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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四章 莫吉亚(一)

几小时之后,一行人已乘着马车,到达了莫吉亚的近郊。莫吉亚是利贝拉南方最大的港口,往来的船只很多。现在已经进入三月,海况凶险的冬天即将结束,海运正在开始复苏。不必担心在那座城市的码头中,找不到可以搭乘的船只。

奥雷里奥坐在马车上,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所以,我们一到莫吉亚,就不多逗留。找合适的船,通往塞伦西亚的,或是……诺瓦的。当然,即使到了塞伦西亚,也不等于回家。”他转向歌洛莉娅。“我们的战争还没结束,在元老院下发归国的命令以前,我们不能停在塞伦西亚太久,仍需回到卡塔利斯。”

“我明白。”歌洛莉娅点头称是,“希望我们的人,战斗还顺利……朋友们都平安无事。”她说罢,后背就靠在车厢壁上,试图再休息一会。然而,坐在她身边的米拉,却一点也不老实,频频伸手抓向她的胸脯。歌洛莉娅叹了口气,却束手无策。她无奈地摇头,说道:“她看起来有十几岁,但怎么看都只有十几个月!我嫌她烦了!”

“你总不能揍她吧?”肥皂笑道。

“是啊!”歌洛莉娅答道,“我到底该怎么办,才能让她老实一点?她这简直是……傻了!”

“我想她的确是受了刺激,导致行为上的倒退。”奥雷里奥答道,“相信对她耐心点,她的情况就能改观。”

“要多久才能改观?”歌洛莉娅问道。

“那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我最讨厌小孩了,尤其不是我自己生的!”歌洛莉娅说道,“我没有耐心。”

奥雷里奥见她不堪其扰的样子,肩膀先是耸了耸,随后说句利贝拉语。歌洛莉娅不通这种语言,便开口询问:“你说什么呢?”

“‘都几岁了,还不断奶!’”肥皂替她翻译。

“你不能揍她,但可以骂一顿。”奥雷里奥答道。

“骂一顿真的管用?”

奥雷里奥答道:“怎么可能管用?她的精神状态和心智水平,停留在婴儿水平。只是骂一骂,能让你自己心情好些。然后……可以继续忍受她的骚扰。”

歌洛莉娅苦笑,说道:“我可真受不了这样!有什么办法能让这种坏孩子安静下来?”

肥皂呵呵一笑,说道:“你在这里问一群单身汉和单身女人这种问题,指望得到什么回答?”

“你看过的书里面,就没有教怎么看孩子的?”歌洛莉娅又转向奥雷里奥,“快想点办法啊!”

“我怎么可能会去看那种书?”

歌洛莉娅又重重地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开口。她闭上眼睛,尽量无视米拉的触碰,意识终于渐渐模糊。她即将入睡的时候,马车却重重地颠了下。她低声骂了句,然后睁开眼睛。

“我们进城了。”奥雷里奥解释说。他转向驾车的赫拉德,吩咐道:“直接去码头,问问有没有快要出发的船。”

赫拉德点点头,然后令马车稍稍减速,以适应莫吉亚城内复杂的路况。这还远未到一年中最繁忙的时节,街上往来的行人并不很多,可马车却只能缓慢前进,因为街上的人都在漫无目的地闲逛。赫拉德吆喝着,请街上的行人小心避开,可并没有几个人愿意照做。他们要么转过头,一脸漠然的表情,凝望着驾车人;要么干脆假装没有听到,继续在街上不紧不慢地并排走着。

“利贝拉人就是这样。”奥雷里奥解释道,“他们很傲慢,也非常愚蠢。他们倒不担心被马车撞翻在地,决不会给我们这些外乡人让路。”

“他们真令人生厌。”歌洛莉娅说道,“其实在利贝拉的一个多月,我早就有这种感觉了。”

终于,马车缓慢地穿过人群,花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抵达了莫吉亚的港口。港口附近的景象,与北方的贝克波尔颇为相似,附近都是些低矮的小木屋,只是这些屋子不那么破旧。港口附近也有不少小酒馆、小餐厅,它们大多是为水手、船员服务的。或许是季节的缘故,它们也不像北方那么冷清。

码头上停留的船并没有想象的多,总共只有四艘:一艘属于伊菲,两艘是萨菲尼亚的,最后一艘则是诺瓦的。

“我有点惊讶,竟然没有塞伦西亚的。”奥雷里奥说道,“难道说……内阁禁运了利贝拉?有可能,这像是他们会做出来的事。新贵族对利贝拉的憎恨情绪,是非常深刻的。”

“我们大概没得选择?”歌洛莉娅问道,“只有坐那条诺瓦船了?如果能到诺瓦,那边可以换乘的船应该很多吧?”

奥雷里奥摇头,说道:“别高兴得那么早。我们还需要问清楚,那条诺瓦船是否打算回国。而且船长是诺瓦人……只怕船费不便宜,而且一路不得安宁。”

尽管他这么想,却还是上去与船长交涉。他并不吝啬金钱,很快就与船长达成一致。他回到同伴们的身边,说道:“这条船明天一早起航,目的地是诺瓦,只是……”他瞥了安雅一眼,继续说道:“中间要在埃克雷西亚停留一两天。”

安雅轻轻地点头,说道:“把我留在那里也……”她原本表情平静,但很快就坚持不住,两行热泪滚滚而下。

“我不会扔下你。”奥雷里奥说道。

“真……真的?”安雅用力抹了几把眼泪。

“当然,不骗你。”奥雷里奥安抚过安雅的情绪,又转向同伴们,“虽然不想再留宿,但也没办法,还要找间旅店。”

“不过这样也好!”歌洛莉娅笑道,“我去给这个孩子买几件衣服。”她偏过头,望着身旁的米拉。自一行人下车以来,她就一直牵着米拉的手。

“你刚才还那么讨厌她。”奥雷里奥说道。

“讨厌归讨厌,但是……她这么可怜,我总不能坐视不管吧!”歌洛莉娅说道,“一个小女孩,还是得有几套漂亮衣服的,不是吗?”

奥雷里奥说道:“虽然我更倾向于到了诺瓦在买新衣服,因为品质和价格上,都会优于这里。但我想……你是不会听的。去吧!”他摸出怀表,说道:“三点。我们三小时后再见。吃一顿丰盛的晚餐。受了两次伤,也该吃点好东西补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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