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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愤怒

一根冰糖枣子换得师父不能违约对她加以惩罚,实在很划算。

哈哈,那钱还是师父付的。

寂月晚上双手枕在脑袋下面,被子横搭在肚皮上,一双眼睛乌溜溜的转,一个劲的傻笑。

师父想以此让她答应从此静心修炼,但是她也不笨。

炮灰的前途啊,已经够黑暗的了,还不准她偶尔下山去溜达放松一下。要是平常人啊,早就挖空心思逃之夭夭了,还哪里有她这样心怀天下,果敢坚定地留下来等死……

她健忘了,她可是有逃走过,没逃成。

却硬生生将自己催眠成一代救苦救难的神人。

小妮子也就在这样健忘与自我宽慰中朦胧睡去,口中细声地算着:一,二,三,四,五,六,七……

也许日子就在这样算着算着中,悄默无声地到了尽头,没有人挂念她,没有人为她的牺牲难过,她却为了这个人间消失得不见踪影了。

许是在梦中也感觉到了那一份可怕的孤寂,一颗眼泪轻轻地划下了她的脸颊,隐隐地藏着不为人知的悲伤。

天亮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寂月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承诺,不耐烦地翻了一个身,继续懒床。

敲门声一次紧过一次。

她就硬是当听不见,她就赖皮怎么样。

“寂月——”师父冰冷的声音不期然地就从门外传进耳中,她嘟了嘟嘴,只将被子蒙住了头。

大门如预期中被人强势挥开,一阵脚步声不缓不急地响起,在床前停住,那声音熟悉地责训道:“起来!”

声音冷,但还听不出怒气。

她就越发骄横地赖着,装成听不见。

“你昨夜答应为师的话要不算数了?”她几乎听见了师父挥袖子的声音。

在被子里瓮声瓮气地道:“我答应什么了?我记得我什么也没有答应过啊!”

玄悯神色一凛,握住指掌问道:“你要跟为师耍泼皮?”

“是你一厢情愿而已,须不能怪我来着!”她知道师父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之后,就用起了以往对待方师兄的那一套,胆子真是越来越大。

玄悯冷哼一声,出手抓住她的被角掀了开来。

寂月紧紧地抓住,她却没有师父的力气大,玄悯顾及她是女孩子家,也并没有存心要将她的被子扯掉,只要露出她的头脸来就够。

不期然地,却是看见她紧紧闭着眼睛,小小的侧脸下的道枕上洇了一片深深浅浅的水迹,深蓝色的布料尤其的显眼。

“哭什么?”他的动作缓了一缓,不知觉轻了声音。

寂月将脸朝被子下蒙着,闷不叽声。

“身为华陀山的弟子,难道还会怕死吗?”他轻而易举地便读懂了她的心思,心中不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寂月不忿地睁开眼睛瞪他一眼,又迅速闭上,怕遇到他凛然摄人的眼神,极快地辩解道:“人家本来拜入灵山门下,就为图它一个长生不老,天地同寿。谁知道回山门的第一天就让我接了一个烫手芋头,还不让把它抛给别人,这能怪我吗?”

玄悯神色稍显不耐烦,他怎就收了一个这么丢人的徒弟?冷然拂袖道:“为师不是已经答应要保全你性命吗?还有什么不知足?”

“师父……”寂月一股脑爬坐了起来,打开眼睛叫嚣道:“您老人家要为大道牺牲,那是心甘情愿。可是我不愿意,你们这是逼良为娼……啊,不,是强人所难,根本就没有在意过我的愿不愿意。”

她还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了。

谁说天上掉下一个大黑锅,她就要背着走啊,还要美曰其名:那是注定!

呸,呸,她就是不要。

今日就是要仗着自己有理,撒泼撒闹,反下它这灵山去。

人间多好啊,就是没有米饭吃饿着肚子也比在这一日一日地算着,不知道那一天就要出去死翘翘来的好啊!

玄悯的目光在一瞬间闪现出寒冬霜雪般的萧杀来,冷声问道:“难道在人间,你就会逍遥不死了吗?人间一样有生老病死,诸多灾难?若不是靖难师兄救水灭妖,你早已葬身洪荒之中,还轮到在此灵山上撒泼?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不懂知恩图报,得人恩果,还以涌泉之报,此刻不过让你为苍生之难付诸努力,你就只求自身的存活,如此自私自利之徒,我也不明白上天为什么会挑上你?”

他一双利眸凝视着她叫她深深地震惊,深不见底的潭水里面波澜晃荡,闪过愤怒、鄙视和厌恶,一张脸虽无甚神色,却隐隐给人以剑光般的萧肃。

师父在厌弃她了?

