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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回应

赤司征十郎怔怔看向手机屏幕,然后眼神一飘,转移到书柜的篮球架上。

虽然她本人从没有目击过一次,但每个星期天的午后,赤司征十郎都会带上这个篮球,到附近的露天场地里练习。那里很僻静,基本上没人会来,十有八/九赤司能够独占整个场地一段很长的时间。

只有他一人的练习既没有要求,也没有任何规矩,完全是他随心所欲的时间。想要投篮就投篮,想要运球就运球,不被人打扰,也不需要顾忌什么。

那是他唯一的,让自己沉淀所有纷扰思绪的时刻。

红发少年在那段时间里,为自己找到了平静和安宁。实际上说是练习也可能不太准确,赤司征十郎真正在做的,只是放空思绪而已──要打篮球的话,尽可以回帝光篮球馆里面打,那里有更好的设施,可是他并没有这样做。

赤司会在那段时间想很多事情,在过份忙碌的日常里无暇顾及的事情。

篮球队内部的事务,学业的进度,人际上的关系变化,以及和神泽纪惠之间的关系。赤司并没有打算否认这一点,和女孩之间的事情的确值得他花时间去思索。神泽纪惠并没有为他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她所做的只不过是细碎又实在地关怀着他,疲惫之时递来的一樽运动饮料,天冷了塞到他手心的暖包。

不可能会有人在这种温柔的渗透之下硬得起心肠。没有一个人有义务对另一个好,所以每一份好意都值得被珍惜,赤司从未说过一句谢谢,但这份感恩之心从未消减半分,以至于每次他回想起来,都会忍不住微笑──而这样的微笑,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曾展于人前。

在和紫原闹翻之后,赤司去那个球场的次数愈来愈频密。偶尔也会远远看见女孩和金毛犬走过,她似乎喜欢在遛狗的时候发呆,就像赤司会用这段时间来想事情一样,她似乎也一样。说起来,遛狗的时候发呆到底不是个好习惯,一不小心被金毛拽出马路的话,有遇上意外的可能,这点得找个机会提醒她。

她通常都塞着耳机,听着歌慢慢地散步,偶尔也会拍几张照片,看起来都是随兴之作,拿起手机就拍的那种程度,什么专业器材都不需要的那一种。主角大多都是金毛犬,她自己却很少入镜。女孩似乎不喜欢被拍。

或许有一天她能找到这个地方来,或许她能够坐在球场边的观众席上,跷着腿,脚尖随音乐的节奏轻轻摇晃,金毛犬静伏于她脚边,啡发的女孩托腮笑着看他投篮,有兴致的话也可以画画或者摄影,全由当时的心情所决定。

赤司征十郎还没有和女孩提起过这一个地方,事实上他也没有这个打算。

他在等。

这场小小的游戏,参与者只有神泽纪惠一个人。没有竞争者,也没有限期。

篮球场离神泽家和赤司家都不远,他也不止一次看见女孩走过,只要她少发点呆,找得到这里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赤司征十郎有种预感,神泽纪惠终有一日会出现在这里──既没有任何证据支持,也没有任何原因让这件事变得更可能或者更不可能,仅仅是他出于直觉的臆测。

终有一日,她会出现在这里。

在赤司的记忆之中,神泽纪惠画他并不是第一次。

在那天的退部仪式之后,赤司征十郎和女孩在篮球馆附近的长椅上并排而坐,她在等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他在陪她。那时候神泽纪惠手上也拿着一部轻薄的速记簿,里面有一页画的正是赤司。他当时不动声色,装作什么都没看见地将本子还回去,依女孩后来的反应看来,似乎也不知道他得知了这个小小秘密。

那么,对于女孩的无心之失,到底他应该采取什么态度呢?

神泽纪惠目前没有更进一步的意思,如果她有心想要示意,情人节上就不会将赤司噎个正着,正如他之前的示好也被她无意识间拒绝过一次。可能是因为内向得太久,女孩对于明确地表达出自己的好感非常羞怯,羞怯到了简直说是反常的地步。这也是为什么,赤司马上就意会过来,这是女孩的失误。

红发少年坐在自己的床边,思索着怎么样的回复才能将这一页若无其事地揭过去。如果说自己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也太假了,要看清她的日程表就必须看清整张照片,那张素描连色都上了,存在感绝对不能用“薄弱”来形容。

而他本来想约她的理由,如果在此刻说出来,大概和直接说“可以将画送给我吗”效果差不多。女孩在那边说不定真的会哭出来吧。

──想不出来。

──那就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之?

