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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名单

西疆纳疆授和的事宜,礼部拟了章程出来了。克兰沁部与乌木蓬部战败拟以合并纳入闵邦,瑾倪心道可行。只是礼部拟对其余三部的收贡,令瑾倪颇为不满。

其余三部虽是求和并非战败,但在收贡回典上为何要多过他们的纳贡?气死人!明明你怕我,要跟我示好,进贡给我一两银子,我还要加倍回礼?

瑾倪看完典折时,登时就差点没压住火气想直接把典折丢到蔡礼崇脸上。

西疆战事一经四年,粮草军饷年年拨足不敢怠慢,尤其是第二年,晔朝遇雨灾洪涝,百万良田毁坏,众臣求开天下粮仓,而阵前又是刚刚定了病疫,为定军心,瑾倪不得不拉下脸跟母家容氏借粮借银,前脚才把牵连贪腐案的舅舅打入刑牢,后脚陪着笑脸跟掌家表姐伸手借钱,脸疼谁知道?

呵!瑾倪暗暗白了蔡礼崇一眼,朝臣只会回一句“以示我大晔朝恩典”,这些表面上风光无匹的恩典,谁想过暗地里皇帝多少脸疼!

“先放着,朕再看看。”瑾倪将典折随手一放。

蔡礼崇正欲开口大谈兹事体大,关乎晔朝国体脸面等云云,却见一旁的侍墨官朝他使了个眼色,以示陛下已经动怒,不可再言。

“遵旨。臣告退。”蔡礼崇立即改口,退下了。

礼部近来很忙。刚退出去个尚书,换了个侍郎进来了。

庞图禀的是下月中旬的赏花宴。宫中每年都会在四月时节举行一次赏花宴,是皇帝选美人或者为各家公子小姐制造的大型相亲见面会。赏花宴已停三年,今又复启。这次赏花宴极为重要,陛下会选定皇夫,庞图手中拿的是受邀参加的各家公子小姐的名单,未婚许的公子都有可能成为皇夫人选。庞图的次子庞凌栩如果不是因上元节的事件本应是光明正大出现在名单上的,可被判到涂州服劳役这一“污点”令庞图拟名单的时候心虚得很。

陛下捧着名单细看,每一个弹指,庞图都觉得煎熬不已,腋下汗湿成一片。名单上还有上峰蔡礼崇幺子的名字,蔡尚书也是心虚,才让庞图负责禀奏赏花宴一事。

庞图见陛下朱笔一提,心中一紧,屏住呼吸,额头上薄汗沁沁。

佛祖保佑!帝祖保佑!!

陛下朱笔一搁,查看无有遗漏后,道:“按名单下黄柬吧。” 皇家的赏花宴请柬是以席纹洒金宣纸所写,故称黄柬。

“遵旨。臣告退。”庞图抑制住心中的惶恐,接过名单,退下了。

刚出御书房大门,庞图就颤着手打开名单看,直接便是看次子的名字是否被勾除,发现他所担心的事情并未发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对于礼部拟的这份名单,陛下并未勾除任何一人,反而朱笔一挥,又添了几人,其中一个名字令刚刚换口气活过来的庞图又遭天雷直劈天灵盖——

苏倾之。

蔡礼崇已经在礼部司署转了好几转。今日下例朝时,右相问他们几人已给自家公子捐入国子监要参加今年秋闱之事是否属实,他回答是,入国子监、参加秋闱可减几位公子劳役。其实,蔡礼崇更大的打算是要儿子参加赏花宴,今年陛下会择定皇夫,家中就这幺子与陛下年纪相仿,幺子至今未婚许为的就是有机会入得内廷,这次的赏花宴万万不可缺席。借着要入国子监学习好参加今年秋闱,几位公子被允许下月初五后开始回京,这样是赶得上赏花宴的,只要名字在黄柬名单上。

终于看到庞图回来了,蔡礼崇急忙挥手招呼他快点过来,“怎样?”

庞图小跑上前,对他行了一礼,呈上名单,忙答:“几位公子都在。”

蔡礼崇一听,脸上乐开了花,打开名单阅览,忽然!脸色一青,表情像吃了苍蝇,“这……”他指着名单上“苏倾之”三字,问:“这是什么?”

