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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千年

“炼狱——火海!”

郁千离念起晦涩的咒语,双手变换出反复的咒诀,袍袖无风而舞,黑焰熊熊燃起,随着咒语声,天空上渐渐聚起一片黑云,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一招术的强大,刚刚不过一剑便将太上长老打得吐血,何况现在。

“快!阻止她!”云止面色大变,顾不得道义,招呼众人一起动手。

就在此时,忽然外围有人高兴地大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这声音淹没在法术声中,唯有云止不悦地瞪了那人一眼。

“辛茹梓,青瑛祖师之徒,修道二百余年,于青简祖师之徒桓朔之后渡劫,渡劫失败。我说怎么有点印象呢,原来看书时见过。不过,离这位辛祖师渡劫失败都一千年了,怎么……哇!”

“你说什么?”那人正自言自语,哪想到黑袍煞星突然出现在身边,顿时吓个半死。

“你说什么?!辛茹梓如何?”郁千离掐住他的脖子,神情狰狞。

“…………渡……渡劫……失败……”那人翻着白眼,断断续续道。

“不———可能!”

郁千离一声尖叫,刚刚她强行中断了法术,又承受了众人的攻击,伤上加伤,力量已在失控边缘。闻听此言,眼中红光漫卷,露出无边暴戾,她五指收紧,拧断那人脖颈,随手将尸体抛在脚边,转头向云止等人看来。红色的眼眸仿佛她指间淋漓而落的鲜血,妖娆中带着无边的邪恶,云止连忙避开她的视线,心中仍惊跳不止。

“小心!弟子退开!诸位长老!结增城九重阵!”云止一声断喝,诸位弟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纷纷迅速地远远跑开,散开一个大圈。圈内,九位长老脚踏禹步,形成九宫之势,手握法宝,蓄势待发。而云止面色沉肃,低头念起一段咒文。增城九重阵困不了郁千离多久,如今只有祭出神剑碧衡,发动护山大阵了。

“杀——!”郁千离一声低吼,她五指屈起,狠狠向离她最近的长老抓下,无形的黑焰缭绕指间,边缘透出一线妖异的朱红。她此时半已入魔,出手只凭本能,全无章法。

那长老退后一步,两边的长老祭起一珠一刀,挡住郁千离。随即并不恋战,一沾即走,错开身位,立刻有其他长老上来接替。如此这般,郁千离虽力量远超几位长老,却被困住不能施展,不由越发愤怒,眼眸也越来越红。待红到极致,怒到极致之时,她却倏然闭上了双眼。众人见了,心中一跳,不由越发谨慎。

“呼。”黑焰从郁千离身上暴起,随即她睁开双目,朱红的眸子不含一丝感情地划过众人。她上前一步,正踏在阵法变换的节点之上,几位长老神色一变,连忙变阵。郁千离露出一丝冷笑,右行三步,正好又踏上节点。接下来,长老们几次变阵,都被郁千离抢先一步,已是阵不成阵。

“啊!”一声惨叫,一位长老慢了一步,立即被郁千离抓住机会,一掌印上胸膛。黑焰迅速蔓延,不一会,他便满脸痛苦地死去了。这长老不过堪堪化神初期左右的修为,若非阵法之助,岂能阻挡她如此之久?被镇压之前,她已有渡劫实力,如今虽只余二成实力,但熟悉阵法变化,这些人自不可敌。

其余几位长老顿时红了眼,纷纷祭出法宝,但愤怒之下,难免露出些许破绽。郁千离连连出手,很快又倒下两具尸体。“退下!”正当剩下几位长老想要继续动手,云止一声断喝。几位长老相视一眼,咬了咬牙,知道剩下的几人已是强弩之末,即使动手也不能伤敌人分毫。只好不甘地退下,却仍愤怒地瞪着郁千离。

郁千离也不阻拦,右手一招,握剑在手,警惕地望着云止手中的神剑碧衡,它让她感到了威胁。据说神剑之威连仙君也不敢轻视,好在如今只剩不到五成威力。

灵气如洪流,从四面八方涌入神剑碧衡,剑身上金色的篆字一一亮起,化作光符缭绕剑身。神剑一声长鸣,四野为之清和,有些昆仑弟子已不由自主跪下,虔诚无比。

郁千离冷哼一声,若非它已锁定了自己,她可没功夫看它耍威风。

神剑又是一声长鸣,挣脱云止,向郁千离斩来。其所过之处,隐隐漾开一圈圈波纹,郁千离神情一凝,若护山大阵能发挥出五成威力,那此刻神剑所过之处就不是波纹而是一道道空间裂缝了。若发挥出全力,那么这一片空间都会破碎。

郁千离紧抿嘴唇,眉稍一扬,手握裳音剑,全力上撩。

时空仿佛静止,接着,碧、金、紫、黑四色的灵力风暴从两剑相击之处爆发而出,绚烂的色彩让人不由闭上双眼。郁千离吐出一口鲜血,眸色转黑,倒飞而出,而神剑虽丝毫不退,但神光暗淡,金色光符有一半消失,显是不分上下。

望了一眼一脸戒备,神情恨恨的昆仑诸人,又见神剑光芒大盛,郁千离心知护山大阵不破,她便讨不了好。若全力破阵,破阵的时间就够神剑杀她几次了。如今之计,唯有走为上策。她看也不看直斩而来的锋锐剑气,反手一剑,在护山大阵上劈开一道裂缝,化作一道黑芒从中穿过。

一出昆仑宫,郁千离便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鲜血离身,转瞬便化作虚无。虽避得及时,仍被神剑伤了左肩,剑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她右手狠狠拍上左肩,一缕剑气破出左肩散于空气之中,她又吐了一口鲜血,身形淡淡,竟是变得半虚半实。嘴角露出一丝苦笑,入魔之时,只顾攻击,如今伤重,连形体都差点不能保持,看来近一段时间都不能动手了。

无所目的地飞了一段,她忽然想起适才听到的话。当真已过了千年,当真辛茹梓渡劫失败,魂飞魄散了吗?思及此处,眸中又是红光闪烁,辛茹梓,你怎么可以死了,让我一腔怨恨无处寄托?!你怎么可以死了,未一尝我的痛苦?你怎么可以死了,怎么可以死!!!

黑焰震荡翻涌,身形一阵恍惚,郁千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她捂着心口,五指用力,神情慢慢平定下来。渡劫失败,还可以修成散仙,对,她不一定死了。

“轰——”一道沉闷的雷声远远传来,郁千离神色一变,下意识隐去身形。就见一只巨大的洁白的铁鸟从她身边呼啸而过,透过铁鸟身上的透明孔洞还能看到许多身穿异服的男男女女,男子一寸短发,女子坦肩露臂。她惊咦一声,垂眼下望,便见一座座高楼林立,平整的道路上,大大小小的铁盒子川流不息。时已黑夜,无数灯光亮起,仿佛天上的星河倒转。竟与她记忆中的世界无一丝一毫的相似了。

千年……她喃喃念了几遍,忽然觉得世界之大,竟无处容身,时间之渺,让人茫然不知何往。(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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