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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二章 儿时(二)

874年6月,塞伦西亚,学院。

那是个晴朗的傍晚,下午一场难得的小雨,使得空气中仍残留着些许湿气。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在学院的小路上漫步。她身穿淡红色的长裙,头上蒙着一条鹅黄色的丝巾,半遮住酒红色的卷发。

她年纪尚小、面容稚嫩,一双青色的大眼睛,像是两潭池水。她不像同龄人一般顽劣,非常安静、表情很少,走起路来也稳重,俨然是位小小的淑女。但学院的石板路年代较久,难免有些水洼。她略微提起裙摆,小心地跳着避开水洼,这是仅有的、令她看似年幼的机会。

她走在前面,后面一个少年垂着头,一言不发地跟着。那少年比前面的少女稍长三四岁,因此高大许多——他约有五呎高。他头戴着一顶无檐的圆形软帽,将每根头发都藏了起来;身上则是一件灰色的短衣。他穿着较为朴素,和学院里常见的少爷、小姐们,似乎并不相配。

他像是有些局促和自卑,与那姑娘一前一后穿过花园时,他并不敢靠近对方,总是离着四或五步远。每次那姑娘驻足,欣赏、轻嗅花圃里盛放的月季和薰衣草等花卉时,他也跟着停下,也不上前去打搅其雅兴。

可那个小姑娘对此并不满意。终于穿过曲折的小路时,她回头怒视着那少年,要求道:“不要再跟着我了,我不想……”她突然住口,或许是回想起父母的教诲,不该对人如此粗鲁无礼。她微微一笑,说道:“帮我个忙,把瓦伦蒂诺叫来。这些花很美,我要……总之,帮我这个忙吧。”

少年怎么会不答应?他甚至还会觉得欣喜。他听罢,离去时仍低着头,脸上却带着笑意。

见少年离去,少女的微笑凝固,然后消散了。她长叹一声,像是卸下了什么重负。她又掉转过身,沿原路再踏入花园。刚才那少年跟着,或许已经坏了她的心情。

她只走了十数步,便被一株火红的玫瑰所吸引。那株玫瑰藏在花丛深处,悄然地盛放着,仅在几个特定角度可见。炽热的红色花瓣,锁住了少女的眼睛。她全神灌注在那朵玫瑰上。同时,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在她不知不觉间,已摸到了她背后。

她背后响起张狂的笑声,随即头上的丝巾便被扯去。她回过头,需仰望才能看见,背后两个少年的面庞。那两个少年的年纪,均在十二岁上下。他们在同龄人当中,也算是高大而健壮的,特别是左边的那个,俨然是两人中的主导者。他身高几乎有六呎,超过大半的成年人。

他名叫马里诺?贝罗,与他的祖父——当时塞伦西亚元老院的议长——同名。他的父亲贝罗议长最小的儿子,他也是其父的幼子。他较兄弟们年幼许多,因此受到父母、堂兄和亲兄弟们特别的宠爱,被溺爱得到了无法无天的程度。他是学院里最臭名昭著的坏孩子,倒不会惹什么大祸,但小小的戏弄接连不断,同龄和稍小的孩子,大多都畏惧他,只能任他欺凌。

“喂,薇薇安娜。”他粗鲁地直呼那少女的名字,“今天那个跟屁虫怎么不在?”

薇薇安娜并不回答,只是伸出左手,说道:“请把丝巾还给我。”

小马里诺大笑:“那得看你有没有本事了!”他说罢,翻过花圃外一呎来高的木栅栏,踩到了十数株正在盛放的植物,直奔一棵大橡树而去。他才刚仰起头,正要攀爬上去,但望见某根枝条的折断处,便愤怒地啧了啧舌,低声骂了两句,突然将丝巾扔在地上,又狠踏了两脚。浅色的丝巾,当即被烂泥所玷污。

他就站在那里,望着薇薇安娜,挑衅道:“来啊,来拿!”

薇薇安娜微微一皱眉,不想和他多费唇舌,提起裙摆转身就走。但小马里诺的“随从”,另一个健壮的少年,却跨出一大步,横到她的身前。

“请让开。”薇薇安娜低着头说道。那少年一动不动,她便想从旁绕开。她向左跨出小半步,那少年也移过去;她向右边闪开,那少年也紧随。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摆脱。

“恶作剧到这个份上,已经很没意思了。”她说着,仍不仰头望向那少年。

“那来点有意思的!”小马里诺喊着,飞快地从花圃中冲出。薇薇安娜只觉得头顶被按了一下,伸手只摸到黏糊的东西。她将右手送到眼前,见指上附着泥浆。

她表现得成熟,却仍仅仅是个孩子。她受不了这等委屈,眼圈立刻红了,随即放声大哭。那两个少年极为顽劣,见她痛哭流涕,不仅不知收敛,反倒更进一步。他们捧起泥土,又涂了她满脸。起先泪水还能冲开泥浆,但泥浆越涂越厚,她的泪滴甚至都无路可走。

两个少年望向薇薇安娜,笑得直不起腰来。小马里诺更觉得解气,上次为了捉弄这个姑娘,想将她的项坠挂到树上,结果不知怎么,树枝突然折断,使他摔掉了下巴,休息整月才终于恢复。他纯属自作自受,却归咎于他人。

薇薇安娜委屈至极,想要逃离这花园时,却又被他们捉住。他们的手上仍沾染泥浆,又使得她的裙子上,多了几个肮脏的手印。她的泪水几乎哭干,只站在原地急促地呼吸。

就在此时,花园里穿出声喊叫:“放开她!”那是个少年的声音,似有几分颤抖——似乎声音的主人,并不喜欢或经常大喊大叫。

薇薇安娜仍哭着,两个少年则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又笑得更为响亮。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她的跟屁虫!”小马里诺止住大笑,望着从花丛背后闪出的少年。“还是……马尔加诺的小跟班?”他说罢,笑声愈加狂妄。他又像是为了挑衅,当着那少年的面,将沾了泥水的手,在薇薇安娜肩头抹了两把。薇薇安娜哭得更凄惨,哭声像是一只小锤,敲打那少年的心脏。

戴着无檐圆帽的少年紧咬着嘴唇,几乎令下唇出血。他忍无可忍,一声大吼:“混蛋!”,随即直冲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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