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还跟从前一样。”
听到帝君不假思索的回答，上溪怔住了。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回答得太过干脆了，男人语气一转，覆上一层随意的伪装。
“本君年纪大了，连小猫小狗都没养过，倒是难得想养一回孩子。”
语罢，帝君转头瞥了她一眼。
“本君瞧着你倒是挺合适。”
上溪眨巴眨巴眼，心道帝君他老人家去了人间一趟，回来之后怕不是当爹当上瘾了吧。
谁料她腹中暗语刚刚说完，那边就已经自顾自给出了回应。
“嗯，可以这么说。”
上溪犹豫了一下，总算是忍不住了。
“帝君，小仙能不能……能不能跟您商量件事……”
好在他老人家这会儿显然是心情不错，颇为大度地冲她一扬下巴。
“有何不能？说来听听。”
得到准许之后，上溪怯生生地开口商量道：“您能不能……别对我用……读心术了啊？”
她始终觉得读心术这种血脉压制的法术非常不人性化。
毕竟，这种让她隐私全无、随时随地在这位祖宗面前无所遁形的感觉，实在是……太无力了。
要是她心里想的每句话他都能听见，那她岂不是更不敢跟他接触了。
把上溪方才的想法尽收耳底，福临帝君皱眉想了想。
……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就这样，这位九重天上最尊贵的上神真就轻飘飘地答应了一个小散仙的要求。
“好，本君不再用这法术了，有什么话你可以大胆说，也可以大胆想。”
见帝君让步，上溪暗自松了口气，心下窃喜。
没有忽略小丫头眼底一闪即逝的促狭，福临帝君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唇角，面上沾染着一丝宠溺。
“南极仙翁今日约了本君下棋，你自己玩吧。”
语罢也不等上溪反应，高大的人影刹那间不见了踪影。
没了那身高气场全方位的碾压，上溪忍不住长长地舒了口气，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清爽了许多。
有这么一位难缠的家伙在，她接受考验的日子马上就要来了。
一想到这个，上溪顿时觉得一阵头疼。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上溪被帝君收进福临宫的消息第二日就传遍了九重天。
出门的时候，上溪总觉得身后有人在对她指指点点。
在她回了第八次头之后，不出所料地对上了数道鄙夷嫉恨的视线。
上溪暗暗叹了口气。
看来果然不是错觉啊。
没等上溪若无其事离开的机会，周边几个尖酸刻薄的声音响了起来。
上溪仔细分辨一下，瞬间意识到从前挤兑自己的就是这一群仙娥。
“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攀上高枝变凤凰的上溪姑娘啊……”
这声音阴阳怪气的，听起来就叫人厌烦。
上溪皱着眉头看向她。
是个叫红梅的仙娥，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曾经还试图勾搭过某位地位尊贵的上神。
红梅语罢，身边另一位紧跟着同她一唱一和起来。
“可不嘛，人家攀上的可不是一般的高枝儿呢。”
紧接着一阵哄笑声传来。
“是啊，福临帝君那可是九重天最尊贵的人物啊，想不到上溪妹妹还有点手段……”
你一言我一语，上溪顿时有种进了盘丝洞的错觉。
这么八卦，你们自己给帝君他老人家当女儿去好了。
不过上溪转念又想，这些仙娥们如此阴阳怪气针对她，想来内心渴盼的绝不仅限于女儿这个身份才对。
能嫁给尊贵的上神，是她们这些低层仙娥的最好归宿。
上溪正想着，那边的内涵声却越来越大，参与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哎哎，你们说帝君是不是看上她了啊？要不怎么巴巴地把人接到自己宫里去了呢。”
“看上？就她？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
“可不嘛，你们听没听说，东海的夭温帝姬自小跟帝姬结过娃娃亲呢，要是娶妻，帝君肯定也是先考虑夭温帝姬啊。”
“呸呸呸，谁给你的胆子敢把这小蹄子跟帝姬放在一块儿啊？小心被东海的人知道，扒了你的皮！”
“……”
上溪被这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吵嚷得头痛欲裂，忍不住撇了撇嘴。
她就知道……
从被迫住进福临宫的那一刻，她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今日的境遇。
造孽啊真是。
要是帝君他老人家知道当初的一意孤行会给她惹这么大的风波，不知道会不会给出不一样的命令。
不过……应该是够呛吧。
污言秽语时不时传入耳朵里，上溪一两句实在听不下去刚想还口，转念又想到人家或许会觉得她攀附了帝君这个靠山之后无法无天，白白带累了帝君的名声。
罢罢罢，忍一时风平浪静吧。
正在这时。
不远处忽然传来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真要是这么闲的话，我这里有的是活安排你们！”
上溪愣了愣。
这声音……好熟悉啊。
这个声音曾伏在她耳畔唱过摇篮曲，讲过故事，更诉说过无数句对她的思念和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