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法师粉身碎骨的瞬间，他洒出的骨粉也不再聚集，只是立刻落到地板上，发出微弱的碰撞声。
歌洛莉娅称赞道：“你反应真快！还好你及时出手，再慢一点可就麻烦了！他们都鬼鬼祟祟的，到底是有多喜欢柜子？！”她伸手指向地上的头颅。那颗头颅虽然严重变形，但他的额顶上，倒立的五芒星印记，还是可以分辨出来。
她说完之后，对准那头颅踢了一脚，那头颅便在地上滚动，通过奥雷里奥在墙上制造的破洞，滚到屋外的土路上。“怎么我们走到哪里，都会遇上他们！”
奥雷里奥说道：“如果走到哪都会遇到，不是他们在跟踪我们，就是他们已经无处不在了。你觉得是哪种？”
歌洛莉娅说道：“这可难说了！你之前招降了那个雷尼尔，他们也许很暴怒？”
奥雷里奥肩膀一耸，说道：“谁知道！随便他们。”他转向乌?帕帕说道：“现在我怀疑，就是他们，或者他们的同党，谋害了你的族人。”
“不可能的。”乌?帕帕答道，“我族人身上的伤口，你也看到了，都很大很长。我也找到了牛头怪用的斧头，就是那种石头的。你们能挥得动那种斧子？”
“你们不懂魔法。不过你刚才也看到了，他想召唤出的骷髅，脑袋像头牛。”
“是。看上去像是牛头怪。”
奥雷里奥走到被击毙的死灵法师旁边，弯腰扯下尸体上的腰包。他打开小包，两指捏起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向乌?帕帕展示着。“骨粉，他身上也有。”
“只靠这么点骨粉，他们能召唤出牛头怪？我不信。”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也很诧异。”奥雷里奥答道，“这种骨粉不是简单的骨头磨成粉，其实是用经过精炼的。他们召唤整具骷髅，确实只要一小把骨粉。”
“真的？”
“当然。”奥雷里奥答道，“我们已经见识过，他们用少量骨粉召唤牛头怪。”
“真的吗？这种骨粉，是牛头怪的？”
奥雷里奥答道：“当然，否则会召唤出其他生物的骷髅。”他掂量了一下小包，补充道：“不知道这一整包，他们杀了多少。”
“难怪……这两年里牛头怪都不见了。难道是他们杀光了？”乌?帕帕揣测道。
“就算没杀光，恐怕也不剩多少。”
“是吗？他们也会杀牛头怪……但我隐约觉得，他们不是我们的朋友。”
奥雷里奥心想：“不错，他看起来块头很大，但是并不蠢笨，知道敌人的敌人不一定是朋友。”
“他们为什么杀牛头怪？难道你们人类，也和牛头怪有……什么冲突？”
“并没有冲突。”
歌洛莉娅插话进来，问道：“那这是为什么？牛头怪确实又高又壮，变成骷髅很强大。但是之前那个死灵法师，他只了召唤一只，魔力就耗光了。我觉得，还是雷尼尔那样，不停地复活比较弱的尸体，这样更难缠啊。”
奥雷里奥答道：“也许是这样。不过我有种想法，但也可能只是无端的猜测。”
歌洛莉娅一笑，说道：“你哪次猜测也不是无端的。快说！”
“你知道，假如一队开小船的海盗，想要劫掠商船队，但商船都是甲板更高的大船，这时会采取什么样的战术吗？”
“不知道。”歌洛莉娅答道，“你快说来听听，我想长长见识。”
“他们会先把商船队包围起来，让他们逃不掉。然后水手爬上桅杆，从桅顶跳到甲板稍高的敌船上。捕获敌船之后，再把那条船当成跳板，再从桅杆上跳到更大的船上……只要多重复几次，小舢板上的水手，也能登上大帆船的甲板。”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觉得，牛头怪只是跳板吧？”歌洛莉娅问道，“他们最终的目标是？”
“不知道。”奥雷里奥答道，“但是很可能，下一步……”说着，他将头转向乌?帕帕。“……目标就是你的族人。”
“你说真的吗？他们想把我的族人，也变成活的骷髅吗！”
“他们可能已经用牛头怪的骷髅，谋害了你的全族。”
“阁下，您猜得很对。”赫拉德说道，“我刚来时，那个人就在对着尸体施法。”
“就是这样了。”奥雷里奥转向乌?帕帕。
“怎么会有这种人！”乌?帕帕说着，情绪变得异常激动。“快告诉我，这些混蛋都是从哪来的！”
“我们也想告诉你。”歌洛莉娅叹了口气，“他们不光是你们的敌人，也是我们的。我们和他们打过好几次了。但是……我们还是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团伙。”
乌?帕帕听了只觉得绝望。之前奥雷里奥和歌洛莉娅二人，向他灌输了复仇的观念，一度令他的情绪高涨。可他现在听说仇人的身份不明，之前难得鼓起的精神，在转瞬之间再度消散。他跪倒在地上，连眼泪都流不出来。
奥雷里奥也觉得失落，摇着头从小屋中退出。他仰头望向天空，心想：“我本来以为自己是棋手，没想到自己却是颗棋子。站在我的位置上，根本看不清全局的态势。我知道对手的子力在移动，却不知道他们正准备实行什么战术。我只能看到周围的东西，而且每当我更靠近真相，就越……觉得可怕。”
“但是，这就是我退缩的借口吗！”他对自己说道，“不论这个组织在谋划什么，我都必须挫败他们！他……也许能成为个帮手。”他右手紧握成拳，又返回了室内。
他站到乌?帕帕身边，说道：“还没到灰心的时候。来吧，和我们走。”
“走？去哪里？”
“到人类的国家去。”奥雷里奥答道，“我们现在不知道那些人是谁，但不意味着我们永远不能知道。我们可以一起去弄清楚。”
“真的可以吗？”乌?帕帕转过头。两人对视着，奥雷里奥能够看到，他的眼中又产生了几丝光彩。
歌洛莉娅也在旁鼓励：“当然。我们一起挫败那些人的阴谋。我们会帮你复仇，当然你也要帮他。”说着，她望了奥雷里奥一眼。
“好啊！”乌?帕帕跳了起来，用力地点着头。“我要变得更强，然后把他们杀光！你们等我一下。”说罢，他背上族人的尸体，快步奔出了小屋。
他一路奔跑，将那具尸体也送到空地上。他凝望着族人的尸体，低头默哀几分钟，随后徒手从周围的木屋上，扯下一些麦秸和木料。他将这些易燃物对方在尸体上，然后放火将族人们火化。他背过身去，后背被火焰映红。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来到首领的住处。他走进其中，不久之后又提着一柄大斧走出来。“这是首领的遗物……是他生前最爱的武器。”他心里想着，将大斧背在肩上。“放心吧，首领。我会用这柄斧头，将仇敌的头颅一颗颗地斩下来。我会把它们串成一串，挂在这间房子的房梁上！”
他的眼神渐渐变得尖锐而狠毒。
“痛苦，让他成为了真正的男人和战士。”奥雷里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