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静静的立在叶凝的床头，刚准备伸手将她唤醒只见叶凝浑身冒着冷汗，嘴里喃喃道：“表哥表哥不要不要。”
随后她大叫一声，惊醒了，她迷茫的看了看周围，用手捂着脸开始痛哭，我愣了愣她不是傻了吗？
叶凝痛苦的呜咽着嘴里叫着表哥表哥和叶腾。
我皱着眉头看着她，她一直都是在装么？不对，如果装的话那么开始叶凝一醒来看着我那副样子想杀我是轻而易举的事，但她却怕我怕的发抖，是后来恢复了么？
叶凝依旧在痛哭，却未曾注意到一旁脸色复杂的我。
看着叶凝依旧痛苦的神色好像当年那场惨剧不是她所为一般，我有些厌烦的开口道：“你够了吗。”
叶凝这才发现我的存在，惊恐的抬起头朝我的方向望来，看到我之后面色变得惨白：“你。”
我轻蔑的看了她一眼用嘲笑的语气道：“你可别说你不认识我……”
她定定看了看我随后惊的张大瞳孔惊慌道：“是你……莲生……”
“你装了多少年的疯子？从一开始就装了么。”
叶凝忽然就老了一般，叹了一口气：“不是，我五年前才恢复的。”
“你以为你装疯卖傻便能抹去你的罪孽么，叶腾的命可是你用你一辈子幸福和自由换来的，我并不认为他的命有那么廉价，就算是个叶凝痛苦的死去也不及插在他身上的那一刀。”
叶凝突兀的看着我就那么笑了：“你果然不是人，这么多年你竟然丝毫未变反而比以前更加美艳动人了。”
我看着她淡淡道：“我什么时候说我是人了。”
“当年的事成了我的噩梦，其实，莲生。我不恨任何人，说表哥被你迷惑也是我的自欺欺人罢了，我不愿意承认我从小爱到大的男人会不爱自己。你知道一个人如何知道有多爱自己爱的那个人？当他爱上你的时候我便知道我有多爱他了。也许宿命吧，当年我的鲁莽和被嫉恨蒙蔽了头脑，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悔恨日益压在心头，当时我想叶腾去了我也去了便好，却被你那句。”你有什么资格和他死在一起。“生生扯了回来，是啊，我又有什么资格和他一起死去呢。而后来被你带走，不知为何我竟然被自己的怨念逼疯了，我就这么迷糊的活了这么多年，可悲的是当我最后逐渐恢复了之后我却再也没有勇气死去了。”
我静静的看着她对着我说的这番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叶凝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这就是人性的可悲啊，口口声声说自己爱着谁到了最后却将自己害的人推入万丈深渊，最后连陪着他去的勇气都没有，我已经分不清我究竟是爱的是自己还是爱的是叶腾。”
叶凝的声音中散发着悲殇与绝望，任谁都会被其感染的悲凉。
我看着这个已经青春不再的妇人一时有些怅然，我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叶凝从床上下来，走进了书房，从一个密室之中取出一件赤红的衣服，然后当着我的面穿上。随后坐在梳妆台上缓缓的梳着已经有着少许白丝的头，她将头发挽好插上发髻和一个看起来泛黄的旧木钗，点上朱红，用黛色的眉笔勾画着眉毛，随后拿着看着已经破旧的梳妆盒里颜料缓缓涂上眼眸，叶凝盛装打扮之后她对着我羞涩一笑竟然如同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女一般。
“莲生，你觉得我美吗？”
我带着淡淡的怜色看着她，嘴竟然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美……”
叶凝笑的更加灿烂，走上我的面前，伸手将我的手托起然后真挚的看着我的眼“莲生……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我愣愣的看着她并没有说什么，她淡笑的看着我低声喃喃道：“我头上的那个木钗是我十四岁的时候表哥送我的，我一直留着。表哥曾经说我红衣是最美的，如同高空翱翔的鹰一般盛气凌人美艳动人……呵呵，瞧我……又说多了呢。”
叶凝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交给了我：“莲生，我很早就准备好了。请你把这封信给多蒙，我……一直都在欠他……”
我依旧不语，叶凝看着我这副样子捂着嘴笑了笑嗔道：“你跟以前一个样子，一点都没有变，像个仙子一般不食人间烟火。”
沉默了半响，叶凝抬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笑的苍凉：“莲生，我欠了叶腾欠了你……我一直未曾悔改……莲生……不知我这个时候还给你们算不算晚……。”
她抬手倒了一壶酒，将叶腾留给她的木钗放在水里搅动一番随后含笑的喝了下去，我一直在旁注视着她没有言语也没有阻止她的举动。
叶凝喝罢缓缓的站在空地，嘴里开始唱着歌谣，身体随着曲律而舞动。
“蔓草如荒，流年断肠，生死契阔，回首如霜。多少旧事，昔成过往，将军皓袂，素手红妆。难忘，一生痴狂，难忘啊，长夜未央。风烟散，画角凉，寒波深，春草长。”
红似鲜血的衣衫随着叶凝的舞动漫天飞舞，极致妖娆，叶凝的嘴边始终含笑，直到最后一刻鲜血不受控制的从嘴角溢出叶凝依旧笑得苍茫，最后一曲，舞尽桃花。
叶凝像断了翅膀的蝶一般陨落了下来，她眼神空洞的望着不知名的远方：“今夕……逢无缘，来生……可有时？”
随后叶凝眼中再无神采，我定定的看着叶凝，胸口一阵酸涩。
我抬头看了看这房间，挥手将蜡烛推下，满天飞扬的火焰熊熊冒起，我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半响后回头看了一眼，房屋已被火海包围，映红了半边天。我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去不在回头心中暗暗念起叶凝最后的那句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