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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驱赶(上)

距那几枚信号弹升空,已经过了三个多小时。整支小队六十余人隐秘在林中,静候着敌人的出现。时间接近正午,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不过所有人都躲在林中,免受烈日的炙烤,倒也并不算难受。

突然之间,一把橡子从上方落下,掉到奥雷里奥的脚边。这些橡子是树上的哨兵洒下的。之前他们约定的信号便是这样:当敌人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便洒下几颗橡果。这样无需出声便可传达信息,没有暴露的风险。

奥雷里奥向树上的哨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可以回到地面上,之后从博纳的手中接过望远镜。他两手分开面前的灌木,向西面观望。叛军距这里尚有一哩多的距离,但已经能够大略地观察到其状况。

在队首引领叛军前进的,是几名骑马的首领。首领身后跟着一大群叛军,均是步兵。他们没有列队,数量不便计数,但估算下来,应该在数千。从外表看来,他们无疑遭遇了一场惨败。大多数士兵灰头土脸、气喘吁吁,丢兵弃甲的也很多。

奥雷里奥将望远镜交还到博纳的手中,又简单描述所见的情况。

“我们什么时候上?”歌洛莉娅开口问道。对于性情急躁的女骑士来说,之前的三个小时,简直像是煎熬。如今敌人就快到眼前,她实在无法压抑了。

“等他们再过来一点。”奥雷里奥一边回答,一边摸出手帕。他从地上拾起颗橡子,用手帕擦净之后,将它置于岩石之上。他从旁捡起另一块石头,用力在橡子上面一敲,硬壳便破裂开来。“这一下,必须砸准了才行。”

“明白了。”歌洛莉娅这样回应。她随手从地上拾起根小树枝,在地上乱画着。“他们离这里一哩多,看来十几分钟就能到了。不过好像越来越热了。”

“早就感觉到了。”奥雷里奥回应道。他刚刚转过头,也叮嘱安雅要保持冷静。他回过身,同时剥去了橡子的外壳,接着递到女骑士的手中。他又补充道:“我们在这里埋伏,是计算过的结果。”

歌洛莉娅面带疑惑的神色,接过他递来的坚果同时问道:“什么计算?你说他们一定会想来这里歇脚?”

“没错。萨菲尼亚军队在八点左右开始进军,叛军肯定一触即溃,接着向东逃窜。到正午的时候,他们刚好到这里。这以西的地势平坦空旷,之前都没有给他们歇脚的地方。所以说,摸清周围的地形,确实非常重要。”

歌洛莉娅点点头,“嗯”了一声之后,将剥好的橡子送进口中,才咀嚼了两下,便把它吐了出来。“哇,太涩了!”

“生橡子就是这样吧。”

歌洛莉娅不满地说道:“你知道还给我吃?恨你了!”

“不吵了。敌人就要来了,做好准备。”

约二十分钟以后,叛军的残部距小队埋伏之处仅有几百尺之遥。歌洛莉娅躲在灌木丛后,听到首领用卡塔利斯语发出一声指令。

“他说什么?”她凑到奥雷里奥的耳边,低声问道。

“说得太快,我听不清楚。”

安雅插话进来说道:“他说要在这里修整,重整阵型。”

“原来如此,多亏有你。”奥雷里奥称赞的同时,也部分理解了,将军把她派来用意:翻译。他又转向博纳,低声下达了命令:“全军准备。”

博纳听到命令之后,耳语着传给身旁的士兵,那名士兵又告知另一人……很快,这条指令便以这样的方式,传递到每个人的耳中。士兵们小心地引燃火绳,纷纷将枪架好,枪口直指向林地靠近的残兵。他们只等指挥官一声令下,便会扣动枪机,将早已装填好的铅弹发射出去。

奥雷里奥透过灌木丛,注视着外面的情况。他早已完成了施法,手中的四枚火弹也蓄势待发。残兵离林地越来越近,“二百、一百五、一百二……”

残兵距阵地仅有一百呎,奥雷里奥已经能看到敌人的眼白。他提高了声音,大声命令道:“开火!”他下达命令的同时,左手向前一挥,四枚火弹已直直地飞出,转瞬就烧焦了最靠前的两名敌人。

士兵们得到指令,立刻击发了火枪。火器虽然精度欠佳,但在如此之近的距离下,命中敌人并不困难。在三十支火枪的一轮齐射之后,有二十余名敌人中弹倒地。

“第二队预备!”博纳喊道。一队随即退到后方,开始重新装填弹药,第二队的三十人,又端着自己的火枪上前,瞄准了敌人。“放!”又是三十枚炽热的弹丸飞出,将十名敌人击倒在地。

虽然齐射的火枪只有三十支,但火药的爆炸声却从不间断。这是奥雷里奥的布置。他先前就命人将火药装在些纸筒中,等待两军接触以后,便将它们引燃,发出类似于枪响的声音,借此假作军势庞大。

战况并不紧迫,奥雷里奥没有亲自指挥的必要。有博纳在替他发号施令,他可以专注于施法。在这不过二十秒的时间里,他发射了一百五十枚火弹。这些火弹只有少半击中了敌人,但只要能够命中,就将夺去至少一人的性命。歌洛莉娅也在旁用手弩射击,她也有所斩获,两名敌人被她射到在地。

“第一队,预备!”博纳又下达指令。距离第二队击发,仅仅过了十几秒,第一队就已经完成了装填。他们事先有所准备,将一次装填所需的火药和弹丸装进纸筒。在战场上重新装填的时候,他们割开纸筒将弹药倒入枪口,再用通条压实便可,这能节约不少的时间。“放!”博纳的喊声才刚落下,又是一轮齐射。

距离遭袭不过一分钟,叛军便有近百人伤亡。在他们看来,敌方从林中发起伏击,火器击发的声响连续不断,敌阵中又有许多名魔法师,火球像暴雨一样飞来。敌人如此强大,凭己方这些残军,哪里能够抗衡?叛军的残部,很快就陷入了混乱。他们个个都想快点逃命。那几个军官试图阻拦,也没有起到效果。

“第二队,预备!本轮射击之后,准备冲锋!放!”

射击之后,塞伦西亚的士兵们抛下火器,拾起放在脚边的长枪及刀剑,接着纷纷起身列队。

“冲!”奥雷里奥一声令下。号手吹起冲锋的号角。

奥雷里奥将法杖交到左手,右手从腰间抽出利剑,随后第一个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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