“陛下钦点入赏花宴。”

“他……”蔡礼崇气结,一口气差点没缓过来,“他何德何能!只是……”司署中的下属都纷纷停下手中之事好奇地往这边看,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便压低了声音,“他只是一个二等侍墨参政。”

“陛下许是要将某家小姐牵线与他。”庞图话语中带着一丝羡慕嫉妒。他是嘉胤二十九的科举状元,出身寒门,受尽冷眼和排斥,就跟苏倾之现在一个年纪,二十七岁还未娶妻,若不是他的夫人爱才垂青于他,他现在兴许还在御书房熬着呢。当今圣上为之牵线,啧啧!令人艳羡啊!

蔡礼崇一颗老心又遭重击,看了看名单上的世家小姐名字,求神求佛陛下千万不要牵线赐婚到他夫人的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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恒钰和清泓从管营地回到大营寨,一些士兵正在对阵打擂,这是军中常见的游戏之一,大家都当切磋比试鼓舞士气。他们骑着马经过时,一些士兵开始起哄:“清泓,来一局!来一局!”

奉武殿是晔朝所有武者的心中圣地,每年都有无数的年轻武士怀抱满腔憧憬,奔赴皇城拜殿,一旦拜殿成功,就可以在武道馆学习,那里有最精奥的武术,有最严谨详尽的指导,军队里的将领,十之八九都是出自那里。

军中有不少将士都曾拜殿过,以前他们都羡慕从武道馆学成而出的将领,可当他们知道清泓御前影卫的身份后更是崇拜不已,再说他还是乌木蓬战役斩下对方首领首级的功臣。别看着清泓平常一脸严肃,其实随和又谦逊,极好相处又仗义,武功高强却又从不显摆,他不当值的时候,大家都喜欢找他讨教聊天。

清泓正笑笑着摆手拒绝,不料越来越多人起哄,又是鼓掌又是吹哨。恒钰看他是躲不过了,不想扫大家的兴致,便拍了拍他的肩,“去吧,打一局,就当活动活动手脚。”

清泓见恒钰这么说了,便不推辞了,将身上的佩剑卸下,交给恒钰,一个潇洒地旋身下马,在众人雷鸣般的掌声中进入比试场。

能和御前影卫过招机会难得得很,大家踊跃报名,全当是得他指导了。但清泓按情况掐着分寸,赢几场输几场,又是让众人心悦诚服。

一局打完后,大家纷纷鼓掌。忽地,掌声又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行礼,道:“大将军!”

只听见一阵爽朗的笑声,大将军苍起正向这边走来。他也是御前影卫出身,即使已是花甲之龄,身材依旧魁梧挺直。大将军一脸的赞赏,道:“最初在奉武殿见到你时还是个愣小子,陛下教得好啊。”

清泓一听,喜不自禁。因为大将军不仅夸了他,重要的是夸了陛下。

“来,”大将军说着将手中的头盔递给身边参将,“和老夫过过招。”

众将士一听,慷慨激昂地鼓掌叫好。唯有恒钰面色一僵。为何?外公为何要和清泓过招?这绝不是一时兴起,一转眼,各类兵器都呈上来了。

“外……大将军。”恒钰急得要喊“外公”,才想起来现在不是私下,便叫了“大将军”。

可苍起当没听到,看也不看他,对清泓说:“要用陛下赐的影卫剑,还是重新挑一样兵器,都随你。”自己接过士兵递来的自己惯用的长柄劈刀。这种刀,刀薄脊厚,便于砍杀,属重刃。

清泓扫了一眼所有的兵器,大步上前,选了一杆长枪。

众将士自觉地往后退了些,空大场地来。

两人对立。清泓手持长枪背到身后,向苍起行了礼,“请大将军赐教。”

“好。”苍起应声后又是爽朗大笑几声,“那就由老夫来开局。”说罢,三个快步上前,大刀飞旋,刀光晃眼,又一个大力劈下,清泓右脚后架半步,提枪抵挡,只听“锵”地一声——众人跟着呼吸一窒。

大将军劲力浑厚,如巨石,当头向清泓压去。清泓右脚一屈,借力反力,将大将军退了两步,自己一个连续进身,长枪如狂风摆柳,浮光掠影,众人只觉眼前一片银光风舞,闪得睁不开眼,忽然一声“哐”,似有重物掷地,定睛一看——大将军手中的劈刀已经被挑落一旁。

