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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度04

“对啊,我们去外地参加了一个为期三天的马拉松。走之前妈都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老太的儿媳妇回答着我的问题,此时的她满脸的懊恼,似乎是在责怪自己和老公不应该抛下母亲让她一个人在家。如果不是这样的话,这一出悲剧可能就能够很好的避免了。

程洁跨过站在路中间的我,走向甄擎,把他给拉到了我们一边。压低着声音询问着甄擎:“你刚才有告诉他们老太的死因吗?”

“没有啊?怎么了?”甄擎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那他们怎么会说‘妈想不开了’这话,这话的意思不就是他们知道老太太是自杀的吗?”程洁的一句话一下让我们细思极恐。我们几个人瞠目结舌的看着她,似乎是没想到女生竟然能如此在意细节。

“啊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是我母亲的死有什么疑问吗?”老太的儿子见我们背对着他不知道讨论着什么,于是上前担忧的询问着我们。

甄擎转过头,取下别在腰间的手铐晃了晃:“您母亲的是非正常死亡,你们两口子需要跟我们回去接受一下调查。”

“不是,警官,配合调查也不用上手铐吧,我们又不是犯人。”老太的儿媳妇似乎并不想配合我们。

“少废话,走!”王海陆怒喝一声,此时他那张娃娃脸上写满了阴沉。我能够很明显的感受到周围气温的下降。

其实甄擎他们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这种情况下,至亲的亲属是老太生前最后接触的人。那么他们就会成为嫌疑最大的嫌疑人,而警方是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嫌疑人的,所以才会这么干脆的选择把他们带走,这样的原因一个是为了震慑他们。好让他们露出马脚,另一个原因也是我们的司法程序使然。

......

回到所里后,甄擎带着他们两口子去往了审讯室,而我则来到办公室找到白毛毛。吩咐他联系一下马拉松的主办方,看看这夫妻二人是否有在场,毕竟这样大的赛事,安全方面肯定做得非常好。这样的话那就肯定会有身份登记和签到,只要有这些信息。我们就能够知道他们究竟有没有说假话。

“那收费站的监控录像要不要?”白毛毛抬起头提醒我。

“当然啦!而且酒店前台的登记记录也要。”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马上赶往审讯室。

甄擎正在里面和他们聊着天,而我们剩下的几人则在外面的监控室里查看着内里的情况。我拉过椅背,坐下后询问了一句里边的状况。王海陆不耐烦的回我:“哎呀自己看,刚啥也没问,就确认信息了。”

于是我只好作罢,拿起桌上他们夫妻二人的信息表大致看了一眼。

男方叫做陈芝鹤,52岁。是本地一所大学的教授。而女方则叫做冯雅,31岁,自由职业。

52岁么.......我看着屏幕上这位头发茂密,脸色红润,眼角没有丝毫皱纹的男人,如果只看外表的话,还真是看不出来他的真实年纪。而女生小她这么多,是老夫少妻么?还是二婚???

正当我满脑子宫斗剧的时候,审讯室里的甄擎开始准备询问了。

甄擎此时背对着我们,宽厚的肩膀旁边矗立着记录的摄像机。他整理了一下手里的一叠资料,将他们放在桌上剁了剁后。开始了问话。

甄擎:“陈先生,按理来说我得尊称你一声教授,您不介意有我这么个学生吧?”

对面的陈教授一听到这话,立马谦虚的自嘲了起来:“甄警官叫我教授那是看得起我,我还得谢谢你呢。”

“哈哈哈,哪的话,像陈教授这样的人,一定见过很多世面。听说这次的马拉松是国际马拉松啊,那一定规模十分宏大了?”甄擎小心翼翼的正在给他下着套。

“对啊,这次是最近几年最大规模的一次了,你是不知道啊。发令枪一响,人山人海的就冲出去了!”

甄擎:“哎呀真可惜,我也挺喜欢马拉松的,但是我这个工作吧。你们知道的,一年也没几天假......”

还没等甄擎说完,陈教授就抢过话头说道:“对啊对啊,你们实在是太辛苦了。不过好在有你们的付出,我们才能这么安心的度假啊。”

“哪里的话,客气了。那这次比赛结果如何啊?”甄擎终于抛出了网。

问到这话的时候陈教授明显的楞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甄擎会突然关心起了比赛结果,但他很快就用摸下巴的动作掩盖了自己的心虚:“这次也是可惜,是国外的团队获得了冠军。但还好,亚军和季军都是本省的人......”他说到一半,继续补充着:“哦对了,季军的获得者还是我学生呢!”

