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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无论是谁,都难以逃脱命运的制裁,换句话说,就是上天安排的一切,都无法改变。上天时而宽容大度,怜悯苍生,时而暴虐无道,祸国殃民。万世千秋,不过在于一念之间罢了。

望着司徒府正厅门外的一排排宫人,周娥皇微挪莲步,缓缓靠近。

她不再像从前那般唯唯诺诺,受尽屈辱也不吱声,只做任人宰割的俎下鱼肉。如今,她虽迷失本心,忘却过往,但她懂得了求生的本能,和活着的价值。

一袭绯色襦裙衬托着玲珑身段,长发在脑后挽起,朱唇不染而赤。一张精致的小脸越发让人移不开眼。

娥皇一边迈着莲步向前走去,一边嘟嘟囔囔说着什么:“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一旁的紫苏还是头一次见自家小姐这般紧张呢,偷偷抿嘴一笑,动作轻缓,并未被娥皇察觉。

行至正厅门口,娥皇微微一笑,复而望了一眼周围人,轻轻抬了抬下巴,向厅内走去。

映入眼帘的不是那抹惆怅的身影,而是一个英武不凡,气势逼人的魁梧身姿。当朝文献太子,李弘冀。

娥皇微挪莲步,行至太子身前,复而躬身行礼,缓缓开口道:“臣女周宪,见过太子殿下!”

李弘冀抬了抬眼皮,缓缓道:“平身吧!”

继而,娥皇对着周老夫人和周夫人行礼,道:“娥皇给祖母请安,给母亲请安。”

“哈哈哈……乖孙女儿,快起身吧!”周老夫人还是一副慈祥和蔼的样子,好不招人喜欢。

周夫人见娥皇来了,缓缓招手,道:“娥皇!过来,来母亲身边!”

见周夫人轻轻招手,娥皇缓缓走去,经过太子身边时,娥皇感觉到了太子周身的气势,雄霸盖天,果然是多年征战沙场的好男儿,霸气侧漏,气势逼人。

娥皇在周夫人身边坐下,倒了一杯香茶递给周夫人,继而自己也斟了一杯,轻轻品着,静静的坐在一旁,不曾言语。

周老夫人缓缓开口,道:“不知太子殿下今日来我府中所谓何事啊?是不是要找周司徒大人有要事相商啊?”

闻言,太子李弘冀缓缓笑了,继而开口道:“非也!非也!本宫今日前来,不为朝政,只是来拜访一下周老夫人与周夫人,顺便来见一见,周家的大小姐!”说罢,李弘冀朝着娥皇投来了诡异的目光。

方才听到李弘冀的话,娥皇顿时寒毛立起,她可不想招惹上皇室中人,李从嘉已是意外,这李弘冀偏偏又来招惹她,若真是难逃此劫,娥皇该如何面对!

娥皇深呼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殿下您说笑了,娥皇不敢当!”

李弘冀挑眉,继而说道:“周大小姐客气了,本宫今日前来并未带着任何目的,还请周大小姐莫要紧张!”

闻言,娥皇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殿下误会了,娥皇别无它意。”

一旁的周夫人紧紧握住娥皇的手,喃喃说道:“娥皇,别怕,有母亲在。”

娥皇冲周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周夫人放心,她自有分寸。

李弘冀望了一眼正厅外的春景,微微挑眉,缓缓开口,道:“此时正是阳春三月,春光乍好,景色宜人,百花齐放,花香扑鼻,不知周大小姐可否赏光,随本宫一同欣赏这满园春色呢?”

娥皇早知他今日造访是来寻她的,缓缓开口,道:“娥皇谢过太子殿下的一番美意,但娥皇近日身体不适,恐怕不能陪殿下欣赏美景了!”

李弘冀嘴角微扬,缓缓开口,道:“正巧,今日本宫来此带了些许补品,是张太医亲自送来的,他人这会儿还在正厅外侯着呢,本宫这就唤他进来,为周大小姐诊治。”

闻言,娥皇脸色微变,但即刻恢复了平静,悠悠开口,道:“娥皇谢过太子殿下,方才娥皇饮了一杯热茶,感觉好多了,不必麻烦太医了。”

“如此,甚好!”李弘冀好似很满意娥皇的回答,继而开口,道:“那,周大小姐,就带本宫一同欣赏一下贵府,如何?”

娥皇起身,微微俯首,道:“是!殿下请随娥皇过来!”

娥皇轻挪莲步,在这周司徒府逛了起来,太子李弘冀在娥皇身侧走着,时而插上一句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李弘冀虽为武将,但言行举止倒也大气得很,谈吐并非一般武夫那般鲁莽,反而是很有气度的一个人。

娥皇不知这李弘冀今日造访究竟所谓何事,但她猜想,定与她的父亲周司徒有关。

二人行至后花园,在湖边的小亭中坐下,娥皇斟了一杯香茶递给李弘冀,缓缓道:“太子殿下!这是父亲从北方弄来的铁观音,您尝尝,味道可还满意?”

李弘冀接过娥皇递来的茶水,手指似是无意又似是有意的触到了娥皇纤细修长的玉手。娥皇迅速避开,还险些打翻茶水。

还记得昨日,她不小心打翻茶杯,泼了李从嘉一身是水,想来李弘冀定不会像李从嘉那般好说话吧!想到这处,娥皇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方才,好险!

李弘冀小饮一口,在口中辗转片刻,继而开口说道:“嗯!果然是好茶。”他缓缓靠近了娥皇,吐气如丝,说道:“茶香!人更香!”

闻言,娥皇脸色微变,心中已是忐忑万分,脸上却只是有了一丝紧张。继而开口,道:“殿下说笑了,今日风景不错,殿下觉得如何?”