一招!仅用一招就结束了战局。

在众人一片错愕之中,清泓奋力一插将长枪立住,俯身对大将军行作揖礼,“大将军。”

大将军不住地点头,“好好好!果然不愧是奉武殿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御前影卫。”

“我护卫陛下三年,未使陛下受一点伤。”清泓字字清晰,自信满满。

大将军哈哈大笑两声,“好。”他非常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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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桂鱼、糖醋里脊、梅子酸鸭、冬笋羊肉、高汤小菜、瑶柱排骨汤。

饭菜摆了一桌,云清致看着梅子酸鸭口水直流,可奈何弟弟云向宁还没回来。他和父亲云玉衍只好等着。哎……再喝口茶吧。

“现在京中百姓谈议之事,你办得好。”原本是用过晚膳后在书房再谈话的,眼下小儿子还没回来,那就先谈话吧。云玉衍所说的就是关于“天子不家,皇夫未定”之事。赏花宴日益临近,不管其他人腆着何等妄想,赏花宴对云氏来说,只是陛下在万众面前宣布云氏四公子为皇夫的荣光场合,而现在就是要让百姓开始关注皇夫一事,万不能再传那些个有损陛下甚至影响到云向宁的流言了。

云清致难得得到父亲的夸奖,意外得差点被茶呛到。 “呵呵,父亲过奖。”云清致将茶盏放下,立直身子,“礼部蔡尚书及其他几位大人的公子入国子监准备参加今年秋闱一事,父亲是什么看法?”说起正事的时候,云清致还是非常严肃正经的。

云玉衍从鼻子里哼了一记冷笑,“一干人是心焦自家儿子赶不上此次赏花宴,入国子监一来有希望赶得入赏花宴,二来可免劳役之苦,自是划算得很。至于参加秋闱,陛下之心思无非是鼓励学子参加科举,一面告诉他们世家子弟也是走科举之路,无有特权。”两年前的科举是景元女帝即位后的第一次科举,参考举子相比往年少了将近一半,嘉胤皇帝大力推行科举,相信当今圣上也是希望看到科举大兴,才不负帝祖。“可寒门出身,在这朝中这官场之上又有几个能立稳足跟?”云玉衍呷了一口茶,一脸鄙夷冷笑,“我见过科举出身最骨气的寒门子弟便是现礼部侍郎庞图了,一开始不也春风得意,傲骨铮铮,不屑一切,不摔得个鼻青脸肿吗,最后若不是娶了柳家寡妇,努力巴结讨好一众勋贵,哪来今时今日。”

云清致正点头称是,忽闻外面传来阿泽的声音,“公子你慢点儿,慢点儿。”

不一会儿,云向宁大步进了饭厅来,满头满脸的汗,赶忙对云玉衍行礼,“对不起,父亲,二哥。向宁回来晚了,让父亲和二哥久等。”

云玉衍见他那着急的样子,忙挥手让下人递上湿布巾,心里是关切,嘴上却是气恼:“今日没上成泓馆,跑哪里去了?”

云向宁哪有什么自由呀,尤其到了这京中,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什么事情都不有人盯着随时向父亲禀告呀。“去了升平坊的贺记纸坊。”云向宁自己净了面上,下人正为他净手。

“去学造纸啊?”云清致笑了,手上正将弟弟乱了的头发拨到身后,嘴上不客气地戏谑着。

“是。”云向宁看着父亲,立即解释,道:“现在我朝用纸多为藤浆和木浆造,但此两物生长极慢。竹子易活易长,从嫩笋破土开始只要挨过三年,生长便极快,最适合造纸,西疆正是竹高林密。父亲可谏言陛下收疆后大兴造纸。”

这一席话,令云玉衍又是吃惊又是欣喜。云清致亦是目瞪口呆。

半晌后,云玉衍哈哈一笑,“此事,你自己和陛下说吧。”

云向宁听着先是一喜,又立即耷下脸来,悻悻道:“我哪能见到陛下呀,即使见到了也不见能说上话的。”

云玉衍一脸心情极好,上前拍了拍云向宁的肩,“你可知那贺记纸坊真正的老板是谁?”

云向宁立时两眼一亮,不敢相信地颤声道:“是……陛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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