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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六年前(二)

听到了车马的声音,奥雷里奥在瓦伦蒂诺的背上,轻轻推了一把,两人藏进了守墓人的小屋。钻进小屋之后,他伸出右脚,轻轻地在屋门上一踢,门便缓缓地带上。

瓦伦蒂诺紧张得手有些发抖,他转向奥雷里奥,低声问道:“怎么办?这是守墓人回来了?我们这么钻进房里,一定会被发现的!”

“你还可以再小点声。”奥雷里奥回答道,“守墓人两个月才赚一个塞林,怎么可能有钱骑马?这绝对不是守墓人。而且就算是,又有什么可怕?我们还没开始动手,等见了他再开始编造谎言,也完全来得及。”

“你说得也对。”瓦伦蒂诺松了口气,说道,“如果有必要扯谎,那可要麻烦你了。我不擅长干这种事。”

奥雷里奥说道:“能靠说谎解决的,都不是大事。不说了,看看那人到底是谁。”

他们两人躲在漆黑的小木屋中,从窗口探出头去,观望着外面的情况。今天正式月圆之夜,天上的月亮极为明亮。他们适应了黑暗之后,室外的一切都能看得清楚。

很快,一辆双驾的马车,停在坟地的附近,随后车跳下来个人影。那人中等身材,略有点驼背。他穿着深色的长袍,头上蒙着斗篷或是罩帽,看起来在有意隐藏自己的身份。

“好奇怪。”瓦伦蒂诺说道,“穿成这样太可疑了,不是吗?”

“当然。”奥雷里奥回答道,“这不像是守墓人。他的手里,好像拿了什么东西。好像是有长柄的东西。我们离他有三十多步,太远了,看不清楚。”

瓦伦蒂诺摇摇头,说道:“我视力不好,你看不清的,我更不可能看清楚。”

奥雷里奥没有回复,只是继续观察。那人摇摇晃晃地,走到一块墓碑前,然后蹲下身去,伸出手触摸着墓碑。

“像是个瞎子。”瓦伦蒂诺说道,“他在找谁的坟墓吗?”

“看来是的。”奥雷里奥说着,又见那人走向另一块墓碑,然后重复相同的动作。那人一连探了七八块墓碑,最终停了下来。他蹲在墓碑前许久,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看来他找到了。”瓦伦蒂诺说道。他仍饶有兴致地观望着那个人的举动。

那人站起身以后,两位少年终于知道了,他拿在手中的是何物——那是一柄铁锹。那人摆好姿势,用手中的铁锹不停地铲土。

“碰上同行了啊。”瓦伦蒂诺判断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和他打个招呼?”

瓦伦蒂诺一笑,说道:“这可不行。他正在犯罪,疑神疑鬼的,谁知道会不会精神紧张,做出些出格的反应。我不想被一铲子拍倒。我们再等会,等他走了再去。”

“嗯。今天运来三具尸体,他还能全运走?如果是盗墓的,那更好,他把坟墓都掘开,我们就不用动手了。”奥雷里奥说完,却摇了摇头。“这里埋的人都很穷,哪有人要盗这里的墓?不会有这种好事的!”

两人仍躲在小屋里观察,那人也还在挖着坟墓,似乎并未发现这两人的存在。那个人似乎眼盲,但身材很是健壮,他很快就挖穿了松软的泥土,手中的铁锹撞到了较硬的东西上。他又挖了几下,便将一具木制的棺材,从墓穴中搬了出来。

“好大力气。”瓦伦蒂诺轻声感叹道。

那人撬掉几个钉子,然后揭去棺材的封盖,伸手从棺木中拿出一段白骨。那人观察了片刻,又将骨头放回棺木中。

奥雷里奥只觉得奇怪,说道:“他挑了个下葬很早的墓穴,是要研究骨骼结构的?”他带着疑惑,继续望向那人。那人站在棺木旁,双手平伸着,像是在进行什么仪式。

“太可疑了!”瓦伦蒂诺说道。

一两分钟过后,几缕血红色的光芒,自那具棺材中升起。随后其中传来“哗啦”的响声,连远在三十步之外的两位少年,都听得十分清楚。奥雷里奥已经大体猜到,那人来到这片坟墓中的目的。他眉头紧皱着,并开始默念施法。

又一阵骨头相碰的声响,棺木中那具已经完全化为白骨的尸体,此刻又摇晃着站了起来。那具骷髅站起来之后,便转向将它复活的神秘人物。它似乎没什么智能,只是试着直走向那人。它不会抬腿从棺木中跨出来,反而被绊倒在地上。

它倒下去之后,被摔得七零八落。那人似乎摇了摇头,然后又开始施法,令骨骼重新汇聚。

奥雷里奥在小屋中望见这一切,说道:“我要除掉他。”

“你说什么?”瓦伦蒂诺一惊。

“死灵法术在塞伦西亚受严格的限制,除非是有相应的许可,才允许在学院中测试和使用。无论何人在学院以外施放死灵法术,都一概会被烧死。”奥雷里奥答道,“杀死正在施放死灵法术的法师,也不会被追究任何责任。他是学术败类,我成了教授之后,也该做教授该做的事。”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确定要对付他吗?”瓦伦蒂诺对那人一指,说道,“看他的体态,像是个老人。魔法师在老糊涂之前,会越来越强大。你是他的对手吗?”

奥雷里奥耸耸肩,说道:“我不会和他硬碰硬。他的骷髅摔碎了,现在正是良机。”说罢,他吟唱起另一个法术,一颗银色的光球,逐渐在他手心生成,然后亮度逐渐提升。

瓦伦蒂诺见友人正在设法照明,立刻抬手推了对方一把。他确信自己有必要,阻止友人的施法。但他能用的办法非常有限,他只会很少的魔法,造诣也远不及奥雷里奥。他无法用魔法来干扰,仅能利用使对方分神的手段。

然而奥雷里奥被他猛推一把,不仅施法未受任何阻碍,甚至连身形都纹丝不动。很快,一颗明亮耀眼的光球,便升到半空中,将整间小木屋都照得通明。

“奥雷里奥,你疯了吗!”瓦伦蒂诺小声斥责道,“很多盲人不是全盲,他们能感受到光亮的变化!我们这样……”他的话音才刚刚落下,一颗火球便已从窗口射入了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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