他说完这话后,我瞳孔下沉看了一眼桌上摆放的资料。他的回答确实没错。季军奖牌的获得者也确实是他上一届学生。

“那您一定很骄傲,毕竟有这样优秀的学生。”虽然我们背对着甄擎看不见他的面部表情,但听这话的语调,我就能猜到甄擎脸上一定挂着极其虚假的假笑。

“哎......还行吧,孩子们努力和我也没什么关系,那是他们天生优秀。”陈教授也配合着甄擎的话语,两人竟在不大的审讯室里利用语言来打起了太极。

“嗯.......那么,我这边看到贵夫人的职业是自由职业,我有点好奇,是什么样的职业啊?”甄擎低头一页页的翻看着手里的资料,不经意的抛出了话题。

“啊?我,我,我偶尔在网上帮人家做翻译,就翻译电子文档。然后也会帮人家做图,摄影什么的。”冯雅吞吞吐吐的回答着甄擎。这和刚才在医院里表现自然的她多少有些不太一样。或许是审讯室压抑的气氛让她紧张了,也或许是她本来就很心虚。

甄擎:“原来是这样啊,那你们两口子都有马拉松这个共同的爱好还挺好的。”

陈教授:“对啊,我们就是一次马拉松相识后结婚的。”

“不好意思陈教授,我无意冒犯,您是头婚吗?”甄擎试探着。

陈教授:“是的,我结婚比较晚。本来都打算这辈子就这么过了,但是遇到了小雅。”

甄擎:“那双方父母没什么意见么?嗯我的意思是......年龄这个问题?”

“没有,我们两家相处得都很和睦。”陈教授说完这话,顿了一下后咽了一口口水,然后眼睛往右下角瞟去。他开始紧张了,甄擎问到他害怕的问题了!在监控室的我心里暗自雀跃着。

“我是单亲家庭,母亲改嫁在国外,没什么人管我。”冯雅抓过陈教授的手拍了拍,然后直视着甄擎的眼睛。那双眼睛里面写满了无惧。

甄擎:“嗯好的,那么陈教授能具体说说你们那天离开家之前,老太太有没有什么反常的样子,以及你们去马拉松后的这几天都干了些什么吗?”

陈教授听完甄擎的问话后,立马就开始讲述起了那天发生的事......

那天早上七点,他们两口子就早早的起床。开始清点需要携带的装备,准备好了后冯雅就去给老太做早餐,那天的早餐是荷包蛋,老太太牙不好,只能吃这些软糯的食物。在吃完早餐后,就已经八点半了。老太太一般吃完早餐后会在房间里继续睡会或者听会儿收音机。

于是陈教授把老太太给推到房间抱到床上后就离开了家里。

之后他们驱车赶到外地,下高速后还特意要了发票。说他们家人有收集票据的习惯。之后在十一点的时候,他们赶到了比赛的签到地。进行了签到后就去吃午饭。

然后下午在附近逛了逛,买了当地特色的木梳子送给冯雅当礼物,还去了一家很好吃的烧饼。临走之前冯雅一直都在夸这家烧饼好吃,说有空就要来吃。老板热心的告诉他们说欢迎天天来。

接着就回酒店在一楼吃了晚饭后,在房间里休息。第二天也签到进行了比赛。

陈教授说完后,失声笑道:“小雅一直在夸老板做的烧饼好吃,把老板都给夸不好意思了。”

“这烧饼这么好吃啊?有没有这么夸张呀哈哈”甄擎也跟着打趣到。而冯雅则接话说:“真的!超好吃!比赛这几天我天天都去吃,吃完了还打包带回酒店吃呢!”

天天都去吃么......我思考着在笔记本上写下了【烧饼店】这几个字。只要去询问一下烧饼店的老板,就能知道他们是否在说谎了。

甄擎:“那你们收集的票据呢,能否提供一下?”

“哎好,票据都在车上,一个粉红色的尼龙袋里。我们习惯顺手塞在里边。东西倒是不会丢,但就是有点乱。”陈教授补充了一句。

乱这个字用得就很好,在众多发票混乱在一个容器里的时候。偶尔丢失一两张似乎也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他提前就引导了我们,这个人还真是厉害,和他聊天感觉正在被他给一步步的引诱到陷阱深处。

甄擎点头表示理解,陈教授见问了自己这么半天,丝毫都没提自己母亲的事。于是他好奇道:“我母亲的死究竟有什么问题吗?”

他既然都已经问到了这个份上,甄擎也不好再去隐瞒,只好回答他:“您母亲的死存在异议,是非正常死亡,具体的死因法医还在鉴定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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