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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人生如戏,世事难料,我等凡夫俗子,堕入凡尘,一发不可收拾。

世间凡事,皆有定数,非薄弱之力所能改变,但是无论红尘多么伤人,还是有那么多的痴男怨女会误入歧途。

昔日情长,今宵别样。偶尔青梅煮酒,小酌一杯,品味世间苦涩,回荡百味人生。不过是偶尔停下脚步,小歇一下,并非站在原地,永不前行。

李从嘉也好,周娥皇也好,他们,总有他们的苦衷。

他爱她,胜过一切。

仅仅是因为自己身陷危难之时,她出手相助,换回了她一条命,从新给了他一次生的机会。他很感激,刚开始真的只是感激,直到那日,在周司徒府上,当他再次与她相遇,他便认定,这恐怕就是缘分,她就是他李从嘉认定的人,他愿倾尽一切守护她,他愿付出任何代价,一定要将她留在身边。

可是,他怕,怕失去她。或许说来有些惭愧,他是真的彻彻底底的输给了她。他李从嘉,南唐六皇子,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六皇子,只为她一人低头,为博她红颜一笑,他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如今,她差一点得罪了他的父皇,只是为了将她留在身边罢了,他知道,他这么做,只会让她对他的误会更深,不过没关系,只要她能安好的呆在他身边,那么任何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嘛,时间总能将它化解的。

李从嘉将周娥皇锁在身边,一来是为了好好的保护她,毕竟周宗一直都将她视为棋子,十几年来苦苦经营的计划,周宗是不会轻易放弃的,朝堂上的地位,手中的权力,这些,都可以让他追求一生,无穷无尽。不仅是周宗,还有太多想要利用她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为了,能更好的保护她,让她误会又如何?只要她安然无恙,他不介意将这样的误会再加深一些。二来,他是有私心的。因为,自从初见她的那日起,他便已经完全失去他自己了,他的心里眼里,仅容得下她一人,再也容不得其他,是悲也好,是喜也罢,他从不后悔,他人定的,除非他死,否则绝不轻易改变。他愿日日夜夜守着她,看她欢喜,看她哭闹,时而哄哄她,时而逗逗她,这便是他所向往的,最基本的幸福。若真的能满足了他,倾尽一生,他都是心甘情愿的。

而对于周娥皇而言,他李从嘉,是一个意外。

不得不承认,在她的心里,已经逐渐有了他的影子,而且就像烙印一般,抹之不去。

娥皇这是几年来,仅仅觉得自己真正活了不过两年而已,她从来都不觉得自己的父亲和蔼可亲,就算是利用她,她也一定会想办法脱身。在她的心中,她的师父白术先生,如同她的生母一般,将她照料的这般好。虽然忘记了是与师父怎么认识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拜了这么美的女子为师父,但在她的记忆里,师父对她的照顾和关心,是无微不至的。

还有就是他的师兄,使樊苼,江湖人称解毒圣手,名号使君子。玉箫横握初音起,谦谦君子浪浮生。使樊苼这个人,看似整日里没心没肺,偶尔还会寻花问柳,穿梭于风月间,但是他待娥皇,是极好的。在娥皇的心中,使樊苼就像是她的亲生兄长一般,对她的呵护倍至,关怀万千,早已让娥皇感动。她这师兄啊,就是死鸭子嘴硬,有些事情,总喜欢憋在心里,烂在肚肠里,就是不肯说出来,唉,罢了!只要她心里清楚,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关系呢?

再者,就是李从嘉了。

娥皇从未想过,在自己追求的平淡人生之中,会闯进来一个不该来的人。

正因李从嘉是皇室中人,娥皇总是刻意避之不见,但是这些都不过是她哄骗自己罢了。缘分至此,她又如何能躲得掉呢?但无论她是否躲得掉,在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他的位置,像烙印一般,已经扎下了根,它只会逐渐壮大,却再也无法将它铲除了。

左右不过是与命运赌一把,这又有何难?对于她周娥皇而言,从来都不会害怕。她不会害怕失去,因为她知道,如今身陷皇宫,无法脱身,她失去了自由,她最最向往的自由,她已是穷困潦倒,一无所有了,又谈何失去呢?

