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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燕翎铁骑

杨立沉吟了一会儿,又向老伯问道:“老伯,乡亲们如今在什么地方?”

老钟头思索了片刻。

他与李斧头出发的时候,猎户队那边也是刚派出人,要与藏在望风岭石渠子洞那边的村民们取得联系。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村民们也应该快与猎户队汇合了。

他有些不确定地说道:“村老那边说,等村民们汇合之后,会在小台村往南二十里那边的磨盘岗子村等俺们的消息。”

“也不耽搁,等俺们回去跟他们汇合,他们就能往这边赶了。”

“望风岭?石渠子洞?”杨立对这个地名完全没有概念,磨盘岗子村他倒是知道。

几人便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村子里的人大都已经得到贼匪屠村的消息,先行逃跑了。

杨立几人手中也没有舆图,自然不会晓得老钟头所说的望风岭石渠子洞是在哪个地方。

“望风岭啊,燕翎铁骑大败鲶鱼乱匪的地方!”

李斧头一直听着老叔跟俊秀公子说话,憋了很久,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忍不住嚷嚷了一句。

提到‘燕翎铁骑’时,一副眉飞色舞、神向往之的模样。

老钟头瞪了李斧头一眼,真是多嘴多舌,在外人面前一点规矩都没有!

不过他倒也没否认李斧头的话,憨笑着道:“望风岭那边的几座山因山势奇特,谷中山洞奇多,互相连通,有二十八洞之多。在那里落草的匪众便自称鲶鱼帮,那几座山岭便叫鲶鱼岭。他们在那聚拢起了数万人的匪徒,劫掠附近乡民,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后来咱大昭的那位……燕王殿下率铁骑围剿鲶鱼帮,王师降临,贼匪望风而逃,死伤无数。

那里便被后来的人称作是望风岭。

俺们也是后来听人说起的这个故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个石渠子洞是二十八鲇鱼洞里的一个。”

老钟头提起这个典故之时,神色又是不安,又是有着一些难以抑制的自豪。

燕王殿下如今被定为大逆,寻常人轻易不能提起。即便是说起来,也不能称之为燕王殿下,必须以大逆一词冠之。

但是人家的军队在望风岭做的可是好事,老钟头哪能违心地说那是大逆?

他做不来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说这个故事是听别人讲的,实际上老钟头正是‘鲶鱼帮贼匪剿灭战’的亲历者。

这种经历可说不得,对面的那位俊秀公子心里会咋样想,老钟头可不敢确定。不将燕王殿下称之为‘大逆’已经是老钟头最大的坚持了。

“原是那个望风岭。”郑铸闻言,恍然大悟,倒是让身边几人有些意外。

目光都聚集在了他的身上,他也不好吊人胃口,向杨立低了低头,说道:“公子,早先听老叔说望风岭这个地名的时候,我便是有些印象的,不过不敢确定。倒是老叔提起来的这个掌故——让我想起来了!”

他凑到了杨立身边,用手掌在地上扫了两下,扫出一小块浮土地,而后拿着烧火棍子在地面上画了起来。

先画一个小圆圈:“公子,这是小台村。”

而后又在小台村前面画个圆圈,一侧又画了一个圆圈:“小台村前边就是上河城,从小台村往西南边走,就是望风岭了。”

“距离村子也不远,望风岭确实是个能藏人的好地方,一时半会儿金兵也休想在山洞中找到小台村乡亲们的影踪。”

“不过……”郑铸皱了皱眉头,“我记得这片山岭里头,许多山洞都在燕翎铁骑围剿匪徒之时,被破坏掉了。”

“如今可以利用的山洞,已经是寥寥无几了吧?”

