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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营救行动

县衙大牢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大牢外易霜冷漠的问。

“你在县衙外跪了一天一夜,不就是为了见南醉吗?我成全你”南墨疯狂的将易霜拉进大牢,丝毫不顾及她在天寒地冻的门外下跪受伤的膝盖。

他将易霜用力甩进一间牢房,派一个武功较高的衙役紧紧制住她,然后将牢门一关,毅然走到斜对面的牢房。易霜走到牢门处,透过门缝刚好看到南墨的身影,而那间牢房里还有一个被绑在十字架上的人,发丝凌乱,疲惫无力,头重重的侧垂在空中,衣服上还有被鞭子抽破的血迹,可怜不已,再仔细一看,易霜顿时着急激动起来,这个人,竟是南醉。她疯狂的想要奔过去,可惜膝盖受伤又被身边的衙役紧紧抓住,动弹不得。

“二弟,我来看你了,知道我为什么来看你吗?因为易霜来了,她为了见你,活生生在县衙外跪了一天一夜,我于心不忍,只好让她进来了。”南墨阴险邪魅的对南醉说。

“大哥,我知道你恨我,这几天,你要打要骂我随你,我都认了,你为什么还要折磨易霜?她现在怎么样了?”南醉有气无力的说,看样子已经被折磨的不轻了。

“她没有怎么样,只是伤到了膝盖,暂时用不了武功罢了。”南墨轻描淡写的回答却如同在南醉心里插上一把刀,早已疲惫不堪的他已经连哭的力气和心痛的力气都没有了。

“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可是还不够,我要让你们更疼,我要让你们切身感受到我这些年的痛苦,你们在流月山庄夫妻恩爱的时候,我在这空荡荡的县衙一个人活着,你们一起背叛我的时候,我心里像被几千只虫子咬的体无完肤却有苦说不出,你们帮助难民跟我作对的时候,我心里就只剩下了恨,我要报复,我只能报复,报复每一个捅我刀子的人,事到如今,我大仇得报,我看着你们每一个人痛苦,我总算没有白活,哈哈哈”南墨疯狂的仰天大笑,笑得没有理智,笑得让人毛骨悚然。

“大哥,你真的是疯了。”南醉心痛不已。

“是,我是疯了,我是被官场逼疯的,是被你们每一个人逼疯的,你满意了吧!”南墨越发疯狂。

“不,大哥,你是被自己的私欲逼疯的,你千辛万苦跻身官场却没有想到那根本不是你能驾驭的地方,所以你不甘心,将气发到百姓身上,你发现我们和你渐行渐远,你不甘心,所以认定是我们背叛了你,你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帮助难民却始终战胜不了自己心底那一丝的不忍,所以你不甘心,说我们跟你作对,因为只有这样,你心里才能好受一些,大哥,无法立足官场不是你的错,我们离开你帮助难民也不是我们的错,可是到了最后,我们从来没有得到自己最想要的东西,我们都错了。大哥你想报复的从来不是我们,而是你自己,你从来没有真正面对过自己,你真的开心吗?”虚弱的南醉拼尽力气字字句句直戳南墨心里,终于说出了他心底不愿承认的话。

“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南墨大叫。

“大哥,世上太多东西求不得,你别再固执了,你放下吧!时至今日我仍然记得小时候你对我们的照顾,只要有你在,我和易霜就什么都不怕,我好想念那个大哥。”南醉用尽全身力气,拼死挽回。一旁的易霜早已跟他们俩一起泪流满面。

“我回不去了,就算我有私欲,我不甘心那有如何?你已经得到了易霜,得到了庄主之位,你有什么资格说求不得?有什么资格说你从没得到过最想要的东西?为什么偏偏是我,什么都得不到”南墨疯狂大吼。

