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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不速之客

几日之后,墨一般浓黑的夜里,盼心归在这个时候终是寂静无声,脚步声都听得非常清晰,虽然很静但却散着淡淡柔和温暖的气息。

季鸢怎么也睡不着,躺在后院的太师椅上,仰望星空闪着璀璨的光芒。

来到这个世界她从没思念过那边的家乡,在那边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甚至唯一的一个亲戚也死于非命,而她最后还死在自以为最爱的人的手里,来到这里,她还是一样,一样的孤儿。

只是身上多了更沉重的东西——为家族报仇,为满门被灭报仇。可是想起赫连枭她犹豫了,他说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她的仇人是谁?

不!赫连枭一定在说谎,季鸢在心里告诫自己,忘了前世吗?忘了前世你是怎么死的吗?你不能再相信男人说的话,他们只会骗你,一定要报仇,决不能心慈手软。

“大小姐”。

院中忽然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季鸢自沉思中醒过来,忘记站在身侧的男子,放松似的舒了一口气“左护”。

左护垂头恭恭敬敬道“属下日夜监视大小姐说的那人,查到了一丝线索,请大小姐过目”。

说着他呈上一个圆柱形的小竹筒,筒身系着一根绳子,看样子是从鸽子身上截下来的,季鸢拿在手里打开竹盖,抽出一张长方形的纸条儿。

黑夜里,左护寻来一盏烛灯,照亮后院,季鸢借着烛光看清了纸条上的字:公主,行刺失败,她没死。

她怎么会看不懂纸条上的“她”说的是谁?果真是楚婉茵,春如竟和楚婉茵有联系,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楚婉茵因为赫连枭对她生恨,所以利用心里善良的苗苓带春如进府,而为了获得她的信任,春如百般忠诚。

可惜她失败了,于是又想到了上位这一招,做了小妾便处处与她针锋相对,想要利用孩子激怒楚江彦杀了她,很可惜,她又失败了。

春如没料到楚江彦对季鸢生了情,也没料到她的背后还有季家军的存在,更低估了她的智商。

季鸢将纸条移到烛火上,点燃烧成灰烬“楚婉茵,你派头猪来逗我呢”。

她不出手当她是小白兔呢!

黑夜中,两道身影落至五王府便飞速向梅花阁行去。

此时,梅花阁依然亮着灯,院中身形明显消瘦的春如坐在石凳上,几番叹息,那件事后王爷并没有将她赶出王府或者定死罪,而是将她禁锢在梅虎阁冷落,不准她出去,也不准任何人来探望,这里成了名副其实的冷宫。

下人们越来越不拿她当回事,一日三餐只有一日一餐,总是饿着,下人更甚者当着她的面辱骂她不知羞耻,耍尽手段玩心计爬上王爷的床,阴险至极,有的人在她身子未愈时逼着她做事。

她恨,她恨季鸢,是她帮她害成这个样子。

空中,两道身影闪过,风静处,已有两人落在梅花阁内。

春如望见眼前站着的女子,看见她手上提着的剑和她嗜血的目光,大惊失色道“流云剑?”

季鸢亮了亮剑刃“知道的还不少,只可惜太笨了,特务不适合你”。

自季将军死后,流云剑被姜丞相守着,后来姜丞相也死了,流云剑也不知下落了,江湖多少人为了寻一把流云剑怀恋季将军,不惜付出生命,如今流云剑重返天日,难道她要大开杀戒吗?

季鸢步步紧逼着上前,春如恐慌的退后,害怕得颤抖“你怎么会有流云剑?”

“这是我父亲的东西,除了我,你认为还有谁配拥有?”。

流云剑的剑锋在黑夜里闪着光芒,无比期盼血液,沉睡十年重出江湖,它该好好的表现表现了。

春如是会点武功,但如今的季鸢已经不同往昔,那剑挥舞得潇洒自如,柔中带刚,看似没有攻击力,实则找找狠绝,每招致命。

对决下来,春如败阵,跪在季鸢的剑下,双目狰狞仇恨的瞪着季鸢“我恨你,是你害的我,就算做了鬼也要日夜缠着你”。

流云剑离春如的脖颈不足一寸,在季鸢的剑下还敢用这样的眼神看她,以为自己勇气可嘉吗?分明蠢得像驴。

“找死”。

春如一副壮烈牺牲的姿态“你杀了我吧!是我引你进入禁地的,也是我故意陷害苗苓的,你杀了我吧,到这个份儿上,我还怕死吗?”

