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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六章 寂静

奥雷里奥能想到的办法,只有这个了。

他能够用双手分别施法,却只能施展相同种类的法术。因为双手分别施放不同的法术,需要的何止是一心二用!这难度远超出常人的想象,也绝非左手画方、右手画圆那么简单。

之前影子的宿主,那个黑衣人,展示了此种技术。奥雷里奥也吃了一惊,因为即使是他的老师,图里奥?德?列托,塞伦西亚史上最强大的魔法师,也没能掌握这种技巧。

“老师他甚至不会双手施法。因为他足够强大,没有人能抵御他的法术,他不需要这些奇技淫巧。”奥雷里奥心想,“可我离不开这些能力!”

他又迅速评估了当前的状况:“仅考虑这宫殿内……现在,我每一次施法,至多能压住敌人五秒,而我或许能施放数百次‘净化邪恶’。但这能为我争取多少时间?不足一个小时吧!留给我的时间如此有限,而我对分别施法的原理还一窍不通,我难道能在这里重新发现此种技术?”

他正想着,自他背后殿门外传来的喊杀声,渐渐变成惨叫与惊呼。那些影子般的敌人,以不会受创的躯体,向利贝拉的士兵们降下绝望。一时之间,惊恐的士兵们如猪猡一般,只能任敌人宰割。唯独乌?帕帕与赫拉德,仍坚守在殿门前,用尽全力奋战着。

奥雷里奥回头望了眼,心想:“这下时间更有限了!该是时候寻求变通了。”他对此很清楚,却觉得脑内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办法。他只能机械地施法,尽力拖延着时间。

此时,他背后传来稚嫩的声音:“先生,我……”他不需要回头,也知道那声音属于托拜亚斯。“……可以做什么?”他背对着托拜亚斯,答道:“不,小子,你该小心点。这里很危险。”

“我知道!但是,你们都帮上了忙,唯独我……”

“你还小,不要涉足这样的危险。”

“我是还小!但我也知道,如果再这样下去,我们就都完了!我……真的没什么能帮上您的?”

奥雷里奥心想:“我讨厌小孩。”他回头一瞥,见托拜亚斯怀里仍抱着七弦琴,说道:“给我弹首曲子。”

“仅这样就够了吗?”

“你是吟游诗人,这是你的本业。”奥雷里奥说道,“这一战不论胜败,我都想获得英雄般的待遇。用音乐歌颂我吧!只弹奏就好,唱歌就不必了。”

“我明白了!我很快就会开始!”

“很好。”奥雷里奥说着,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念起咒语,令一对火球在自己双手中浮现。他如同绝望的赌徒一般,将自己最后的筹码全部推进赌桌当中,压上自己的全部。他双手一推,两枚火球就一齐飞向那阴影。

那影子终于摆脱了痛苦,大声咆哮着。他忍受了许久,等待的就是此刻。他左手的弯刀竖直着斩下,斩向奥雷里奥的头顶。

奥雷里奥见状立刻向左跳开,那柄弯刀擦着他右臂落下。他若是迟缓百分之一秒,就会被劈成两瓣半。他刚在地上落稳,又回手发射下一对火球,“轰”地砸中影子的前胸。

那影子痛苦地嚎叫,右手也在空中一抓,抽出第二柄弯刀。它右手弯刀横斩,左手的则向奥雷里奥胸口突刺。

奥雷里奥已想不到任何办法规避,只是心里想着:“不论生或是死,我都要留下意义,留下证据!”他感到思维清晰而活跃,又默念起“火球术”的咒语,将火焰聚集到自己的手心上。他抱着死的觉悟,丝毫不感到畏惧,反倒异常冷静和专注。

他将要完成施法,托拜亚斯也开始了演奏,那旋律他不曾听过。悠扬的琴声飘入他耳中,脑内却突然有了强烈的阻滞感。他一时大惊,还未列出任何可能的原因,就又感到魔力自他的掌心向外逸散。“我的容器损毁了?”他牙关紧咬,再想要施法,也得不到任何反应。他魔力充盈,却完全不受他引导,他现在连容器都制造不出。他感到绝望,嘴角微微地一瞥。

但片刻过后,他又目睹了希望——那黑影挥动的一对弯刀,竟在短短的数秒内化作粉末,随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这才明白,心想:“那弯刀不会是凭空产生的,那一定是魔法的产物。在托拜亚斯的琴声响起时,既有的魔法现象,和正在进行的施法,都被他驱散了。他这是何等的力量!可我……竟然理解不了?”

那黑影失去了弯刀,挥起拳头打向奥雷里奥的面颊。奥雷里奥见这一拳来势平缓,便抬起胳膊一格,轻易地挡下,甚至没有感到丝毫的冲击。不久前,影子的力量还足以压垮他或歌洛莉娅,现在却如同烟尘般微弱。

奥雷里奥心想:“我懂了,他的力量来源于魔法。他现在对我毫无杀伤力可言,但我同样无法施法。这种时候,就要看谁更能把握机会。”

他回过头,向托拜亚斯问道:“小子,你这首曲子,有多少个拍子?”

“我想想……是四百零五。您问这个干什么?”

奥雷里奥答道:“再从头弹一遍,我错过了开头部分,很遗憾。”

“好!”托拜亚斯爽快地回应,又从最初开始弹奏。

奥雷里奥嘴角一撇,从最初的音符开始,支起耳朵聆听托拜亚斯的演奏。他合上眼睛,剥离了旋律与音符,耳中和脑中仅留下节律。他承受着黑影无力的攻击,同时在心中计数着。

“四百零三、四百零四、四百零五!”奥雷里奥开始施法。

在这首曲子终止的瞬间,他当即感受到,体内的魔法粒子,又能够自由地运转。他完美把握了时间,抢先完成施法。他左右手向前一推,两枚火球同时向前飞出。

“小子,这首曲子叫什么?”

“《寂静》。”

“恰如其分。”

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漆黑的影子灰飞烟灭。奥雷里奥冷眼望着,随后背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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