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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七章 诱捕(二)

奥雷里奥除掉那个黑衣男子的同时,歌洛莉娅正坐在丽芙的身边。

她之前自告奋勇,要来探查奥威兰人的情况。她假称自己了解些医术,以此为借口混进了女王的舱房。丽芙现在浑身苍白发冷,呼吸也变得微弱。雷尼尔听说有人会治病,又见那人是个女人,想都没想就放了进来。

歌洛莉娅望着丽芙,不住地皱眉和摇头。她只知道女王的情况不妙,但到底有多严重却并不清楚。她眉头紧皱的原因,更多是因为那处溃烂的刀伤,现在正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她……怎么样?”雷尼尔望着歌洛莉娅凝重的表情。

“不妙。”歌洛莉娅装模作样地回答。和奥雷里奥相处的时间久了,她稍微也学会了些表演的技巧。

“我知道……”雷尼尔面露苦涩的表情。

“如果这个伤口稍微靠下一点,截肢就能治。”她继续信口胡说。她终归还是不擅于说谎。她表面上还算冷静,但内心里却焦虑不安。

奥雷里奥能够一脸严肃地胡言乱语,依靠的是丰富的知识,这恰恰是她所不具备的。骑士团不像学院,没有那么多藏书。

不过好在两个月以前,她看望伤口溃烂的卡梅拉时,军医一直在建议截肢。她因此学了个截肢的疗法,这才能编出这样一句话。她说完之后,却感觉说不出的疲累,简直像受训一整天。她心想:“从今往后,我都不想再说谎了。”

“没办法了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稍微懂一点。”歌洛莉娅继续编造着,“也许更高明的医生,能把她治好。我听说有位名医,只把烂肉剜下来,就能治好这种病人。不过,他现在在塞伦西亚……”

“塞伦西亚……小姐,看您的样子,您就是位塞伦西亚人吧?”雷尼尔这时似乎想到些什么。说着,他一点点挪向舱门,似乎想要断掉她的退路。

歌洛莉娅一愣,心想:“我怎么暴露的?是我话太少不像诺瓦人?还是……头发?莫林家的绿头发,有这么远近闻名吗!我都被连累好几次了!我要做掉他吗?”她想着,便稍微低下头,望向自己的右脚。

她右脚的靴子里,正藏着一只匕首,它也许能派上用场。只是现在雷尼尔紧盯着她,她只怕对方察觉到自己的异动,抢先把她击倒。她只能开始思考,非武力的手段。

但她是个很难静下心的人,越到需要集中精力思考的时候,思维就越是混乱。她只想装回诺瓦人,但不知怎么就想起了诺瓦公爵,然后又想到了艾莉莎。

然而这种纷乱的思绪,反倒给了她启发。她心想:“之前我误认为艾莉莎是夫人……嗯,有办法了!”

她轻咳了一声,说道:“我已经不是小姐了。我曾经是塞伦西亚人,但嫁到诺瓦以后,就是诺瓦人了。我已经结婚了,所以……先生,别这么盯着我看。我家的男人,就是这条船的船长,他嫉妒心很重。你看,他根本就不放心我一个人留在家里,好像总怕我去找别的男人一样,出海时都要带着我。总之,别盯着我看了。如果被他知道了,你会被扔进海里的。”

“抱歉,冒犯到您了。”

“没关系的。”歌洛莉娅笑道,“我真的不喜欢诺瓦人,尤其是我的丈夫。他废话真的很多。真不明白,我父亲怎么看他长得端正、家里有钱,就把我嫁了过去?他真的不讨人喜欢。”

“确实,您家的主人……是个很健谈的男人。”

“我母亲把我送到他家之前,给了我一把小刀,说他要是整天喋喋不休,我就一刀捅死他。我一直都藏在我鞋子里,你看……”说罢,她便尴尬地笑着,然后把小刀抽了出来。“呼……总算把刀拿了出来,如果还需要动手,我也不至于徒手。”