“微风拂柳,百花盛开,好景!不过,不及周大小姐倾世芳容!”李弘冀转过头来,望着娥皇缓缓道。

“娥皇不敢当!”娥皇俯首,缓缓说道。

“周大小姐才华横溢,明艳动人,是我金陵城中难得一见的才女,又有这倾世之姿,绝世容颜,何来不敢当呢?”李弘冀挑眉,淡淡说道。

“殿下真是太抬举娥皇了,娥皇当真是受不起啊!”娥皇抬头望了一眼日头,继而说道:“时候不早了,娥皇还有要事在身,恐怕不能陪殿下欣赏美景了,还请殿下恕罪!”

李弘冀抬头望了一眼日头,想来从正厅出来不错才半个时辰,怎就是时候不早了呢?见娥皇慌慌张张就要离去,李弘冀站起身来。

“站住!”

一声厉呵在耳边响起,娥皇顿了顿,缓缓回头,望着那双带着些许怒意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请原谅,恕娥皇不能奉陪,娥皇还有要事处理,请殿下体谅。”

李弘冀缓缓走近娥皇,居高临下,厉声道:“周大小姐这般不知礼数,本宫如何放你走呢?连你的父亲司徒大人都要敬本宫三分,本宫不过是邀你一同赏景,这才片刻有余,就要找借口脱身,周大小姐这番薄本宫的情面,是瞧不起本宫为一介武夫,不配与周大小姐一同赏景吧!”

闻言,娥皇微扬嘴角,缓缓道:“殿下言重了,娥皇实在是无半分冒犯之意,还请殿下息怒!”

见李弘冀脸色稍作缓和,娥皇俯首,继而说道:“殿下贵为当朝太子,是多少女子高攀不得的,娥皇并无攀龙附凤之心,这才与殿下保持了距离,还请殿下莫怪。殿下虽为习武之人,但言谈举止也带了半分儒雅之气,实在难得。殿下这般文武双全的英武气度,是多少女子所倾慕的,能与殿下一同欣赏这满园春色实乃娥皇之荣幸,若说娥皇惹殿下不高兴了,娥皇在这里给殿下赔罪了,还请殿下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娥皇的一时冒昧!”

闻言,李弘冀已经平静了许多,望着眼前这位女子,只觉得她是个妙人。拥有这副倾世容颜,竟是一个不染凡尘的女子,难得,难得啊!

“本宫一时鲁莽,吓到周大小姐了!”李弘冀微微俯首,道。

“殿下言重了,是娥皇无理在先,还请殿下原谅!”

李弘冀挑眉,嘴角微扬,继而说道:“其实,本宫今日前来,是有一事要问问周大小姐。”

见李弘冀这番似笑非笑的模样,娥皇霎时觉得方才她的猜想是对的,此事定与她的父亲周宗脱不了干系。

李弘冀顿了顿,继而开口说道:“那日皇宫赏春宴,本宫初见周大小姐倾世之姿,还有周大小姐那曲悠扬婉转的《春意浓》,在本宫的脑海中萦绕不散,挥之不去啊!”

闻言,娥皇微微感觉到一丝紧张。

想起昨日周宗与娥皇说过的话,他是希望娥皇能够嫁进太子府,成为太子的妻妾,以巩固周家势力,若说太子无意,娥皇尚可借口说太子看不上自己,可若说太子有意,再加上周宗在太子面前的阳奉阴违,娥皇恐怕难逃此劫了。如此说来,娥皇倒是无路可走了。

娥皇心中翻山倒海,表面却静若泰山,她抿了一口香茶,缓缓开口,道:“太子殿下谬赞,娥皇班门弄斧,实在是让大家见笑了。”

李弘冀莞尔一笑,继而开口,道:“周大小姐真是太过谦虚了,本宫可是看在眼里啊!周大小姐绝对称得上是赏春宴中最为出彩的女眷,本宫所言非虚,周大小姐不必谦虚。”

娥皇微微一愣,继而说道:“殿下言重了!”

李弘冀顿了顿,意味深长地望了一眼娥皇,见她神韵依旧,脸色未变,心中暗喜。果然是个机敏聪慧,胆识过人的女子。

品了一口香茶,李弘冀缓缓开口,道:“昨日在宴会上,本宫与司徒大人相谈甚欢,其中提到了周大小姐。”

李弘冀这番话,越发让娥皇觉得不安了,莫非,这太子是来……

“本宫听闻周大小姐还未出阁,不知周大小姐,对本宫的印象如何?”

娥皇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暗想:该来的,果真还是来了。

若此时娥皇说对太子印象极好,那太子定会误会娥皇的意思,认为娥皇是有意与他;再者,若娥皇声称对太子的印象一般,那太子定会觉得娥皇薄了他的面子,让他下不来台,无论怎么说,娥皇都是要撞上这一劫,罢了!索性就直截了当得说清楚。

一层窗户纸,就这样要被娥皇捅破了。

“回太子殿下,殿下英明神武,气势盖天,娥皇很是佩服。但是娥皇早有心仪之人,殿下的美意娥皇无福消受,还请殿下恕罪!”此番话已经直截了当,太子应该明白娥皇的意思了吧!

说罢,娥皇起身,便要离去。

刚转身,娥皇就被人一把拽回,一直大掌紧紧拑住她纤细的手腕,动弹不得丝毫。

“还请周大小姐将话说的清楚明白些。”

娥皇脸色已经大变,她实在不知,这太子究竟是为何这般纠缠于她,她不想卷入皇室中的麻烦里,那就像一块触之不得的沼泽地,一旦陷入,便永久不能脱身。

“皇兄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会吓到姑娘家的哦!”

一个磁性好听的声音悠悠响起,娥皇转身,正对上一双满目含星的眸子,顿时觉得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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