“我没有得到易霜”南醉冷静一语。

“你说什么?”南墨惊讶异常,眼珠瞪得圆圆的。

“当初她心灰意冷之下答应跟我去流月山庄,三年来,在外人眼里我们是恩爱夫妻,可是她的心从来没有让我靠近过,她最喜欢的发簪一带三年,我为她日日画眉的笔永远也比不上,大哥,易霜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南醉心痛的叫出真相。南墨吓得一个踉跄,双腿不自觉的直往后退,回想起他多次看到的那个插在易霜发髻上的发簪心痛难耐,易霜更是扒着牢门摇头不已。

深夜,难民在县衙不远处引发暴动,叫喊声,疯狂声惊动了衙役,立刻派人镇压。山庄兄弟马上介入,一方面为了保护难民,一方面更长时间牵制住衙役,为计划争取时间。衙役越来越多,越镇压越激烈,几乎让所有人相信难民是真的反抗了。

与此同时,风涯云依和杨西使三人趁乱混入县衙,

“我去过县衙,见过南庄主,我去救他”当日大堂会议上,风涯毛遂自荐。

“我跟你一起去,我们不止要救出他们,还要制服南墨”云依说。

“就你们两个,我不放心,庄主和夫人都是流月山庄的事,救他们怎么能没我们兄弟,我跟你们一起”杨西使态度坚决。

“好,那你们三位就负责去救庄主和夫人”夏东使拍案决定。

大牢外衙役众多,除了镇压难民的衙役外都集中在了这里,为了将其引开,杨西使准备到离大牢较远处的柴房放了一把火,将牢外衙役纷纷引去,与此同时,在仓库发现了三年来朝廷下放的赈灾粮。这时盘旋在山庄和阑珊镇负责监督动静的两个衙役发觉不对劲,不一会儿,便看见一驾马车从山庄走下来,于是一个追着马车而去,一个飞奔赶去给南墨报信。

“南墨在山庄外安插的眼线一直恪尽职守,想必我们有什么动静是瞒不过的,所以下山施粥的弟兄只能和往日一样,带着难民暴乱,能拖一时是一时。”云依说。

“弟兄越少,暴乱越逼真,难民就越危险”风涯露出担心之色。

“为了不让南墨发觉,为了一劳永逸,必须付出些代价,难民暴乱是最好的掩护,但是山庄兄弟会拼尽全力保护难民的。”夏东使解释。

“那谁去搬救兵?”云依寻问

“我去。我和离阑珊镇最近的小镇县令一直都有交情,他对于阑珊镇的情况很愿意义不容辞,只是从前碍于庄主的兄弟之情迟迟没有出手,这次既然决心孤注一掷,请他帮忙再合适不过了。等制服南墨,我会请他拟一封奏折快马加鞭呈给皇上”夏东使回答。

“那到时候就由山庄弟兄先驾马车引开眼线,再掩护东使离开,就算南墨发现,也可以把他引向别处”杨西使憨厚的声音补充。

“我们一定会抓住南墨,让他付出代价”风涯坚定的说。

两个眼线消失后,东使悄悄离开。而当眼线来到县衙报信时,被眼前这一片混乱不堪的景象弄糊涂了,之后难民一拥而上,将衙役围攻。

大牢中

“南醉,你以为你说这些我就会相信,你不过是为了让我就范”南墨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南醉眼前“这是一颗毒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你敢不敢把他吃下去”说完他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将南醉放开,南醉虚弱的一下倒在桌子前,看着眼前的毒药,颤抖的拿起来,南墨如恶狼般的眼神死死盯着南醉,一眨不眨,易霜着急的想要大叫,身边的衙役却事先紧紧的捂住她的嘴,使她挣脱不开,哭叫不得。

“哈哈哈”突然从易霜耳边传来一阵长久的仰天大笑,那声音凄惨高昂,犹如垂死之音,显然是南醉的声音,冰冷的脸上血水泪水和汗水相互交融,任意流淌,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我如你的愿,只要你答应我放过易霜”南醉面无表情,绝望之极。