赤司征十郎揉揉自己的头,放松身体将自己倒在床褥上。他的红发因为刚被吹干,还有一点蓬松感,看起来终于像个十三岁的少年。

他翻了个身,双手拿着手机,慢慢地打下了一句话。

当黑发青年出现的时候,这场无聊的战争终于完结。

神泽纪惠用力踩着自己弟弟的脚背,一跃而起伸手拿到了电话。神泽纪正的五官微微扭曲了一下,正想呼痛却被女孩以凶恶的眼神驳回去。他摸了摸鼻子,这下子好像玩得太过火了,如果女孩有尾巴的话,大概已经炸毛了吧。

既然对方已经回复,她也没有再关机的念头。神泽纪惠微微踹了下少年的小腿让他从自己的房间里离开,然后关上卧室的门,躺在床上打开了邮件箱。

“只是想找在预选赛开始前吃顿饭……那等有空了再说吧。”

女孩正松下一口气来,收件提示又亮起,是他的第二句话。

“psu画得不错。”

不出赤司的意料之外,神泽纪惠并没有即时回复。

在面对神泽纪惠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介意说出自己最坦率的想法。

更多时候他之所以口下留情,将停在舌尖的那些话收回去,不过是因为害怕女孩反应太大一下子被他吓跑──就像是草丛里的猎人小心地接近某种温驯的动物,例如兔、例如鹿,既要确保对方在自己的狩猎范围之内,又不能够惊动她。

可她首先接近了他。将自己的头凑到他的掌中,把自己的肚皮亮给他看,一副任由他宰割的态度。到底是知道对方不会伤害她,还是不害怕对方的伤害,这是一个很值得深思的问题。既然她已经走近,赤司也看不见她从自己身边逃脱的未来,他就将之视为某种绿灯──偶尔逗一逗也没有什么吧。

雌鹿没有可以杀敌的坚角,兔子的爪也隐藏在厚厚皮毛之下。因为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所以再逗也不会真的拂袖而去,赤司就是有这种自信,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神泽纪惠不是他,女孩的脸皮很薄,两个人的关系之中,赤司征十郎占据了天然的上风。除非彻底习惯了更亲密的相处模式,否则女孩没有可能反击,这是一场稳赢不赔的买卖,赤司单方面、不带恶意的欺压。

神泽纪惠觉得自己的脸要烧起来了。

不,已经不是烧起来可以形容了,硬要说的话,是沸腾了吧。

彷佛金属燃烧一般的温度在脸上蔓延,女孩抚过两颊,只觉掌下的血液像是烧开了的水,下一秒冒出烟来也完全不奇怪。

幸好赤司征十郎这一句话,并非面对面朝着女孩说,否则她大概就要在他面前逃跑──赤司征十郎是能坦然说出这话来的人,这一点啡发的女孩毫不怀疑。

她反反复覆地咀嚼着这四个字,意图从平淡的一句之中找出其他的意味。赤司这句话里面到底传达了什么样的情绪,他又是以怎么样的心情输入着这四个字?神泽纪惠不得而知。她不相信赤司征十郎会不知道她的心意,女孩做了那么多,如果再看不出来的话,那也太不像赤司了。就算神泽纪惠没有犯下这个失误,赤司征十郎也肯定明白她在想什么。

神泽纪惠喜欢赤司征十郎。

赤司征十郎已经将神泽纪惠纳入自己的亲近范围之内。

光是上述这两点,就已经能说明一切。

老实说,赤司并不是个温柔的人,神泽纪惠也很清楚这一点。对于喜欢自己,而自己这边全无感觉的人,他不会给出客套之外的态度。打个比方,如果收到了一份历尽千辛万苦才做得出来的巧克力,而送出这份巧克力的女孩是赤司没有恶感也没有好感的话,红发少年会收下,会礼貌地道谢,可能也会吃下,但不会因为对方付出太多而答应什么,他的底线很明确,并不会为霎时的感动而改变。

──如果赤司从一开始就不准备许诺什么,他绝不会让神泽纪惠走进来。他只不过在等,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在等一个巧妙的机会。

纵使此刻他没有给出任何意味明确的讯息,但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摆得很明显。神泽纪惠有这个机会,也是唯一一个拥有这个机会的人。

若果赤司不喜欢她,绝不会以“赤司征十郎和神泽纪惠”的组合给予任何人话柄。他所做的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件事,却是无比重要的一件事。

少年以时间为砥砺,以耐心作磨床,一点一点地将女孩的局促感洗去,只余下能够在众人面前站到他身旁的、可以坦然承认彼此关系的那个神泽纪惠。赤司征十郎窥破了女孩内心处藏得最深的自卑感,他不明白为什么女孩面对他会觉得自卑,但是她必须学会改掉这一点,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才有可能显露于人前。默认女孩的接近,配合女孩的接近,甚至在暗地里主导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神泽家双胞胎形影不离的印象太过深刻,女孩和赤司本身也不是由国一第一学期开始就走得很近的朋友。一旦两个人在一起,肯定免不了旁人的议论,而女孩的脸皮这样薄,很可能会觉得不自在……不,是一定会觉得不自在吧。

逐点逐点渗透的不仅是女孩自己,赤司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只是方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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