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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报信

辰正时,皇帝不仅还未到御书房,甚至还没出永宁殿。

辰时三刻,各部首长纷纷到永宁殿外跪问圣安。替了云妆的新任近侍女官长是左相陆哲翰的孙女陆流光,她出了永宁殿,下了墀阶,对百官行了一礼,宣:“陛下无恙,众臣即刻跪安。陛下巳正时后于御书房召见。”

众臣一听,以额磕掌,齐呼:“陛下万安。吾皇万岁万万岁。”

众臣纷纷回到自己的司署立班待召。不少人眼神一对,心照不宣地微微一笑,觉得陛下这是“卸磨杀驴”,利用苍起打赢西疆战役,现在杀了他的外孙恒铭以逼他造反,好收他兵权。

听说容氏只要了克兰沁的赫兰石全部开采权时,众人就心道不可能。今日看来,恐是容修予要从皇城北营的三品中领军摇身一变成镇西大将军了,刚好与他父亲容晟分别坐镇东域和西疆。

巳正时,陛下召云玉衍御书房觐见。众人一看,纷纷猜测是云右相献策逼反,最后让其长子云思远接任镇西大将军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

姜果然是老的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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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疆使团一行浩浩荡荡从西疆出发,已经走了有八日。出了闵邦就是舜邦地界,离樾邦也就越来越近,到了樾邦,就是柒州,然后就是津安都城。

一日日,每近京城一分,清泓就越想陛下一点,越是恨不得快马直奔皇城而去。

他一路上捡石头和叶子,想着回到宫里可以送给陛下。

他看到好看的石头都会毫不掩饰的笑,是那种温柔得都能掐出水来的笑容。现在已经不是在战场上了,将士们也有心情开他的玩笑,打趣他一副“思念某家姑娘”的样子,起哄着日后成婚摆酒可要赏他们酒喝。清泓只是摆摆手,说不是哪家姑娘,是他的妹妹。恒钰一开始并不以为意,后来可听得多了心里难免别扭,因为他知道“那姑娘”是陛下。

清泓捡石头的行为在西疆大营时众人已经见怪不怪了。可现在,连克兰沁的公主乌格兰朵也会在饮马休息时看到好看的石子和叶子就带回来要给他。虽然清泓一次也没收,但乌格兰朵似乎没有放弃的意思,也成了“捡石子的怪人”。

一个战败国的公主,一个战胜国皇帝的近卫,旁人怎么看着怎么有一种讨好献媚的意思。

甘托热扎对乌格兰朵的行为嗤之以鼻,非常不屑,揶揄道:“他只是晔朝皇帝的近身侍卫,你要选保命对象的话,也该是那位恒钰王子。”(甘托热扎说的是蛮语,他将“公子”,说成“王子”。)

他们都对进京面圣后的事情猜得十有四五。王子不出意外会被和亲,娶王公大臣的女儿返回部族。而公主则会被赏赐给功臣大将,留在晔朝。

“我只是想从他那里知道晔朝的皇帝是怎么样的人罢了。”乌格兰朵从心底涌上一股羞愤。

“替自己考虑并没有错,兰朵。”甘托热扎看着清泓正径直朝他们这边走来,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开了。他知道晔朝人一直很注意他们,不让他们有太多接触。

当清泓走到乌格兰朵身边,甘托热扎已经回到自己的马车上了。乌格兰朵的女侍见到清泓便很快走到乌格兰朵身旁。乌格兰朵的晔朝话不熟,只会一些简单的,复杂一些的对话需要女侍翻译。

清泓见甘托热扎已经走了,也正转头要走,却被乌格兰朵叫住了:“清泓大人!”

说实话,清泓有点烦她,是停下脚步了,但语气并不友好,“干嘛?”

臭脸已经摆得很明显了,是个人都能看得懂。但乌格兰朵倒盈盈一笑,用生硬别扭的晔朝话,道:“听说,您是,晔朝女帝,陛下的,御前侍卫?”

是御前影卫!清泓在心里给她纠正,本不想搭话的,但对方提到陛下,心下一阵欢喜,便不由得弯了弯嘴角,“嗯。”

“清泓大人,你们的,陛下,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呢?”乌格兰朵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无比的好奇,“为帝不易,更何况是,女子,但听说……”

——“是女子又怎么了?”清泓愠怒,引得四周的人纷纷侧目。

乌格兰朵连忙摇头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她急得脸红到耳根,“我不是很会,说晔朝的话,我表达得不好。”她双手合十,满脸真诚,“我很尊敬女帝陛下,尊敬……崇拜。”

清泓见她急得含泪欲泣,心口一紧,满心满脑想的却是:陛下说对女孩子要温柔,要是她看到这样子肯定会教训我的。不由地口气放软,“陛下爱民如亲。”顿了一会儿,又道:“明启元年,婺江洪灾,多处决堤,淹良田百万,灾民遍野,饿殍遍地,退洪后江滩上是不计其数的溺尸,她跪在那里大哭一场,哭到流了血泪出来。那时她还是公主,才十二岁。”

