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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药方风波

房门被人轻轻推开,只见崔嬷嬷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瓷碗正呼呼地冒着热气,散发出淡淡的果香味,给人感觉安宁而舒适。

“娘娘,娘娘。”

崔嬷嬷把托盘搁在床头柜上,碰了碰贤妃,轻声唤道:“娘娘,该起来服药了。”

“本宫好得很,服什么药!”

贤妃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睁开眼不满地瞪了一眼饶了她清梦的崔嬷嬷,不耐烦地摆摆手:“不喝不喝,倒掉就好了。”

贤妃话音刚落,一道警告似的咳嗽声响了起来,沉重而严肃,显然是一道男声。

贤妃又是一眼瞪了过去,正想着呵斥两句时,却一瞬间怔住了——方才咳嗽那人正是康成帝身边最为得意的大太监叶公公。

“叶公公怎么来了?”

贤妃怔了一下,一瞬间醒了过来,利索地起了床,一脸讪笑着问道,以缓解方才的窘迫状况:“方才还以为是梦,这才说了些糊涂话……还请叶公公见谅。”

“王妃一大早就把药方子开好了,皇上已让太医院的人审查过了,但为了确保中间不被人动手脚,皇上故意吩咐奴才监督着人煎药,眼下得见贤妃娘娘服下,方能回去复命。”

叶公公点了点头,脸色放缓了些许,微微屈身,一边行礼,一边淡淡地说着。

贤妃本来还在纳闷着,明明昨天晚上已经警告过了崔嬷嬷和沈嬷嬷等人,绝不服用段挽月开的药,接过了便扔,也省去了煎的功夫,不料今天一早,崔嬷嬷就端着煎好了的药进了来,还把自己叫起床来喝——原来是被叶公公监督着的。

贤妃恍然大悟,但也从中听出了康成帝是放了心思在自己身上的,于是笑容真了几分,赶紧给叶公公道了谢,捧起那碗清澈淡黄的药,咕咚咕咚地就喝了下去,喝完后还一副回味无穷的样子:“这药闻着倒是让人舒服,入口也不像一般的药那样苦,反倒酸酸甜甜的……像是在吃果子。”

“恐怕王妃也是用了心思了。”

叶公公见贤妃一副满意至极的样子,也不再冷着一张脸了,浅笑着屈了屈身,便从崔嬷嬷手里接过托盘,退了下去。

“娘娘,那些药真的没有问题吗?”

待叶公公走远了以后,崔嬷嬷才问道,毕竟段挽月也是知道贤妃有心害她的,眼下也正是下毒的好机会,她又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怕,反正也是经太医院检查过了的。”

相比起崔嬷嬷的担心,贤妃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冷冷一笑,道出了缘由:“再说了,要是药有问题,你觉得皇上会放过她么?”

崔嬷嬷一脸了然,重重地点了点头,一个灵光闪过,露出了笑容,凑到贤妃身边轻声道:“娘娘何不借此机会诬陷她一番?省了自己动手的功夫。”

“不急,本宫已有了安排。”

贤妃摇了摇头,慵懒地躺在贵妃榻上,挑了挑眉,正想着说什么时,却见一脸不悦白昕颜进了来,款款走到跟前,恭敬地行了一礼。

“来得正好,本宫正想着让人去寻你。”

贤妃的眉眼笑得弯成了一道弧线,脸上露出了笑容,和蔼地拍了拍身边的一个位置,示意白昕颜坐下:“你与晨儿的进展如何了?”

“无增反减。”

白昕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来,咬了咬唇,不甘心地道:“昕颜都按着姑母的法子来做,可是王爷他……反倒和段挽月好上了。”

白昕颜的眼里擒着点点泪水,把昨天打算去找龙允晨时,却见到他和段挽月正打闹得不亦乐乎的事详细地告诉了贤妃,越说越心里越难受,委屈被不断地放大,说到最后,竟还落了两滴泪来。

白昕颜有的只是一个年幼的胞弟,在白家她是唯一的女儿,虽然十岁以后便跟着贤妃在宫里住下,然而毕竟是没有亲身经历过深府姐妹的争斗,眼下贤妃说得再多,她也不知该如何下手——尤其在看到龙允晨已经对段挽月示好时,她最先感觉到的,只是自己要败,而不是如何让段挽月败。

“事情总是要循序渐进的,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贤妃抿了一口茶,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生气的迹象,淡淡道:“趁着晨儿还没对她动心,你更应该抓紧机会,别让她后来居上了。”

白昕颜咬着唇,红着眼眶点了点头,正好沈嬷嬷把午饭端了进来,便也起身告辞。

贤妃点了点头,并没有做挽留,瞥了一眼那已经被沈嬷嬷端到了跟前的饭菜,眉头一拧,莫名地生了一种恶心的感觉,于是捏着帕子别过头去,冷冷地命令道:“端下去,看得本宫一阵恶心。”

沈嬷嬷怔了一下,木讷地低下头,打量着托盘里的饭菜,只是几道清淡的开胃菜,已不是大鱼大肉般让人腻饭的肉类了,可贤妃怎么就会感到恶心呢?

