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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七章 收网

塞伦西亚的舰船继续快速前进,敌舰已经近在眼前。维托里奥高喊着下令:“全员,准备面临冲击!”甲板上的水手们有的卧倒,有的抱住桅杆或者抓住船舷,甲板下的则紧靠在舱壁上;桨手们松开船桨,双手护住头部。

话音落下不久,这条硕大的战舰,便如同锋利的割肉刀一般,将比它小得多的敌舰拦腰截断。塞伦西亚人欢呼着驶过,火枪手和弓弩手架起武器,向哀嚎着的奥威兰人射击一轮,之后船只开向远处,留下那些可怜的敌人,随被截断的船舰一并下沉。

几乎同时,另一艘重型桨帆船的撞角,也深深地刺入了一艘敌舰。船上的桨手奋力反向划桨,令自己的船又慢慢地倒出来。

奥威兰人还想迎上来肉搏,但他们显然无法轻易登上甲板更高的敌舰。而塞伦西亚的水手则拖出轻炮、发射霰弹,将近处的敌人击毙了大半。那条奥威兰军舰的甲板上,一时血肉横飞。

更多的奥威兰舰船,投入了战斗中。其中也包括护航舰队的旗舰——加纳尔比号。这条以前代国王为名,奥威兰舰队中最大的桨帆船,在船身两侧的三十对船桨驱动下,顶着北风冲向塞伦西亚人的舰队。

舰长戴格笔直地站在甲板上,准备指挥作战。他看到周围水手慌乱的模样,提高声音鼓舞着他们:“敌人的船舰确实比我们要大,那些塞伦西亚人,也确实比我们经验丰富。但是不要害怕!这次出征前,我们每个人都看到了,国王陛下从重病中康复的奇迹!神在护佑我们!”一众水手听了,都点头称是。

“不要畏惧死亡!”戴格继续喊道,“我们要在这里拦住敌人的舰队,掩护运输船!为了我们的国家!要相信,神必定与我们同在!好了,各就各位!”他说罢双臂向上伸直并张开,眼睛向上仰望,对天祈祷着。船员们见了他的样子,也用一样的姿势祈祷。他们确实受到了鼓舞,各自鼓起些精神,如常地工作。

戴格下到船舱里,用类似的话语激励了桨手之后,又返回甲板上。他走到船头,手拿望远镜观察,随后一声令下:“炮手听令!距离两千五百,十二点钟方向,开火!”

命令刚一下达,加纳尔比号船首的四门火炮,便一齐发射。炮手们发炮之后,他用望远镜观察着炮弹的落点。见几枚炮弹在敌舰前方落入海中,他又修正了命令:“距离两千七百,十二点钟方向!”

塞伦西亚的指挥官维托里奥也站在甲板上。见敌人的主力舰船向己方驶来,他丝毫不感到惊慌——这样的场面,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了。“左满舵!”

“左满舵!”舵手回复的同时,将舵盘向左打满。舵打满以后,舵手又报告说:“满舵,左。”

“很好!”维托里奥照惯例称赞道。

这艘船沉重的船身,缓缓地横了过来。而另一条重型桨帆船,也如这般将船舷对准了敌人,只是它转向了右方。

将船舷朝向敌舰队之后,这两头雄狮的獠牙和利爪,才真正亮了出来。舷侧的十八门重炮,和数量更多的轻炮,现在正对准了加纳尔比号。随着维托里奥一声“开火”,船舷上的火炮一齐发射。

戴格用望远镜,清楚地看到了敌舰的动作,却并不理解对方的意图。他从没听说过,有谁会把桨帆船脆弱的侧舷,主动暴露给敌人。直到透过镜片,见到阵阵硝烟之后,他才明白此举的用意。

“小心!炮击要来了!”