“您可真风趣。”雷尼尔被她信口胡扯,也逗得笑了笑。但他想起奄奄一息的公主,马上就敛起了笑容。

“抱歉,我的玩笑好像不合时宜。”歌洛莉娅轻声说道,“对了,我这里有瓶药,你来给她试试用。我得去找我家男人,让他把船开快点。靠岸之后快给她找个大夫吧!”说罢,她便打开舱门,逃到船舱的走廊里。她又飞快地冲上甲板,然后开始大口喘息。

她这时才觉得自己双腿都软绵绵的,贴身的衣物被汗水浸湿,同时双颊和耳朵都火辣辣的。她小声地自言自语,说道:“说真的……我再也不想说谎了。而且,还好,父亲没有真把我嫁给诺瓦人。”

这时,在甲板的另外一端。奥雷里奥站在船舷附近,低头望着海面。而丽芙的侍女,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人相距甚至不到一步。歌洛莉娅远远地望过去,心想:“我要真是他的妻子,非把他踢进海里不可!”她这么想着,又躲到甲板下。

但实际上,并非是奥雷里奥主动与那侍女交谈,他并不喜欢和陌生人说话。不久之前,那侍女见他站在船边,便主动凑了过来。她之前还觉得奥雷里奥聒噪,现在他这么安静地站在船边,看起来就没那么惹人厌烦了。

“先生,您在干什么?”那侍女问道。

奥雷里奥偏过头,望向有那位侍女。他做了个要求安静的手势,然后又转头望向海面。

这让那个侍女更加好奇。她把声音压得更低,问道:“是鱼?在这片海里,鱼很少见的。”

奥雷里奥轻轻地点头,向着海面一指。那侍女也探出头去,往海面上望去。

“您骗我!哪里有……”

那侍女话还未说完,后脑就中了一肘。她轻哼了一声,便昏倒在甲板上。

奥雷里奥唤来博纳,两人一同把她带到舱底,由两名士兵看管起来。

“这样,就少了个障碍。”他想着,返回船长室中。歌洛莉娅早在那里等候。在船长室的地板上,躺着具血淋淋的尸体。她却一点也不惊异,反倒把那黑衣人的帽子扯了下来,看了看他的长相。

奥雷里奥问道:“你见到她了?她的情况如何?”

“不怎么好,快死了。”歌洛莉娅答道,“药给她了,不知道会不会好转。”

“可以放心,那是瓦伦蒂诺配制的灵药,没有不管用的道理。”奥雷里奥又说道,“她一两天之内死不了,我们静待机会吧。”

“什么机会?”

“等那个雷尼尔出来,我们干掉或者制服他。”奥雷里奥答道。

“我们就不能直白地告诉他们吗?”歌洛莉娅又问道,“我们可是要把公主保护起来啊。”

奥雷里奥摇了摇头,说道:“请原谅我自作主张,保护她不是免费的。”

“你的意思是……要一笔赎金?”

“这是理所当然的。”奥雷里奥回答之后,便凝望着歌洛莉娅,观察对方的表情。见对方没有露出鄙夷或是愤怒的神色,他才松了口气。“你不觉得不好吗?”

歌洛莉娅轻轻地摇头,说道:“我知道,你现在正需要钱。”

奥雷里奥说道:“你不反对就好。奥威兰人很穷,但是五万塞林,应该还是掏得起。缴一半税给国家,剩下的两万五千,分给士兵们一万,其余的我们平分。”

歌洛莉娅又是摇头,说道:“你总和我客气!我都说过,这没有必要。所有钱都由你处置。你教我魔法,算是我的老师,所以德?列托先生,是我的师祖。我也该为他复仇。”

奥雷里奥只觉得感动。他不敢说话,只怕自己声音会发抖。他停顿了很久,才开口说道:“那个雷尼尔擅长电魔法,是这个卑鄙的利贝拉人说的。雷尼尔曾经在利贝拉留学,所以利贝拉人很清楚他的底细。”他说着往地上一指。“按照他们的说法,雷尼尔实力不错。我不能在这船舱里用火,在狭小空间内,只能用冰或者雷电的魔法,这两者我都不像火魔法那样精通。”

“嗯,我懂了。在甲板上对付他们,就没那么多忌惮了。”

“等吧。”奥雷里奥说道,“我不信那个男人永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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