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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奇怪的道人

苏定方大军一路向西,终于在行径了大半月后来到了金山,只要跨过金山就将进入西域西庭势力范围。

由于离边境不远,大军所到之处,一路上看到不少被西庭侵犯破坏的村庄城镇,更有砍下头颅的大唐百姓,被这群西域突厥人挂在沿路的木杆之上。

突厥人之所以这么做,一是他们自古以来就有破城屠灭的习惯,二是为了威慑接下来要到这里的人。

大军到后,每一名士兵心中都万分愤怒,恨不得吞食这群突厥人的血肉。

苏定方下令在金山安营扎寨,整顿集结好后在进入西庭。

大军当夜在金山安顿好后,薛尘心中甚是气闷,因为在路上看到百姓的惨状,真想快一点和这群畜牲打上一场,虽说自己是穿越到这里,但毕竟自己是地道的华夏人,自己实在受不了这些。

薛尘越过营区守卫的岗哨,独自一人登上金山,想爬爬山路,已解心中气闷。

金山山雄浑中透出灵秀,巍峨中不失清韵,传说早先道门祖师张天师东巡齐国故地,远远看见一座高山金光四射。张天师说:“此山祥光普照,护佑四方,百里之内贤人辈出。”从过以后,此山就叫金山了。

薛尘登上山后,向下望去,此时天已经黑了,山中雾气渐渐升起,森森的雾从潮湿的大地上升起,泛着死白的颜色。

雾气缠绕盘旋着,在山下投放出影影绰绰的阴影,逐渐翻过山冈,朝着冈下那无数具腐烂的躯体飘散过去。

从山下看,离营区不远的地方,是被突厥破坏的村庄,那里到处都是尸体。

这些躯体各自以扭曲的姿势呈现在雾气中,和着血泥,让人辨不分明。

薛尘从山上突然发现,在那一堆尸体之处似乎有一个黑影在走动着,黑影突然点燃了火把,拿出一个什么物件在地上翻动着。

“看样子不像是敌方的细作,但普通人到这里干嘛?”

薛尘心下疑惑,决定去看看这人到底在干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薛尘跑到山下,走进那亮着微弱火光的地方,悄悄的躲在一颗大树后,伸出头向前望去。

只见是一位发须灰白,花甲年岁的道人,正挖着土,他的道服很有特点,道袍的背后印着一个五行八卦图。

“这年月,难道道士都来当沙盗者了?”

所谓沙盗者就是哪里有战场,哪里就会有他们的身影,一句话概括的就是,他们从死尸身上搜刮财物以养活自己。

看道士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沙盗者,薛尘心中满是不忿,他讨厌这种干伤天害理的事情,让死者不得安宁,正准备想出手教训一下这为老不尊的家伙,可接下来的一幕彻底把他愣住了。

只见道士挖好坑后,不顾自己的年纪,把地上的尸体一具一具,轻轻放进了坑里。

老道士看上去年老体衰,想不到搬起尸体来,非常有劲,放尸体入坑时,也是轻拿轻放,对死者显示出极大的尊重。

当把尸体都填进坑后,老道士盘腿而坐,口中念叨着什么,由于距离远,老道士声音又小,薛尘完全听不清楚。

老道士念了一会儿,从怀里拿出三根香,对着火把点上插在尸坑的前方。在从侧边把刚才挖出的土堆用手推到了尸坑上,把尸体给了埋了起来。

这下薛尘才反应过来,这道士那是什么沙盗者,人家是专程来埋葬这些落难身亡的百姓,刚才口中所念应该是道家的往生咒语,自己真是个白痴!

薛尘脸上一红,从树木后走了出来,向老道士走了过来。

老道士发现薛尘过来,并没有觉得奇怪,就像是早就发现他的存在一样,仍然自顾自的埋土。

薛尘把碎骨锁灵枪插在地上,卷起袖子也来帮老道士埋土,两人都没说话。

不一会儿功夫,土坑已填好,老道人有对土堆鞠了一躬,口中说道。

“无量天尊。”

老道士转过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薛尘,微微一笑。

薛尘反而不自在起来,更为刚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羞愧。

“这位小军爷可是驻扎此地,我大唐苏将军的部下?”

“额…小子正是。”

老道士突然发问,薛尘清了清嗓子回答到。

“甚好!甚好!”

“这位道爷?不知好从何来?”

老道士摸了摸自己的山羊胡,指着薛尘说道。

“你!很好!”

“我?!”

这下薛尘更奇怪了,自己又不认识你,干嘛说这么无厘头的话呀。

“我大唐皇帝派苏将军迎战西域西庭国,刚才所埋百姓大仇能报,如何不好!小军爷也是此次西征的一员,你自然是很好!”

“哦!原来如此。”

这话说得让薛尘无力反驳,想不到一个出家道士还能有这等觉悟。

“这位道爷,我就是不解,为何你要到这里为…为这里的百姓收尸,你也是道家的出家人,出家人不是不理俗世吗?”

老道士听完这句,哈哈大笑起来,一下有变得有点气愤的感觉,指着薛尘说道。

“迂腐!不要把我们道人和那些光头和尚比较!”

“我虽然信奉道教,加入道门,但是我始终是一位唐人,假如不是我年岁已高,我必定和你一样加入大军,在战场人杀敌为百姓报仇。”

薛尘自知失言,连连向老道士告罪。

老道士见他态度诚恳,收了自己的脾气,接着说道。

“小军爷,这世上迷惑颠倒,颠倒迷惑,你看那些所谓的出家人,烧的香拜的佛,难道他们不清楚,他们到底拜的是佛,还是在拜自己心中的欲望,我们道家可不是那些虚伪的家伙!”

薛尘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又不好当面挑明,只得在一旁傻笑。

“小军爷,今日你我有缘,老道士我就送你一句话。”

“小子愿闻其详。”

“富为术数而不在劳身,利在势局而不在力耕,一切术发皆为道用,人性是天下最为恐怖的存在,如不揣摩而一味固执坚持,那成功之路就化为泡影”。

薛尘细细品味这句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老道士哈哈大笑,转身就走,边走边说道。

“世俗本就不存在,是人构成了世俗,福星已到,祝愿小军爷此行一帆风顺。”

老道士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浓雾中,彷佛没有出现过一样,假如不是薛尘面前的土堆和火把,薛尘都认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真是个奇怪的道士,不过他的话让人有种放松的感觉。”

薛尘感觉这个老道士肯定不简单,但有想不出哪里不简单,就只是一种感觉。

薛尘见天色已晚,得赶快回营区了,免得生出事端来。

薛尘转身就向营区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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