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个万恶的商人,这样缺德事情你也干的出来!”
墨畤对赵友延表示很鄙视的眼神,那场面别用嘴说了,就是光听都觉得很恶寒好吗?
“嗯,商人嘛,自然是无利不图的,我最无聊,你且陪我玩几天,在杀吧。”
赵友延说的风轻云淡,嘴里不冷冰冰的话,与那副和蔼的面容极为的不相称。
笑面虎的名称果然不是白给的!
墨畤本该庆幸多活两天的,可是这会她竟然觉得很难受。他这样就等于在折磨她,让她等着,不知道哪一天就会死了。
千刀万剐,已经开始了。
他让她不知道什么时间死,更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
就这样生生的折磨着她!
她只能把每一天都当作最后一天来过!
墨畤本想在埋怨赵友延几句的,却突然想起了房间那个梅花瓶子。
她很好奇,那个瓶子不值钱,但是很精细。
“你这么有钱,我向你讨一样东西行不行?”
闻言赵友延看了她一眼,很是不给面子的摇头。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你的怜悯之心泛滥泛滥吗?”
墨畤无语,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
“虽然我们只是两面之缘,但是我知道,你想要东西,肯定是千方百计的也会给拿到手的不是吗?”
“咳咳,就是知道,也不用说的这么直白嘛!”
这话说的倒是让墨畤有些不好意思,她明明是来送项上人头的,怎么这会听着跟恶霸似得。
“说罢,就是这短短的一天时间,你看上了什么?”
赵友延起身,从一旁的侍女手中接过了一个食盒,兴致高雅的喂着鱼。
他这样的闲适,倒是让墨畤有些不好意思。
她主动走到他的身边,反手倚在栏杆上,看着刚才走进来的那一层又一层飘舞的薄纱,轻声道:
“我挺喜欢我房间那个画着梅花的瓶子的,反正那个材质又不值钱,你就送给我呗,让我的棺材里有个喜欢的陪葬品也好啊!”
闻言,赵友延脸色一僵,眼底划过一丝深意。
但那只是一瞬间,很快他便恢复了正常,他停止了喂鱼,转身看向墨畤。
后者却是一副出神的呆滞模样,眼神虚无缥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个瓶子,是我夫人当年画的,本来是放在书房的。后来她去世,这瓶子就让下人摆在了别的房间。”
赵友延说的时候,一脸的平静,没有丝毫的波澜。
不知道为什么他忆起亡妻来,为什么会这么的平静?
根据传说,二十多年,赵友延虽然是个富商,却远远不是现在这个天下首富。
年少时娶了一个妻子,是他私塾先生的女儿,据说温婉可人。夫妻俩的感情也非常好,只是后来他的妻子得了一场怪病,他散尽万贯家财都没能留住她在这世上。
自此赵友延便再未娶妻,反而是一心做起了生意。
而且专是做那种不好做的生意,什么风险大,他做什么。
墨畤猜,他起初是想死,却又不甘心死,于是找点刺激的事情来做,
但是后来,这种刺激越来越上瘾,就演变成了今天的赵友延。
“忆起亡妻,你的心跟你的脸是一样的平静吗?”
墨畤的眼睛依旧看着那被风吹起的薄纱帘幔,这句话,不由得脱口而出。
赵友延在次愣住,她来到这里不过是几个时辰的时间,竟然问了几个别人从来不敢问的问题。
死去的夫人是他的禁忌,没有人敢提。
然而墨畤就那么大大咧咧的提了出来,倒是让他的心中顿时咯噔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破裂了似得。
他平静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刚才诉说的时候,夫人俏丽的容颜依稀还在眼前出现。
但是因为岁月的沉淀,似乎已经不疼了,每每记起来的时候,只有遗憾罢了。
倘若她还活着,想必他们此时必定儿孙满堂了吧。
可是,这个世上没有如果呢!
“你呢,为什么要来找死呢?”
赵友延不答反问,对于这个问题,他也很好奇。
这个世上,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自己活着的。惧怕死亡,成了每一个人心里不能言说的秘密。
闻言,墨畤静静的看着飘渺的帘幔发着愣,赵友延也没有催促她,转过身又去喂自己的鱼。
好半晌,墨畤才开口,吐出了四个字:“人生无望……”
老天爷每次都给她希望,可是希望过后却是更大的绝望。
这一次,坎太大,她迈不过去。
所以相当一回王八,把自己缩进壳里,假装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也不用在想些什么有的没得,更不会伤心了。
她抛弃亲情,抛弃了所有爱她的人,只因为这是自己欠的债。
有些事情根本就不能神思,因为一多想就会觉得愧疚,一旦有了这些东西,就再也下不了决心去死了。
赵友延看着平静的湖面,不禁摇头,叹道:“你还年轻,怎么就生而无望了呢?”
“那你放我一马吗?如果你放了我,我就好好的活着!”
墨畤话锋一转,扭头,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赵友延,满满希翼的光。
赵友延在墨畤期望的目光下与她对视,然后冷哼一声,道:“哼,想的到美!”
墨畤顿时呆住了,脸上开始闪唆着不知名的怒气:“那你还问什么?我不想死,你又不给我活路,你这不是多次一举吗?”
“要吃晚饭了,请你闭上嘴!”
赵友延把手里的鱼食放在墨畤的手上,把她刚刚说的那番话,完全当成了空气。
他转身大步离去,墨畤盯着了盯手里的鱼食,又看了看他的背影,最终决定厚脸皮的跟上去。
“喂喂,晚上吃什么?有肉吗?”
赵友延笑道:“你去跟鱼共食吧!”
“别啊,就算是断头饭,也该给吃饱了在砍吧!”
“哼哼……”
墨畤决定晚饭吃不好,她就要烦死赵友延,他毕竟年纪大了,肯定经不住念叨的。
然而事实就是,一上了桌子,墨畤的眼睛完全被那美式给吸引住了。
真是,全肉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