他是皇室中人啊,她不知该如何是好。皇室中人,个个如同吸血魔鬼,杀人不眨眼,只要他们随便一句话,便能决定千万人的生死,这是一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却又是那般真真切切的存在着。他们自小生活在皇宫,看惯了尔虞我诈,明争暗斗的心机与手段,于他们而言,死在自己计谋中的人,就如同自己的玩偶一般,在他们痛苦万分的同时,计谋手段的主人,却是无尽的快乐着。

都说人言可畏,但是娥皇总是心有疑虑。她究竟是该相信自己的心呢?还是该相信自己最初的判断?

罢了!不过是她闲来无事,又在给自己添堵罢了,自从入宫以来,李从嘉就整日好似没事可做似的,天天竟在她的身前晃悠,时而唤她端茶送水,时而邀她一同赏荷,如此一来,她也不至于在宫中待的无聊。天殷殿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娥皇很客气,无人敢对她说半分不是,想必又是李从嘉从中作梗了,竟让她在众人面前显得这般尴尬,着实是有些别扭啊!

晨起梳妆,有紫苏相伴左右,一染朱唇,盈然一笑,长发盘起,金钗一束。娇娇美人盈然而生。即便是身着一身婢女妆扮,还是抵挡不住娥皇生来的美貌,纤纤红酥手,玲珑桃花面,灼灼烈火唇,娇娇挺峰鼻,杏眸微含笑,窈窕婀娜身,莲步微频起,一笑惹苍穹。这般美丽的女子,谁人不爱?谁人不喜?李从嘉自然不会轻易将她放走,他想将她留在身边,让她永远都留在他的身边。

娥皇整日里,都是做一些闲杂的小事务,因为李从嘉从来不允许她做任何脏活累活,他会心疼。即便是她穿了一身婢女的装扮,但天殷殿上下,无人不将她视作李从嘉的妃,大家都在打赌,而且笃定,周娥皇必定是李从嘉将来的皇子妃,日后,待他李从嘉封为王侯,她周娥皇肯定是他的王妃无疑。所以人人都对娥皇很是敬畏,再加上墨痕与紫苏在身边,一个保护她,一个照顾她,此番生活,哪里像是来皇宫领罚的呢?

自从娥皇来到天殷殿,李从嘉就极少出宫,即便是有迫在眉睫的要紧事,他也只不过是快马加鞭的赶出去,片刻功夫便回来了,他当真是舍不得离开她,哪怕只有片刻功夫,他都舍不得。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纵使家产万贯,权倾天下,又如何能感觉不到孤独呢?娥皇在皇宫之中呆的久了,忽然有些同情李从嘉了,自小就生活在这暗无天日,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又何来不孤独?

白日里做些闲杂琐事,给李从嘉端茶送水,侍奉李从嘉用膳,并且要陪同他一起用膳,时而与他一同小坐亭台,饮上一杯小酒,酒后,他们便能无话不谈。夜里,一同赏月,琴箫合曲,琵琶轻弹,翩然起舞,魂绕苍山,此情此景,他们已经渐渐默契了。娥皇身在皇宫天殷殿,李从嘉身侧,除了不能像从前一样,能自由地穿梭在山林间,其它的,都顺心无比。她也习惯了常伴他左右,这一伴,便是三年之久……

清风凌月,梅花盛开。入冬了,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心中,总是暖的。

天殷殿的后院之中有一处梅园,其中千万种梅树都聚集于此,冬日里迎风而起,傲立枝头,别有一番风韵。

“三年了,一晃已经三年之久了!”她抬手接起迎风飘下的雪花,伴着寒气,吐着芬芳,嘴角微扬,楠楠感慨。

“嗯!三年了,你可否对我有所了解?如今,你还是不愿相信我么?”他双手握住她的肩,让她面对着他,吐气如丝,喃喃问着。

面对他灼热的目光,她还是有些害怕,她怕再看下去,自己就会沦陷。她别过脸去,喃喃道:“李从嘉,我,我说过,你还是别对我抱有期望了,我不过是个身份低贱的侍婢罢了!不值得你这般劳心费神!”她垂下头,喃喃说道,眉间的起伏,自是让他看了个清楚明白。

李从嘉轻声一笑,挑眉说道:“你这丫头,何时将身份地位看得这般重了?若你真的在意这些,无妨,明日我便向父皇请旨,让你嫁于我,做我的妃,日后你便是最受宠的六皇子妃,身份自然是尊贵无疑,如何?”他浅笑,望着她的神情是那般惹人沉沦。

她俯首,不敢在望着他。这些年来,他对她的关心备至,日月可鉴,她又岂会不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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