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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乘龙快婿

腊月二十八,徐胜男终于把她交往了两年的男友领回了家里。

男友时长远和她一样大,两人出生于同年同月同日,在同一个公司工作,有着差不多的职位,挣着差不多的工资。

早在几个月前,徐胜男就把他的情况事无巨细的告诉了徐妈江北橘。可江北橘见了时长远,还是要从头到尾的再问一遍:“哪儿的人啊、挣多少钱啊、家里几口人啊.....”

幸而,时长远有备而来,一一作答,又坦诚又大方,还能延展着透露更多信息:“我爸去世的早,家里就我和我妈。我妈五十五了,刚退休,自己有退休金,身体也挺好的,就是闲不住,又被学校返聘回去教书去了。”

徐妈听得满意,有退休金,往后指定不会拖累两人。现在还在工作,无论挣多挣少,将来还不都是留给他们小两口的。五十五也不算老,还能再帮着带几年孩子.....

她又仔细的去端详时长远的眉眼,时长远有一张圆脸,不胖不瘦,浓眉大眼,是个耐看的、受看的。身量也高,看着也壮实,爱笑,头发短茬茬的立着,看着就是个精明又厚道的小伙子。

江北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扯着嗓子喊她婆婆:“妈,你把柜子里那糖给孩子拿出来呀!”婆婆耳聋,正笑眯眯的打量时长远,冷不防听见江北橘呼喊,没听清楚,也没反应过来,愣怔的盯着江北橘看。

江北橘对着时长远撇了下嘴,声音压得低了一些,却没避嫌的意思:“她奶奶越老越傻了。”她起了身,亲自打开柜门,拿出两个敞口的大塑料袋堆在桌子上,一袋子是焦糖瓜子,一袋子是花花绿绿的糖。她热情的招呼时长远:“吃呀吃呀。”时长远满脸堆笑:“好好。”说着,手上却没动作。

江北橘干脆抓了一把瓜子往他的手里塞:“哎呀,你就磕着玩儿吧,过年呢!”

时长远终于动手剥开了一颗瓜子,送到嘴里,吃得又矜持又谨慎。

江北橘又坐回了沙发里,笑盈盈的盘问新女婿:“你俩同岁呀?”

时长远连连点头:“同岁,一天的生日,当初胜男还不信,我俩当场就对了一**份证。”时长远说话时,抬眼去看徐胜男,眼神里带着笑,还带着刻意展示出来的感情与讨好。那感情和讨好原本是给江北橘的,像一只拼命摇晃尾巴的小狗,想告诉人它温良无害,得到人的信任、接纳,以及宠爱。

现在他又把这种卑微的姿态给了她。仿佛她和江北橘一同站到了一个高傲的,审视的,考核的角色中。

徐胜男垂了眼,不愿意和他对视。她忽然替他可怜。

她不自然的咳嗽了一声,起了身,抬脚往外走:“我去厨房帮忙。”

她把时长远一个人留下来面对江北橘。她想:他更可怜了。

徐家在十年前翻盖了座二层的小洋楼。小洋楼是仿欧式建筑,尖尖的大门,尖尖的房顶,却还保留着农村人的习惯,在院子东北角盖了间厨房,西南角盖了间厕所。无论寒冬酷暑,凡有吃喝拉撒,都得往外跑。

徐爸徐武旺立在厨房里和燃气灶较劲,他接连把开关拧了几遍,只听见“刺刺啦啦”的声响,冒出一两颗蓝色的火星,立刻就又熄了。

徐胜男说:“电池没电了?”

徐武旺回头看了她一眼:“估摸着是。”他撅着屁股在橱柜里翻找,一个不锈钢的小碗掉出来,“叮咣”的响着,在地上转了几个圆。

徐武旺把碗捡了,嘴里嘟嘟囔囔:“他买那两条烟,是十块钱一盒的黄金叶,这年月谁看老丈人买这个,最起码不得买个苏烟呀、泰山呀。”

徐胜男说:“我让他买的这个。”又说:“你平时不是就抽这个呀。”

徐武旺恼着脸说:“我就不兴抽点好的?”