清泓之所以要说这件事是因为他听说乌格兰朵的父亲是位暴君,因为一场小小的流疫便屠杀了一个部落两万人,那些都是他的臣民。

想必乌格兰朵也是想到她父亲屠杀自己臣民的往事,心情低落地垂下了头。

一起听着又默不作声陷入沉思的还有周围的一些将士,他们都是随苍起大将军在明启三年就去到西疆的,当年新天子即位改国号一事传到西疆大营,军心确确是乱了一阵,大将军只道“国还是那个国,家还是那个家”稳下了军心。但对于新天子,他们陌生无比,当有人谈论陛下,他们甚至都觉得自己不是晔朝的人。

傍晚时分,他们到达了预定的驿馆。他们此次回京走的都是官道。在路上预计要二十多天,一路上要么住驿馆,要么寻个地方扎营过夜,今天住的这个驿馆条件明显好很多,一楼二楼都有客房,一楼大堂摆了七八个桌子,明显是有厨房可点酒菜的。近卫官给恒钰及使团的大人物们安排了房间,又吩咐好菜好肉做上来。

这一没打仗,身体就犯娇贵,昨夜扎营歇的,近卫在床褥下铺了一层干草,可还是硌得恒钰腰酸背痛。一进房间,他就往床上一躺,没一会儿就睡过去了。

士兵们拴马的、停车的、抬东西的忙得井然有序,一匹快马飞奔而过,没多久又折了回来,一名黑瘦的男子从马上跳了下来,众士兵见他腰间有佩剑立时警觉,出声道:“你是何人?有何事?”

那男子拱手行礼,问:“你们可是从西疆赴京城的使团?”

众士兵正犹豫着该不该回答,那人又问:“恒钰公子可在?”

众士兵一听到这,立即拔刀拔剑,将他团团围住,“说!你究竟是何人?”

那人举起双手,不打算做抵抗,“我从津安都城来,要见恒钰公子。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告知与他。”

没多久,他便被五花大绑扭送到驿馆堂中。

恒钰被敲门声吵醒了,一听有人从津安来,有事要告知他,便立即翻身起床。

刚从楼梯上下来,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一见到恒钰就大声道:“公子,我是孟挺。”

恒钰一见,果然是认识的人,还是之前王府中侍卫官的儿子,想不到他居然还活着,顿感亲切万分不自觉地居然热泪盈眶。恒钰命人将他松绑,“多年不见,一切可好?”

孟挺警觉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看到清泓腰间的佩剑,剑柄上那飞犼的标志煞是夺目。他身体一僵,语气里透着一股不自然,“都挺好的。公子您瘦了。我有话想单独跟公子您说。”

恒钰一听,心下警觉,看了看清泓。清泓见他身上佩剑已被缴,瞟过眼神看了一眼士官,士官点了一下头,示意他们已经搜过他的身了,清泓点了点头。恒钰这才挤了一抹笑,“好,你随我来吧。”

此次使团配了五十名骑兵,看似随护使团进京,其实真正要护的是恒钰的安全。就像那日苍大将军考校清泓的武功,也只是打实了底好放心让恒钰先回津安。

孟挺跟着恒钰到了房间,将房门一关,立即跪了下去,低声道:“公子快逃!回苍将军那里!恒铭公子……被毒杀了!”

脑袋里“嗡”地响了一声。

恒钰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大惊失色,“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恒铭公子被毒杀。”

仿若天雷正劈脑顶,恒钰两眼一黑险些昏倒,无意识地扶了桌子,桌子一倾,茶壶茶杯噼里啪啦摔碎一地——

房门猛地被踢开,一个人影伴着刀剑出鞘的声音,一个见寒光一闪,再一定睛,一把利剑已经架在孟挺脖子上。

“清泓!”

恒钰一声惊叫,楼下众将士立即警觉,纷纷手握刀柄剑柄,随时拔出待战。

“清泓,你放开他。”恒钰命令道。

“他说了什么?”此时的清泓冷酷决绝,毫无感情,仿佛下一刻也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抹了恒钰的脖子。

恒钰低头不语,他脑子里乱得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或者是不是该去怀疑是陛下下毒杀的……恒铭可是在宫中,就在陛下的眼皮子下啊!是陛下吗?是不是陛下啊?陛下借外祖父打赢了西疆战役,而现在……而现在是要一算旧账了吧?卸磨杀驴……逼外祖父起反,以夺兵权……

清泓把剑往孟挺的脖子上又进了一分,“说!你刚才说了什么?”

孟挺脖颈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了,干哑了嗓子如实道:“恒铭公子在宫中被毒杀了。”

“你骗人!”清泓大喝一声,又将剑刃近了一分,皮肤被划破,立见一道血痕,“说!你是谁派来的!”

恒钰迅速往后退了几步,大喊:“来人啊!”

只听哐哐哐地楼梯被踩得一阵乱响,将士们很快拔刀拔剑冲了上来。住在楼下的西疆使团众人一见这态势,慌忙回屋将房门牢牢堵上。

“将清泓拿下!”(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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