在异变发生以来,冰冷的海水将奥威兰阻隔在大陆之外,当地的居民或多或少有些孤陋寡闻。他们请来的塞伦西亚工匠,从来没教给他们,在大陆征战不休的南方,武备已经发展到了这等地步。他们亲眼见证时,已经太晚了。

塞伦西亚的全部舰船,都把炮火倾泻到加纳尔比号上。暴雨般的炮弹。最初的几枚炮弹,先后击中前桅和主桅。桅杆倒下来时,在甲板上作业的水手,没命地向两侧逃窜。但有几个终究跑的不够快,被倒下的桅杆砸在身上。

“不要害怕!”戴格回过头,向逃窜的水手大声呼喊,“神会支持我们!炮手,准备……”他的命令还未下达完毕,一颗硕大的铅弹从天而降,直将他压成一滩肉泥。

那枚炮弹接着又将甲板射穿,碎木屑和死伤者的血肉横飞,目睹这血腥场面的水手和士兵,纷纷失去了斗志。前一秒还说着神会支持他们的舰长,后一秒已经死无全尸,他们仿佛感受到了神的怒火——看来祂今天更青睐塞伦西亚人。

“神啊,请宽恕我们!”绝望的气氛迅速地蔓延,加纳尔比号上的水手,已经无人坚守自己的岗位。口令员不再喊出口号,只是有气无力地敲着鼓,桨手则放开了船桨。甲板上的水手和士兵,纷纷地涌入千疮百孔的船舱避难。

塞伦西亚的船舰很快靠了过来,水手们跳上空无一人的甲板。一名水手爬上仅剩的后桅,将本国的旗帜挂在桅顶;其余的船员则下到甲板以下,在那里发现了丧失斗志的奥威兰人。他们甚至不需要挥舞一下武器,敌人就已经开始求饶。他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将这近百人俘获。

奥威兰的旗舰,桅顶却升起了塞伦西亚的国旗。远远地望见那面旗帜的的水手,也相继因绝望而瘫倒。奥威兰大多数桨帆船都动弹不得,轻易地被塞伦西亚的舰船追上并捕获。船员在此过程几乎未做任何抵抗,那些少数尝试图顽抗的,转瞬之间就被数量更多的塞伦西亚人围攻至死。

有两条桨船试图逃窜,但却因为水手们手脚发软,行驶得颇为缓慢。其中一条被塞伦西亚人追上,并被无情地撞沉。另外一条则抛下了战友,调转了船头,慌不择路地往东方逃窜。

维托里奥知道越往东方,异变的影响越严重,那里的海水更加冰冷,更加凶险。他当即传令:“不要无谓地追赶!所有船舰听令,集中力量拦截运输船。”

护航的舰队几乎全军覆没。它们只为那些运输船,争取到了一点点时间,战斗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满载的运输船过于沉重,只逃出了不到四哩。神仿佛抛弃这些人,令风完全停了下来。帆船在无风的海面上失去了全部洞里,只能随着波浪漂流,完全动弹不得。

塞伦西亚舰队中的较为轻快的桨帆船,在船桨的驱动之下,只用大半个小时,就追赶上这四十条运输船。船员们爬上桅顶的平台,跳到甲板较高的帆船上,把瑟瑟发抖的敌人全部绑缚起来。

维托里奥下令,舰队在被捕获的运输船队附近集结。他甚至没有听取战损的报告,因为他深知没有这样的必要。这场战斗几乎是单方面的屠杀,他们未折损一条舰船,便捕获了六十余艘敌舰;阵亡不过几十人,却俘获了近两千名敌人。

今天无疑是塞伦西亚人的幸运日。战斗结束后不久,海面上又适时地刮起东风。这样有利的风向,令几名水手就能开走一条帆船。一部分水手被分派到捕获的帆船上,连船带货一并运走。

虽然船上运载的,全都是些不值钱的粮食,但好在数量巨大。维托里奥粗略估算,这共计五万五千担小麦、黑麦和燕麦,可以卖到两万塞林;再把帆船便宜卖掉,至少也能有四万塞林以上的收益。这样足以令船队里的每一个人满意。“这才是个开始,不是吗?”他大笑着对众人说道,众人则以热烈的掌声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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