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啊！”歌洛莉娅应道，“我们还要继续往里走，对吧？自然形成的洞穴里，未必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但如果是人工挖的，那一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比如说……”
奥雷里奥说道：“传送门。”
“我觉得也是。”歌洛莉娅说道，“里面总有魔族钻出来，只能这么猜测了。”她转过身，指着某一块石砖，又说道：“你看。”她所指的石砖上，有个熟悉的图案——那是阿比塔西教团的标志。“果然，又是他们。”
奥雷里奥又说道：“如果是这样，出口被封住的原因也很明显了。有谁发现了这个洞，想要把它堵住。”
“但是，教团为什么要开这传送门，还有北边的那一扇？他们把见人就打的魔族弄过来，想给卡塔利斯人添点麻烦吗？”
“未必只是添‘点’麻烦。”奥雷里奥说道，“不知道这里的传送门规模如何。如果它能传送几千人规模的大军……那麻烦的不只有卡塔利斯。”
“还有我们。”
奥雷里奥答道：“对，我们和魔族的边境上遍布着堡垒，但和卡塔利斯的边境，戒备就没那么森严了。而且，我们和卡塔利斯在对付魔族时，也可能是盟友。就算另一大陆上的魔族大军过来，只对付卡塔利斯，我们也不能说没有麻烦。因为这片大陆的魔族，未必不会趁机对我们发难。”
“所以，我们怎么办？关掉传送门吗？”
“我们别无选择。”奥雷里奥说道，“我们就帮用石头挡门的人一把，替他做得彻底一点吧。”
两人继续向地下深入，又见到许多具焦尸，横在石阶上。与地上的那几具不同，这些尸体形状不一。有些身高与普通人接近，另外一些则只有半人高，肢体、躯干的形状也与常人不同。除此之外，更有些奇形怪状的，长着蛇尾或是生有更多肢体的。它们被烧得只能看出轮廓，但光是轮廓就足够怪异了。
“这些不是原始魔族。”奥雷里奥判断道，“这就是这片大陆上的魔族。”
“你说什么？”歌洛莉娅问道，“那我们刚杀了的那些，也是？”
“那些都是原始魔族，他们的话我半点也听不懂。”
“所以两种魔族混在一起了？”
“大概是这样。”奥雷里奥答道，“但也并不一定。你还记得我提过的，关于精灵、人类与魔族诞生的史诗吧？”
“记得。”
“魔族诞生于彗星的尾焰中。尾焰没有固定的形状，这带给他们善变的特性。据书中记载，纯种的魔族可以与其他生物结合，失去变化的能力，但获得那种生物的部分特质。”
“我们之前干掉的那个蛇尾巴女人，就是这么来的吗？”
“大概是这样，但具体的过程不为人知，但似乎不仅仅是交合那么简单。也许我们今天就能看到，纯种的原始魔族，如何会转化成这副模样。”奥雷里奥说着，脚尖轻踢地上一具蛇尾的魔族尸体。那尸体刚被他触及，从被触及的部分开始，迅速变成如细沙般大小的黑色粉末。那些颗粒轻飘飘的，并不会轻易地坠下，反倒漂浮在空气中，很像是石墨粉。
“天……天哪！”歌洛莉娅见状一惊，右手更紧地抓住他的手。
奥雷里奥说道：“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我做不到这种程度。或者……至少不受我控制。”他想起几个月以前，在对付有“法师猎手”名号的利贝拉魔法师时，他曾因为错误，施展过某种颇具毁灭性的雷电法术。他召唤的雷电击中一棵树，将整棵树都转化成灰烬。但他不能掌控那道闪电，电击打中何物完全随机。
歌洛莉娅说道：“没关系，至少……他也许和我们是在同一边的。他杀了多少魔族啊！”
“这倒是。只不过我实在想不到，当今在世的魔法师里，谁具有这种实力。大陆上最强的人类法师，毫无疑问就在学院里。但是……”
“没有一个有这种实力的？”
奥雷里奥答道：“没有，自从我的老师过世之后，就再没有实力如此强劲的了。”
“也许不是人类魔法师。”
“是精灵还是魔族？”
歌洛莉娅说道：“我想，应该是精灵吧。魔族自己对付自己，这可能吗？”
“真是这样，那比是魔族更糟糕。我不会精灵语，不能和精灵打交道。如果他误会了，我……”
“那……我们把萨曼莎叫来？”
“不，不会是精灵。”奥雷里奥突然否定了这种猜测，“入口那里的脚印，鞋底的花纹很精致，那人肯定穿了一双做工不错的靴子。精灵没机会穿上这种鞋子。”
歌洛莉娅刚说出提议，就听到地穴的更深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怎……怎么？”她怔怔地问着，又放开紧握的右手，再抽出自己的佩剑。
“两个选择，暂且撤退和下去。”奥雷里奥说道，“你怎么看？”
“下去。”歌洛莉娅说道，“我们去看看，到底是谁在洞里，闹得这么厉害！”
“如你所愿。”
歌洛莉娅用力点头，并超到奥雷里奥身前，提着盾牌护卫着。他们快步走下石阶，一连下了约一百级，终于站上平坦的地面。他们的面前，是一条四五人宽、两人高的走廊。走廊的地面上铺着石制方砖，砖的边长约一呎，中心刻有教团的图案。
“这里倒没有尸体了。”歌洛莉娅说道，“让我怀疑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她与奥雷里奥一同，警惕地穿过走廊，来到一个圆形的大厅中。这大厅直径超过一百二十呎，而且有共计八个出入口。她低声感叹：“能在地下挖出这么大的洞，这到底是谁啊？而且这么多条路，到底哪一条通到传送门前面？我们得挨个试吗？”
她话音落下，奥雷里奥却没有回应。他只是将食指竖在唇上，同时静听周围的动静。“有谁在过来，脚步声……十个、十五个？不止。”
“你说什么？”
“后退，退出去，到那边走廊里。”奥雷里奥说道，“在这里会被夹击”
两人才刚退入走廊里，几十个形态各异的魔族，就从其余的七条通道里钻出。那些魔族刚汇集到大厅里，一颗硕大无比的火球却从天而降。火球落在大厅的正中，随即剧烈地爆炸。火焰充盈了整个大厅，厅中的敌人全数当场毙命，无一幸免。他们均变作焦黑的尸体，而火球破裂散播出的火焰，却仍漂浮在空中，迟迟未散去。
奥雷里奥举起右手，张开结界抵御。透过结界，他在火光之中看到一个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