徐胜男心说:我只当你抽烟抽的是个习惯,谁知道你想要好的了?心里想着,也懒得跟徐武旺说,抬脚就往门口走:“我去小卖部买节电池。”

出了大门口是条修的细瘦窄恰的水泥路,水泥路两边都是和她家一模一样的小洋房,有修盖了两层的,有修盖了三层的。房子老大一栋,外墙贴满了溜光的瓷砖。猛一看,觉得自己像是进了什么高档的别墅区,可实际住的都是些半种地半卖苦力的老农民。

外面装修的好看,内里却十分敷衍。上下两层的房子,一层又分了两套。两套里实际装修了住人的也就一套,剩下一层半光秃秃的闲着,由着野家雀扑棱棱的飞去坐窝。

江北橘不止一次的跟人说:“当初是花了大价钱盖的这楼,只想着盖成了庆友好找媳妇,没想着今儿翻了世事了,这闺女们都不稀罕住村里的大楼房了,都要那城里的鸡窝笼子呢!

徐胜男为了给她妈宽心,绞着脑汁出主意:要不让庆友在县里找个工作,找个女朋友。他们村离县城近,不过三四公里,骑个电车十几分钟就能到。庆友在杭州也没有个正经的工作。回县城这条路可谓是合情合理。

江北橘却恼了,她把眼睛瞪成了铃铛:“你落在杭州了,就让你弟弟回县里?你安的什么心呀你!”

徐胜男又屈又恼:“你想让他落在杭州,当初还把钱都盖了房子!”

这话戳了江北橘的痛处:“人家都盖二层楼,我不盖人家不笑话呀!前几年庆友还念书,谁能想那么长远!”

徐胜男无法可说了,她跟她妈是辨不明理的,何况房子也盖好了,钱也花出去了,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江北橘却时常焦虑,隔三差五就发一回梦:“要是咱这儿拆了多好,赔几套市里的房子就得济了。”“庆友是个没本事的,他那发小小林子,找了个市里的独生女,人家闺女给陪了房子陪了车。”

这时候徐胜男是不敢说话的。她要是打碎了江北橘的白日梦,江北橘说得就更过分了些:“我就是白养活了你,一点心也不知道替大人操,我在你姥姥家那会,什么事儿不是我替你姥姥扛的!”

现下,江北橘坐在客厅里,自然是少不了问房子的问题的。她语调轻柔,又慈祥又亲切:“你们要结婚的房子买在哪儿啦?”

时长远愣了一下,马上陪个笑脸:“阿姨,房子我们正计划买呢!”

江北橘对这个回答是满意的,预料之中的。她早就听徐胜男说过,时长远也是县里的人家,可结婚前肯定得在市区买房。她那问法是藏着玄机和暗示的。是想告诉时长远,想和她闺女结婚,必须得有一套市里的房子。

江北橘恨这时候徐胜男不在,不能看到她一腔殷切深沉的爱。农村人讲究个撑门立户,只有男娃才能撑门立户,算这门户里的根苗。所以村里人都愚昧、重男轻女。江北橘觉得自己是不同的,是能一碗水托平的。她为儿子考虑着将来,也为闺女考虑着将来。儿子的将来要靠她的积蓄撑着,闺女的将来要靠她一双火眼金睛照出个乘龙快婿来。

江北橘是个认真的、务实的人。她继续盘问女婿:“你们准备了多少钱?看过房子没呀?”

闺女们能被一句“房子正计划买呢!”给糊弄了,可丈母娘是眼明心亮的。

时长远拿一双诚恳而坦率的眼睛看江北橘:“阿姨,我现在总共有七十多万,有十几万在股市里,这笔钱取不出来。有五十多万在银行存着,这笔钱随时能取。我妈能给我出十几万。”

他停顿了一下。江北橘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隐约有了几分难看。五十多万加十几万,撑死七十万块钱,这点钱就敢说计划买房了?

时长远的心里“咯噔”了一下,他已经隐隐预感到了气氛的变化,他在一瞬间生出一种预感:后面的话也许不该说,不合时宜说。可很多事情都有自己的发展节奏,仿佛箭在弦上,仿佛大厦将倾,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顺应着节奏发展乃至毁灭。

时长远说:“胜男那儿也存了五十万,加起来总共有一百二十万,我们想着买个首付比例少点的,要是再不够就找亲戚朋友借一下.....”

他看到江北橘的脸色越发难看,又迅速补充了一句:“缺口也不是很大,就算借也就是十来万的事儿,我俩一两年就能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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