“这倒确实是。”老钟头憨笑道,“原来那边的二十余个山洞几乎被破坏了个干净,石渠子山洞也是俺们村近些年日积月累的挖掘,才挖通的。”

郑铸点了点头,面上有着难以掩饰的失望之色。

他倒希望望风岭那边的山洞并不像是老钟头说的那样,留下几个可利用的山洞,与金兵周旋可就多了不少筹码。

然而当下此路已是不通了。

不过郑铸转念一想,若望风岭那些个鲶鱼洞还如从前一样,小台村乡众估计也不会想到向杨公子求援了。

那边也只是一时容身之地啊。

杨立皱了皱眉头,他本便没有将希望寄托于望风岭,只是透过郑铸与老钟头二人的对话——燕翎铁骑的掌故,青年想起了另外一些事情。

他开口道:“老伯,燕州郡至今已有十余个村子尽遭凶匪屠戮,数千人因此惨死,如此腥风血雨,国朝官员对之坐视不理也便罢了,为何戍守燕州,陈兵燕州西线边境霸陵道、银江道、铁牛道等六路的燕翎铁骑怎会也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国朝放弃燕州郡,莫非与燕州郡同生共死的燕翎铁骑也将燕州子民之性命视若草芥,能安然置身于事外了么?”

杨立之父、燕王杨统虽被以谋议之罪除灭家族,手下官员、将军等隐于朝野之间,但其一手带出来横扫六合的燕翎铁骑至今却依旧建制完整。

杨立未入世之前,便听闻过太多关于这支勇毅彪悍的铁军的传说,他对于这一支素未谋面的军队,是充满一种自己也不明了原因的期待感的。

他相信这支自‘十六国祸’之中脱颖而出,一步步从弱小走向强大的骑军绝不会对卫戍领土之上的子民遭逢兵祸之事,做到置之不理。

至于所谓国朝不会容许燕翎铁骑插手燕州地方事务这样的理由,杨立不可能会相信。

生父在燕州郡这片土地之上经营数十年,其理念思想已经渗透进了这土地上的每一个人内心深处。

昭朝处理不好,或者,更确切的说,昭朝根本无法处理这块土地之上的百姓,令他们重新归于王化。

而应对这种让昭朝衮衮诸公都感觉棘手不已的问题,大昭选择了任凭燕人们鲜血流尽、子孙断绝。

自杨统死后的十余年时间里,朝廷在燕州的代言人‘真理教’于此地一次次挑起村落与村落、城池与城池、种族与种族之间的矛盾,令此地由‘大昭最繁荣开化之地’转变成了‘蛮荒落后之地’。

仇恨、杀戮、匪道与王法同存、真理和蒙昧并行。

燕州郡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如今。

居于庙堂之内的士大夫们,对这块土地上的生灵冷眼旁观,杨立生父曾经耗费诸多心血才铸就的燕州文明繁盛之基,在这个‘历史的进程’里逐渐崩毁、凋零。

没错,那些士大夫们只将燕州郡十数载以来的‘不和平演变’看作是历史的必要进程,至于那些无辜枉死的百姓、那咆哮于云端的冤魂、那被士大夫们所谓必要的‘历史进程’携裹着的燕人们,从来不在士大夫们眼中。

他们想要看到,在不久的以后,这块土地上再也没有一个身怀‘燕王谋逆之火种、祸胎’的燕人出现,那关于大昭定国——‘扶龙国手’杨统史诗般的一生在世间无人诵唱的一刻。

到了那个时候,便是燕州重归王化的日子。

因为没有人反抗什么了,因为文明阐变的进程终于被遍身青紫的大能们生生截断——人们很难想象自己的祖辈有过多么辉煌的过去,更难以承袭祖辈们的荣光进而继往开来。

可能偶然间听到有评书先生冒天下之大不韪说一段‘先代燕人的辉煌故事’时,那些后燕民们只会发出‘竟有这等事’的惊诧,至于那些古燕人的荣光背后,究竟藏着什么,在向来者诉说着什么,后燕人们多半不会追索,觉得这只是话本演义里的故事,不值一晒。

这些可能会是数十百年以后的故事,而横陈于如今杨立眼前的,是燕人们还未在大昭士大夫数十年如一日的‘文明阉割’策略之中被打断筋脉、骨髓。

他们依旧有着自己的骄傲,有着祖辈们传承下来的荣光。

这一份沉甸甸的荣耀沉淀于每一个燕人的内心。

这样的燕州郡、燕州男儿,朝廷终究是对其忿恨又忧惧的,他们疯狂挤占着燕人的生存空间,试图碾碎每一根顽强的骨骼——至今成果寥寥。

朝廷难看的吃相暴露出了其隐藏于恐怖嘴脸之下的那一份虚弱——他们不能控制燕州郡,令之按照己方规定的过程演变。

燕州郡这片土地,从来都未被朝廷真正控制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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