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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九章 绝不屈服

虽然传令兵离开之后仍是满腹疑惑,但既然首领下达了命令,他也该及时地传达。他这么想着,依次经过各个方阵,将命令传递给每一位指挥官,指挥官再将消息传给下属的士兵。

此时,奥雷里奥已杀入第二阵。他卸下肩上的长矛,向前连刺三下,先后命中三个敌人的胸腹,将他们全部刺到在地。他抛下用钝的长矛,左手再向前一推,将一颗火球砸在敌阵当中,将四五个敌人炸得粉身碎骨,阵中也现出一处缺口。

他左手抽出博纳的军刀,右手则握着自己原本的佩剑,双手各执一柄武器,从缺口处进入敌阵。他本以为会像突破第一阵一般轻松,能在转瞬之间突破这第二阵,哪知道敌人已接到命令,不再像之前那般迷茫。他一进入阵中,便如陷入泥潭,不论进退都极为艰难。

他被上百个敌人围在当中,几乎没有挥动武器的余地。稍远的敌人从人缝中伸出武器,在他臂上腿上戳了几下,这些伤口全不致命,但足以削弱他的力气。而近处的敌人,则七手八脚地想要捉住他。他们拉扯他的外衣,或是双腿双臂。尽管他力气大过这些农民,但敌人数量实在数不胜数,最终将他彻底吞没。

他陷落在阵中,仿佛石头沉入了海里。

歌洛莉娅恢复意识时,只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上下颠簸。她用力晃了晃头,令自己更清醒几分。她这时知道,自己正坐在马背上,随着快步行进的马匹一起颠簸。有谁和她同乘一匹马,而她正靠在那人身上。她回过头,望见自己倚靠的人,见到肥皂的脸。

“你醒了?”肥皂问道。

她没有答复,连头都没点一点,竟从肥皂的怀里挣开,然后从马上跳下。她才刚刚苏醒,双腿绵软无力,落地时向前翻倒,整张脸都埋进了泥浆里。但正因为地上都是柔软的泥浆,她才没有受伤。

肥皂没料到她会如此鲁莽,把马匹勒住的时候,已走出十余呎的距离。肥皂从马上跃下,拖着被捕兽夹弄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跑回来,问道:“你干什么?”

歌洛莉娅并不作答,反而发问:“他在哪?”她顾不得满脸的泥浆,只是摇摇晃晃地走着。她全记起来了,在她被奥雷里奥打昏之前,他正在筹划什么疯狂的举动。

“你知道他去做什么了。”肥皂说道,“他不想让你掺和这件事。”

“我知道。”歌洛莉娅点头,“但我……刚才,好像做了场噩梦。我感觉透不过气来,像是被大石头压住了。”

“这……意味着什么?”萨曼莎插话进来。

“不知道。”歌洛莉娅说道,“不论怎么样,我都要去找他!你们不用跟来,我自己……就够了!”她说得坚决,目光转向西方。

“好吧,我这匹马,就让给你。”肥皂笑道。她说罢,也小心翼翼地下马,然后来到萨曼莎的马前,说道:“那就烦劳你,载我一程吧?”

歌洛莉娅翻身上马,用力踢着马腹,又不停地向马匹发号施令,令其向正西方飞奔。她坐在马背上,才想起清理自己面部的泥浆。“我要去见他,可不能是这副模样!”她想着,又摸出手帕抹了抹。

在后面,基利安也跟了上来。她一句话未说,只是骑着马紧随。

“抓到了!我们成功了!”叛军的士兵们,发出阵阵的欢呼。奥雷里奥被十数人按在阵中,脸埋进了地里,完全动弹不得。他们赢了,而且大获全胜,擒获了敌人的主将。

他们的指挥官也感到异常欣喜。他这次立了大功,一定能够得到首领的赏识,甚至有机会取代懦弱无能的副首领摩根?古尔夫。他想到这里,颇为得意地分开人群,来到奥雷里奥的近前。但他一经过,人群就迅速地恢复,把他也围拢在其中。

“别按得这么死,要是闷死了可就麻烦了!”他这么要求着,蹲下身去看奥雷里奥的状况。这个俘虏似乎很冷静也很识趣,知道以一敌十毫无胜算,被按在地上的时候,也不徒劳地挣扎。

“还活着吧?”他轻轻地在奥雷里奥腿上踢了踢,见后者手指微微地颤动。

他满意地点头,又唤来一名士兵,吩咐道:“去向首领报告,报告这个好消息!我们都要……”

然而就在此时,一团火焰自他背后升起。

那是颗硕大的火球,直径超过一呎,颜色为极其耀眼的橙红色,如夏日正午的太阳般明亮而火热。它开始剧烈地膨胀,在不到十分之一秒内,就扩张了百倍,将大半个方阵,连带着它的指挥官,都吞入到其中。

随后,火球又骤然地收缩,在相近的时间里,又复原成原本的大小。但被笼罩其中的一切,也都随着其被压成一团。当火球收缩至极限,剧烈的爆炸紧随其后。

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令利帕里亚仿佛都在随之颤动。随即火球以更迅猛的态势,向四周扩散开来,炽热的火花直落到二十余步以外,将站在那里的士兵头发、衣物引燃。跟随着火花的,是一颗颗细碎的黑炭。那在不久之前,还是刚才死亡士兵的血肉,现在却被烧得焦黑,又被爆风推出及时呎远,洒落在干裂的土地上——原本的泥浆在瞬间被烤得干枯开裂。

被两次爆炸席卷的叛军士兵,没有一个幸免。近百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可地上没有一具完整的尸体。唯独奥雷里奥一人,仍伏在地面上。他身上十数处创口在出血,他还活着。

过了许久,他机械地站起来,浑浑噩噩地走出几步。他身上沾满了血迹和泥水,但再度增强的雨水,正在冲刷着这些痕迹。

他凝望着正前方。他与他的目标,相隔越来越近了——他已经能看到,敌人指挥官所在的小丘,他们相距只有一百余步。但在他们之间,却横着无数的敌人。这些敌人不再满足于固守,纷纷向他涌了过来。

“来吧。”奥雷里奥低声说道。他将十数把武器插在脚边的地面上,双眼像是冒出火来。

“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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