“我答应你”南墨随口而出,他眼睁睁的看着南醉,一口气提到嗓子眼,不到最后一刻南墨始终不相信南醉会如此。

当易霜还在挣脱不开时,当南墨还在迟疑不信时,南醉毫不犹豫打开瓶塞将里面的东西一把倒进嘴里,立刻吞了下去。看到此情此景,南墨如同受了极大刺激,头脑翁的一声,他瞪大眼睛,目光呆滞。随后,南醉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牢房。易霜终于受不了拼死挣脱,跑到南醉面前一把抱住他“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这么傻”易霜失控的大叫,眼泪流的早已模糊了视线。

“没想到还是把你牵扯了进来,对不起,我输了”南醉捂住胸口拼尽最后一口气,说完这句话他手一轻,头一歪,倒在易霜怀里,再也没有睁开眼睛。

“我不怪你,我给你抚琴,你帮我画眉,好不好”易霜的话再也没有了回应。

“相公——”易霜声嘶力竭仰天大叫的一声响彻云霄,迟到了三年,却在她终于喊出口时他却永远听不见了,空气中只剩下一声声回音荡气回肠。

“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南墨一把拉起易霜疯狂的叫喊“你告诉我,他在说什么?他输了什么?”

“以命相赌,岂止是他输了,我更是输了”易霜神情呆滞,南墨精神恍惚。

“什么以命相赌?你在说什么?”南墨抓住易霜肩膀使劲摇晃,表情更加困惑。

“我说他早就猜到你会对他下手,为了让你回头,为了让山庄兄弟不再有损失,为了解救难民,也为了帮我找回从前的你,他情愿束手就擒,自投罗网,用自己的命来解决这一切,因为他始终相信你可以回到从前,可结果呢?却是你亲手害死了他,你配不上他的信任,配不上他这条命。”易霜疯狂冲着南墨大喊大叫,完全失去理智。

“啊——”南墨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惊动了外面的衙役,也惊动了在屋檐上的云依和风涯。

“大人,柴房着火了,火势太大,实在扑不灭”来人禀报。南墨对来人的话没有丝毫反应,只是一路跌跌撞撞离开了大牢。

云依和风涯见衙役几乎被引开,又被那一声大叫惊动,看时机已到,飞身下地直闯大牢,刚到牢房中,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南醉倒在地上满身是血,易霜跪在一旁呆呆的看着他。这时杨西使赶了过来,他一下跪在二人面前,痛哭流涕

“夫人,庄主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们怎么来了?”易霜没有回答半晌反问他们三人。

“我们来救你和庄主,没想到还是晚来一步”杨西使回答。

“南墨跑了,你们先带南醉回去,我还有事要做”易霜平静的吩咐。

“夫人,现在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了,您还要做什么?”西使追问。

“别问了,你们带他回去,谁再多说一句,我就自尽”易霜的话吓得众人一个颤抖。

“西使,你把南庄主带走,我和风涯跟易霜同去”云依猜想易霜应该只是不想让山庄的人知道自己的行踪,于是试探的说出这句话,见易霜没有反对,便冲西使递了一个眼色,西使同回了一个眼色,好像再说“拜托了”,西使扛起南醉就走,易霜在牢房中待了许久后,艰难的站起身,这时柴房火势已被控制住,衙役纷纷重新聚集,想要离开恐怕不易。易霜已经无法施展武功,面对众多衙役风涯和云依使出浑身解数,一边照顾易霜,一边逼开衙役,全力拼出一条生路,却苦战许久,僵持不下,只见易霜身后一把弯刀砍来,她却没有力气闪躲,风涯见势一把拉开易霜,以手臂相挡,那把刀便重重的砍到了他的手臂上,见到此状,时间紧迫,云依迫不得已使出杀手,才将衙役打退,说话的空档,两人带着易霜飞出县衙,直奔镇口。

云依将他们的计划简短的告诉易霜,现在夏东使应该正在去搬救兵的路上,他们还要回去找到南墨。

“这个计划固然彻底,可就算把南墨控制住,就算知县亲手上书,也并非万无一失,南墨这些年对小镇的掩护方式非常好,否则怎能将皇上蒙骗多年”易霜分析。

“那你的意思是?”风涯问。

“南醉付出了生命,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他的心血白费,你们别管我去做什么,只请你们不要阻拦。” 看着易霜坚决的神情,云依和风涯明白她的刚烈,不敢多问。