“可是娘娘已经没有吃早饭了。”

沈嬷嬷皱着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贤妃,好声地劝着:“娘娘还是吃一些罢,莫要误了身子啊!”

“对啊,娘娘还得想着过几天的春围呢。”

崔嬷嬷见贤妃不愿意吃饭,也赶紧上前来劝着,直接挑了重点讲,倒也正中贤妃的心结,贤妃烦躁地皱着眉,极不情愿地拿起筷子,夹起一棵青菜就往嘴里放,然而还没嚼碎了咽下,只感觉从下而上地来了一阵翻涌感,在贤妃还没想清缘由时,便把那口青菜给吐了出来,用力地呕着,把昨天晚上吃的东西也一并吐了出来。

“娘娘!”

崔嬷嬷和沈嬷嬷被吓得脸色一白,赶紧扔下了托盘,上前去抚着贤妃的后背,一边喝着外面的丫头去叫人来。

“传太医来——别让段挽月过来!”

在听到沈嬷嬷喝着宫女去请人时,贤妃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请太医院的人——直觉告诉她,这是段挽月干的好事。

“本宫还打算放过你一回,可你竟不知好歹地来找麻烦了。”

贤妃好不容易止住了那种恶心呕吐的感觉,苍白了一张脸,冷冷地笑了一声,眼里闪过一丝凶狠。

“娘娘的意思是那丫头动了手脚?可那药也是经了太医院检查的。”

崔嬷嬷听罢,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难道段挽月在里面加了些不被人发现的东西?

“天知道她加了些什么进去!”贤妃咬了咬牙,不屑地哼了一声:“还真是自寻死路。”

三言两语间,外头的宫女便找了离枕霞殿最近的一位太医来,匆匆忙忙地行了一礼后,便上前来给贤妃把脉了。

崔嬷嬷虽是站在边上,倒也没闲着,一边看着给贤妃把脉的太医,一边说着贤妃的情况,着重道了贤妃是服用了段挽月调配的药后才出现呕吐的状况的。

“娘娘竟不知自己的身子?”

太医似乎是没听到崔嬷嬷的话似的,把完脉以后,一脸惊讶地看着贤妃:“娘娘这是有喜了啊!”

“你说什么!”

太医的话给了贤妃当头一棒,一瞬间就怔住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太医。

“娘娘有喜了。”

太医并不理解贤妃的心思,只当她这是惊喜若狂,于是便严肃地重复了一遍,神色也有些欣喜,起身便道:“恭喜娘娘,下官这就把喜讯通报皇上!”

“站住!”

一句“通报皇上”,把贤妃吓得失了神,几乎没从贵妃榻上滑下来,下意识张开口喝住了太医。

自从龙凌箫出事了以后,皇上就再没临幸过她了,而且前些日子还因为修炼仙丹而拒绝见人,也是她被贼人吓到了的第二天才出了来的,然而眼下太医却说她是有喜了,这要是传了出去,谁都知道她肚子里的不可能是龙种——此事的悲远远大于喜。

“本宫前几天还有月信,怎可能说有就有了?”贤妃使了个眼色给崔嬷嬷,一脸严肃地道:“准备你出了错——本宫不信!崔嬷嬷,再去找一个太医来!”

那太医见贤妃一脸质疑的样子,在心里嘟囔了一句,在应下了不把此事外传以后,便欠身退了下去。

崔嬷嬷和沈嬷嬷大气都不敢出,一脸不安地站在边上,暗暗对视了一眼后,还是由崔嬷嬷壮了状胆子上前去问:“娘娘,那太医说的……”

“他可是太医,还能是假的么!”

贤妃一咬牙,狠狠地就是一声怒喝。

贤妃也曾想到过段挽月会趁这个机会对自己下手,也曾想过段挽月不会蠢到这个地步,如此轻易地被自己抓了把柄,但就是没想到段挽月会来这一出来整自己。

万一这事被传出去了,皇上也不是吃素的,自然是知道贤妃肚子里的是野种,届时等待她的,将会是处罚不贞女子的浸猪笼;但若想保命,极力否认此事,而皇后和宁贵妃也定会用为了争宠而设计怀孕的罪名来打压贤妃,如此一来,皇上也没多少好脸色给自己看了。

贤妃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瞪得老大的眼里爬上了几根血丝——贤妃不得不承认,段挽月出的这一计还真周全,但让贤妃还是不懂的是,段挽月究竟是如何掩过了太医院的检查的。

“娘娘,眼下该如何是好?”

崔嬷嬷缩了缩脖子,瞄了一眼贤妃,颤颤巍巍地问道:“要不老奴悄悄请个太医来,看有没有办法?”

“还嫌知道的人不够多么!”

贤妃黑着脸,又是一声怒喝,把沈嬷嬷和崔嬷嬷喝得缩了缩身子,像是遭了雷的乌龟似的,立刻就缩回了壳里去一般。

贤妃闭上了眼,重重地呼出一口气,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在不被太医知道的情况下,破了这道方子的作用。

想了许久都没有结果,贤妃烦躁地睁开了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远处柜子上的几个药包,双眼一亮,眉头也松了开来,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走,随本宫去看看严嫔。”(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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