是任性，不懂事，要学会承担了，知道吗？”
“什么啊？”
夜南絮迷迷糊糊的接过娃儿。
“妈咪……”
肥肥嘟嘟的小婴孩冲她咯咯咯直笑，笑得好甜好灿烂。
夜南絮的心好像抹了一层蜜糖，一时间都忘记了眼前的外公跟母亲，望着小小不点笑得合不拢嘴。
“妈咪，带我回家。”
稚嫩的声音甜甜糯糯的，夜南絮的心都要化了。
“好啊。”
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再一抬眸，眼前一空。
“妈，外公……”wavv
她想追寻两人，远远的，传来他们的声音：“好啦，回去吧，别再任性了。”
她哪有任性？
夜南絮不解，正在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
忽地一股巨大的吸力朝她袭来，夜南絮能做的就是抱紧怀中的孩子，任由着强大的吸力拉扯着她进入彻底黑暗中。
“妈咪！”
意识消失之前，依稀间，好似听到了孩子的喊声。
“呵！”
“妈咪带你回家。”
她的手指在动，长长的眼睫毛就像蝴蝶翅膀在扑朔。
“妈咪，妈咪……”
稚嫩的声音很急切，一声又一声的呼喊着。
夜南絮挣扎着抬起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夜北宸稚嫩的小脸，眼圈还红红的。
“妈咪，你醒了，你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夜北宸一把抱住夜南絮。
一直在强忍着不哭的，到这一刻，终于止不住嘤嘤的哭出声：“妈咪，以后别这样吓我。”
“嗯，我没事。”
夜南絮笑了。
嘴上说是没事，其实太阳穴还涨涨的痛，大脑好像空白的那种，什么都想不起来。
会议室里。
夜南絮的脑部ct报告就贴在墙上，专家脸色很凝重，指着上面的阴影讲淤血有扩散的迹象。
而且压迫的脑神经部位比之前更多，甚至就连脑垂体部位都出现可疑阴影。
简单的来说，夜南絮有可能不仅会失忆，还可能会失去对情绪的掌控权，行为举止会更异于常人。
比如一点点小事，就能引发她性情暴躁打人。
甚至还会偏执，认知力也会低于常人，就像别人认为的小事，可以不在意的，在她这里可能就是天塌了。
关键是这些部位都很特殊，再加上夜南絮还在服药阶段。
她不能手术。
能做的就是继续针灸治疗，看看能不能控制出血。
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减少靶向药的次数，因为那种药具有凝血作用，不利于脑部淤血消散。
可矛盾就在这。
靶向药不吃，到时候白血病复发，谁也担不起责任。
最后就是说保守治疗。
没有药物控制脑部淤血，只是采用针灸治疗的话，夜南絮脑部的淤血就像是定时炸弹。
专家走了。
偌大的会议室一静，墨冰殇坐在那，双手扶着头，沉默得好似一座山。
“老大，我愿意接受惩罚。”
墨蝶开口。
墨冰殇抬眸看向她，如墨的瞳透着几分复杂。
最终……
他还是一语不发的站起身，走出会议室。
门合上了。
墨蝶看着紧闭的房门，神情一如既往的淡漠，只是手指在一根根攥紧，指节泛白。
病房里。
夜南絮正在吃着冷逸带来的熬到软烂的小米粥，浓郁的米香很是诱人。
“妈咪，你怎么会昏迷？”
夜北宸关切的问。
“嗯？”
夜南絮勺粥的动作一顿，小脸呆萌得很。
好几秒……
弱弱回答：“我不知道。”
“那你昏迷之前发生了什么？”
“昏迷之前，我在睡觉啊，睡觉之前，我给你盖被子啊。”
夜南絮回答得很认真。
冷逸顿时懂了，夜南絮忘记了她昨夜去找墨冰殇的过往。
“那今早呢？”
现在是下午。
夜南絮都昏迷一整天，可担心死夜北宸了。
“今早？”
夜南絮皱了皱眉头，呆呆萌萌的：“不记得了。”
并不知道夜南絮不记得了的墨冰殇，手都已经握在门把上，还是没敢推门而入。
只是站在门外，像一只斗败的大公鸡，落寞得很。
“老大。”
墨蝶想说话，墨冰殇摆了摆手，开口：“你进去看看她。”
墨蝶推开门，就看到夜南絮正在吃着粥。
“墨蝶，医生怎么说？”
问话的是冷逸。
“医生说没事，只是淤血有压迫脑神经，让注意点，然后继续针灸治疗。”
墨蝶轻描淡写。
她问夜南絮，有没有感觉哪儿不舒服。
夜南絮就是摇头。
笑眯眯的像个没事的人：“我感觉都可以出院了。”
“需要再观察两天。”
墨蝶没答应。
夜南絮一脸失望，不过也没提出异议。
门外。
墨冰殇听着里面传来的说话声，神情晦涩。
墨蝶出来了。
病房的门合上，她的声音极低：“夜小姐看着没事。”
“嗯。”
男人缓缓转身，脚步缓慢的走向电梯。
墨蝶跟上：“老大，你不进去看看夜小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