“需要我们做什么?”云依再问,易霜冰冷一笑。

这里离山庄不远,所有人都在紧张今晚的情形,云依趁着这空档回到山庄,悄悄带走一匹马,回到镇外,把缰绳扔给易霜,易霜一把接住,双手抱拳

“两位,多谢这段日子你们为山庄做的,为难民做的,易霜感激在心,山高水长,后会无期,珍重。”说完,易霜一跃上马,最后看着阑珊镇,看着流月山庄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若教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易霜收起情绪牵起缰绳用力一拉,就在把马头拉到自己想要的方向时,她长袖一挥洒,掉落两件东西,一只霜花玉簪,一只黛色眉笔。

“驾”马鞭一挥,策马而去,只剩下一阵滚滚尘土。

地上的簪子和眉笔轻轻抖动,寒风一吹,将两样东西顺势吹到风涯眼前,他伸手一接,玉簪变成一条碧色丝带,眉笔变成一条黛色丝带,落入他的手中。

过错沉重,刀伤疼痛,求不得累,爱别离悲。每一条丝带换来的代价都不尽相同。

“这两条丝带落入我手中,好沉重”风涯紧紧攥着两条丝带,心中一沉,它们更像是一种警醒。

半个月后,山庄弟兄来报,说是阑珊镇的情况人证物证俱全,皇上下旨特派使臣前来调查,还要亲自为小镇选取一名真正勤政爱民的好官来继任知县,虽然百姓损失惨重,筋疲力尽,但是能够还来这样的结果,阑珊镇的百姓都乐疯了。

这半个月山庄将县衙的粮食全部运出来供给难民,总算等到这一天了,夏东使搬来的救兵和流月山庄兄弟足足找了半个月,始终没有找到南墨,直到有一天终于被风涯找到,也算完成了他的诺言,而此时,他已经神志不清了,只等使臣前来把他交给朝廷,阑珊镇的问题算是彻底解决了。

难民们激动不已,全部跑到山庄在南醉的坟前下跪感念,黄色的白色的鲜花各式各样,铺满整个坟头,这场景不输当日为南醉求情的壮观,感动了流月山庄的每一个人。虎儿继任山庄下一任庄主,山庄恢复了平静,继续他们的初衷。

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易霜,据说那天她离开后独自一人跑到宫门口,连续三天,她不顾膝盖伤口,在宫外滚钉床,直到鲜血直流,这才惊动了皇上,奏折为物证,易霜为人证,才有了今日这番局面,只是那天以后,易霜不知所踪,再也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也许这个星月流光的山庄早已成为她一生之痛。

行侠仗义未必是快意恩仇,更有可能是鲜血淋漓,风涯对风逸的这句话感触更深了。

同一天,云依在风涯的房间发现了一张纸条“冬尽春来时,庙中再见”

“你不是说那天晚上已经跟他聊的清清楚楚了吗?怎么还会这样?”云依将纸条拍到风逸面前兴师问罪。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自从离开皇宫,这外面的世界把他弄得眼花缭乱,让他疲惫不堪,伤口太深哪是一时半会就能痊愈的,由他去吧!”风逸翘坐桌上毫无所谓的回答,他拿过纸条看了一眼,笑着说“这风涯还真听你的话,上次你说以后他再去哪干脆不要告诉我们了,这次他还真就没有告诉我们,他这是不想让你为难啊!”云依无奈苦笑。

亭子中,云依独立与此,冷风吹过,让人不寒而栗,抬头望天,举目沧桑,放眼山庄,满目疮痍,说没有一点惆怅那是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风逸走到云依身后,云依感受到他的存在,转身扑进风逸怀中尽情难过,风逸紧紧抱住云依,什么都不用说,彼此就能明白对方的心事。这时,雪花飘落,万物空灵,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飘飘洒洒的落在天地间,好像要把山庄和小镇还有那座立满石碑的小山坡所有的灾难全部洗血埋藏,这样也好,风雪过后,必定是晴空万里。(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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