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谢郁姑娘的帮助了。”贺兰殊走到她身边，露出诚恳的笑容。
郁千离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贺兰殊也不在意，只是道：“郁姑娘，你还有什么事没做吗？我们马上就要走了。”
郁千离望了一眼西方，想了想，道：“你稍等。”
“好。我们在那边等你。”贺兰殊干脆应道，转身退回束玄安身边，又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郁千离。
“贺兰，贺兰——”束玄安喊了他几声，无奈道：“你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哦。”贺兰殊有些尴尬，支吾道，“没、没什么。你问我什么？”
束玄安不安地换着姿势站着：“吟、吟醉没事吧？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
贺兰殊安慰道：“不用担心，她只是有些脱力，很快就好了。”他递给商吟醉的只是应急用的丹药，只能暂时缓解伤势，炼化花不了多长时间，但她想要完全恢复，事后还是需要一段时间静养的。
“那边还剩一个正道的人，要去把他结果了吗？”束玄安又问道。
贺兰殊摇了摇头，道：“不用管他，我们马上就要离开，没必要节外生枝。”既然郁千离没杀他，那他何必多管闲事，惹她不高兴？
“我们什么时候走？”束玄安再问。
“等会儿。”贺兰殊淡淡道。
束玄安张了张嘴。
“你什么时候话这么多了？”贺兰殊瞪了他一眼。
束玄安耸了耸肩，悻悻作罢。
贺兰殊不理他，无所事事地眺望起远方，只是余光总是时不时下意识地瞥向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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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我请贤伉俪出来么？”郁千离向西边走出几步，负手而立，语带笑意。
萧尹和君夜暝相视一眼，收了隐身用的铜镜，走了出来。他们在贺兰殊替换下商吟醉和束玄安之时才到的，见正道诸人散开去攻击光幕，而最强的三人被郁千离牵制，便用法宝隐身其中，专挑落单者下手。等到贺兰殊功败垂成，郁千离迁怒之下，大开杀戒，害怕池鱼遭殃，变趁乱暗杀了散仙盟那个矮胖老者，躲到一旁去了。好在并没有黑焰攻击到他们，现在想来，应当是郁千离有意避开的。他们也以为事情不会再有转机，没想到最后竟然柳暗花明，他们心中也为郁千离高兴，只是——
“千离，你——”君夜暝迈出一步道，想到郁千离就要离开，分外不舍。
“地界封锁已开，贤伉俪是去是留？”郁千离微笑着问道。
“我——”君夜暝求救地望了一眼萧尹。
萧尹知道她心意已决，便问道：“离开这里会怎么样？留下来又会如何？”
“以贤伉俪之资质，离开地界，虽一开始不如地界自在，一旦得遇名师，际遇立刻不同。而空间裂缝消失，再无离去之机，只能困守地界，坐等灵气消亡，泯然凡人之日。”郁千离细细解释道。
萧尹和君夜暝相视片刻，萧尹忽然笑着答道：“其实做凡人也没什么不好。你上次也见到了，除了我们二人修为至元婴期，其他人多半修为不高。这个时代的诱惑本来就多，而魔道修炼法门又是凶险，很容易便走火入魔。再加上典籍散失，五百年前精锐尽亡，而修炼所需的种种血祭，又不方便弄。几个长老都没有向家人提过修真，他们觉得与其吃力不讨好，倒不如只修炼粗浅的呼吸法门，延年益寿，享受权势金钱便可。”
“何况千离你大发神威，把这些伪君子全都杀了，你再一走，我们可以是这个世界上修为最高的啦！”君夜暝兴奋的接道，“到时候我想去哪就去哪，想干嘛就干嘛！”
萧尹见了摇头失笑，续道：“这些年，我和夜暝拼命修炼，只是为了不被正道随手灭了。既然正道已经没有威胁，反正我们本来也没什么野心，正好可以散散心。要是去了别的世界，勾心斗角，委曲求全，纷争不休，倒不如留在地界。”
郁千离听了这话，沉默片刻，叹道：“罢了，贤伉俪决定便是。只可惜，此次一别，估计无再见之日了！”
君夜暝闻言亦是失落，许久后，她勉强一笑，劝道：“好啦，别多愁善感的了，你快走吧，免得那空间裂缝又抽风消失了。”
郁千离抬头看了一眼空间裂缝，垂下眼道：“保重。”
“你也是啊。”君夜暝努力笑了笑。
郁千离沉默片刻，方转身离去。
“千离——”君夜暝喊了一声。
郁千离停下脚步，微侧过脸。
君夜暝用力挥了挥手，忽然背过身，眼角微潮，大声喊道：“后会无期——”
郁千离望着她的背影，转回头，脚步停了片刻，便微抬下颚，向贺兰殊走去。
萧尹搂住君夜暝，无声地拍拍她的背。
“走吧？”贺兰殊注视着郁千离走来，轻声问道。
郁千离点点头，没有说话的兴趣。
贺兰殊也不以为意，让束玄安带着刚疗伤完毕的商吟醉，自己带着小瞳，一行人向空间裂缝飞去，郁千离紧随其后。
宿陌辰猛然跟进几步，又停了下来，面露苦笑，他有何面目离去？
一进入裂缝，郁千离便感到一阵严重的失重感，伴随着各种方向的拉扯之感。接着眼前一黑，复又一白，仿佛有无数色彩旋转着从眼前飞速后退。不知过了多久，似一瞬又似一个月，身后涌出一股推力，郁千离身不由己地向前迈了几步，方站稳了身体。她迅速回头看去，便见那道裂缝已然无声合拢不见，视线所及，只有一颗缠绕着五道绚烂的五色锁链的蔚蓝星辰，显然那就是他们离开的地界了。
郁千离放眼远眺，神秘的虚空在她眼前徐徐展开瑰丽的画卷，数不清的星辰发出各种各样的辉光，像是明珠散落在纯黑色绒布上，有种让人窒息的壮美。
“很美丽是吗？”贺兰殊忽然站到她身侧，传音道。
郁千离点点头，问道：“接下来该如何走？”
贺兰殊有些尴尬，道：“如果我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去那个世界，你信不信？”
郁千离无语地看着他。
“我只想着怎么破开空间封锁，我以为出了地界就可以……”贺兰殊解释了几句，声音越来越小，“好像一旦真气用尽，便会窒息，咳，窒息而死。”
郁千离脸黑了下来，道：“别无他法？”她是不怕因为窒息而死，但不知方向，一个劲地飞行也会因为力量耗尽而亡的。更别说，虚空中防不慎防的危险了。
“就是有渡劫实力，那也只能他一人飞升，若是夹带除了宠物的其他生命，其他生命都会被天道规则抹杀的。”贺兰殊叹了口气，当初他被人下了“醉千年”，待醒来已是五百年过去。醒来又好死不死地碰上正邪大战，他那时是在太虚弱了，一道流刃过来，他便只能夺舍去了。若不是再怎么努力，地界的灵气也不足以支撑他修炼至渡劫期，他又何必这么急？把几人的等级全提到渡劫期，出了地界，寻一处安全之地渡劫便可。
郁千离实在不想理他了，她转开视线，忽然看见一线银色浪潮从极远处喷薄而来，心头不由一跳。
“那是什么？”贺兰殊也注意到了，传音几人道，“我们还是避远点——”
话音未落，那银潮像瞬移一般，眨眼而至，不待众人有所反应，一口吞没了众人。
（第一卷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