她就是要激怒她,死个痛快。

季鸢眼底冰冷的凶光一闪,她只会被越激越冷静,能激怒她的人还不存在呢!剑锋一转,狠捩划下几剑,鲜血四溅,院中被红色浸染散发着令人寒颤的血腥味儿。

院中一声声痛苦的惨叫“啊……好痛……啊”。

春如已是面目全非,季鸢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你以为激将法对我有用吗?我比你想象的更残忍,你动了苗苓,就该以百倍的代价奉还”。

面前的女人倒在血泊之中,死死逼着眼,准确来说她的眼睛已经看不出来了,了无生息的她已经死了,活活被季鸢一刀刀割死。

地上,一块剔透的玉佩从春如的腰间滑出来,掉在血液中,被染红了一半,分外夺目,季鸢面无表情的用剑尖挑起玉佩,拿近了仔细看,玉佩上赫然印着“婉茵公主”四个字。

季鸢撇嘴在黑夜里深冷的笑,楚婉茵的设计当真是环环相扣,陷害她谋杀公主就算了,派人来和她斗她也不计较,可是派了头猪来侮辱她的智商,罪不可恕,还能忍下去吗?婶婶都不可忍叔叔更不能忍。

楚婉茵身边就只有这种动物了吗?真替她着急呢!

“左护,这块玉佩替我送还给婉茵公主以当回礼”。

左护得令,应了一声“是”后,那这玉佩飞入宫去……

皇宫,楚婉茵所住的宫里点着蜡烛,房里有人在走动,拖着一席贵装从左边走到右边,从右边走回左边,似急得不行。

一个人影蹲在对面的城墙上,那双泛着精光的眼盯着房里左右来回晃来晃去的人,左护伸手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帮上那块带血的玉佩,架在弓上,麻利一放,羽箭带着玉佩从窗*了进去。

刚巧从楚婉茵的眼前划了过去牢牢钉在柱子上。

楚婉茵吓得脸色煞白,踉跄退了几步,扶住椅子才站稳,好险!差一点她就没命了。她望着那箭上系着的玉佩,染了血的玉佩都带着危险的气息,好似一头猛虎攻击她前给的警告。

她僵着脚步走去,扯下玉佩,黏糊的血液粘在手上,浓浓刺鼻的血腥味儿,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死人画面,她大惊失色手一颤,玉佩滑落掉在地上碎裂,清脆的响声像是警钟。

楚婉茵极力的想要擦掉手里的血以证此事和她无关,可最后弄得衣衫座椅都是血迹,风呼啸吹过都变得恐怖。

屋外,一道男子低哑的声音传入。

“这是我家姑娘送给公主的回礼”。

楚婉茵张着嘴,眼里的恐惧逐渐变成痛恨,她恨季鸢,恨她的运气总是比她好,偏偏在挑选和亲公主的时候她傻了,公主换成了她,到了现在,她恢复神智了,她的夫君赫连枭这时喜欢她了。

如今还有了这么多人护着,凭什么她总是这般幸运?她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不死?

墙上蹲着的左护早已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虽然看不清她的表情,但看她的动作就已经知道大小姐的目的达到了。

翌日午时,季鸢窝在自己的小窝享受着房里的清凉,着实是因为屋外天气炎热,而盼心归构造奇特,三楼的温度挺凉和的。

昨晚,听了刀疤左护的描述,季鸢想,估计楚婉茵呆在这儿的时间会更长。

她从不主动惹人,但如果有人故意在老虎嘴上拔毛,她可不当受气猫,念在楚婉茵还是楚湘逸小姑子的份上,暂且给她个警告。

当然,这并不代表她会奢望楚婉茵从此以后老老实实做人,规规矩矩做事。

盼心归楼下,一阵惊天动地的吵闹,一般盼心归一旦动静大了些,定是他来了,但是他来了,吵归吵从不碰掉任何东西,而此时,楼下的吵声是伴随着楼里的东西砸得一片狼藉。

从季鸢这个方向看下去,刚巧能够看见琉璃罩下被掀翻的椅子桌子和一些精致贵重的杯子茶壶。

盼心归在京城的名气之大,来找茬的也不少,但由于逸王和四王爷对这里格外青睐,想找茬的也只能憋着。

安安稳稳的过了这么久,竟然还有人胆子这般大,活得不耐烦了。

这种事季鸢一般是不出手的,不然盼心归养的那些人干什么吃的,于是楼下扭打成一团。

对方武功似乎挺高,输的都是盼心归这边的人,这倒是引起来季鸢的兴趣,翻个身便下了楼。

楼下的客人已经抱头鼠窜的跑没了,只有一队看似是打手的人在此站了一排,季鸢看见楼里的杯盘狼藉,笑了出来。

“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胆敢在这里闹事?”

“季鸢,你这贱人,难道不认识我了吗?”

听着声音是个男人,倒是似曾耳熟过,季鸢循声望去,望到了那堆人的最后方,十几个人自动让出一条道儿,一个她曾经见过并且交手过的俊俏男子满眼恨意的走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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