寂月缓缓垂下眼帘来不敢造再次,在那样的目光注视下心头忍不住怦怦地慌跳不止。

她只是想要人关心一下自己嘛!

沉默一瞬之后,玄悯别过了头去,长发掠过冷凝的脸颊,披散在双肩也似带了怒气般飞扬不止,稍稍平复了一下胸膛里滚动的气息,极轻极缓地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我真后悔收了你为徒!”

寂月骤然抬头,没有一如往日的惩罚。眼角却瞥见玄悯墨色的衣袍飘然拂过门槛,他的脚步一刻不停留地转了出去,再没有回头看她一眼,只留给她一个浩然正气挺拔如山峰的背影。

这样的心情,竟似遭到了遗弃。

她被师父遗弃了吗?一股淡淡的耻辱之感,敏感地升起她的心头,眼睛久久地凝望住师父离开的道门,似乎仍然在盼望他会回心转意,即便是回来训斥她也是好的呀!

师父说,只要有为师在,就绝不让你受到伤害——

那时候,他眼中的诚挚就似天上的星海般澄澈无瑕,刹那间璀璨了她的眼睛,他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那个动作充满了爱护的味道。

她似一个受戒的小徒弟,一刹那虔诚地膜拜在师父带来的明亮光晕之中,仰望住他唇边掠起的那一抹微微如佛前圣莲绽放时的芳洁浅笑。

是她——让师父失望了吗?

她这么地想依赖他,想得到他更多的关注,更多的爱护,她是一个贪心的蛊物,想要更多的关心和温暖来填满自己不够坚强和不够坚定的心意。她一直似一个反叛的孩子,只是想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宽恕中得到关怀,看到他一次又一次纵容她的微笑。

风在窗外“沙沙”的吹响,从树影里偷漏了进来。

静悄悄地拂到了脸上,寂月发觉两颊一片星湿,抬手去摸时,却发觉自己不知不觉地落泪了。

是她太贪心了,得一又想得二。

师父昨夜那么的放纵她,只想满足了她最后一个心愿,想让她以后潜心修炼。

她却反而仗着师父的慈善,想要得到更多更多的自由与放肆。

寂月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极快地翻下身来。穿戴整齐,长发梳出一丝不苟,将自己收拾干净利索之后,扬着白雪飘飘的道袍,赶紧召来长剑直往那最高的山峰飞去。

金光耀顶,万山青黛,纵目远眺一片云海雄奇瑰丽、景观奇异。

山巅上却空无一人,只余猎猎的风声吹得两耳发红,将紫晶簪上的长发给拨落了下来纷扬得凌乱。

寂月呆呆地站在山顶上,目光沉静地逡巡着这一切熟悉的场景。

眼睫瞬间就染起了蒙蒙的水光轻雾。

她急忙驾了长剑,返回了清幽殿,忙活着在殿里殿外寻找了一遍,皆没有师父的踪影。

一时颓丧地跪倒在大殿门外,双手恭恭敬敬地叠放在双膝上。

不行,她一定要得到师父原谅!

如此静默地,无声无息地腼着小脸,跪在大殿门外,梧桐树梢的轻响“哗哗”地扶摇,抖落了她一身的清孤寂寥。

她忘却了往昔的贪恋,也褪去了往昔的顽皮,一身白衣恭顺地守候着一个身影的回来。

刺目的日光在树间缓缓地转移,金黄的光线也不再炙热地透射在她的衣衫上,紫霞映得白衣益白,黑发益黑,一双粉白的嘴唇紧抿着,耐心地等候。

夕阳落去,锦霞收敛,暮色降临。

风寒倏起,一弯月牙轮番飞升中天。

一片黑黢黢的清幽殿前,依然跪着一个纤细的小小身影,一点也不敢含糊地跪得笔直如标枪。

如月光云影般飘落红尘的脚步声从阶梯底端渐渐升起,一下一下地震动了她迷惘的神志。

“师父……”

当玄悯的黑袍拂过她身边的青砖,寂月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低微地呼唤出声,他的脚步却没因她而有丝毫的停顿,一直跨进了大殿。

殿中明亮的灯光,次第如有灵般在他的身后自发“霍霍”燃烧,几盏长明灯烁烁光华如珊如珠,衬显出沉默的师尊益发的冷肃孤绝、清华不胜。容颜如清泉一般流溢在流火之中,华光月色般的明艳,落在他流云般飘逸的黑袍上,也顿时逝去了耀眼的光芒。

他长眉下的黑眸,在殿中显得无边的深邃而幽明,宛如黑夜中的一双星子。

“师父,你千万别不要徒儿了!”

她向他伏身,卑谦地求道。

殿中的风里一片静默,玄悯静然负手站在窗边,一袭黑衣似落满了霜华,无语而微蹙的眉间也似含了天地间永恒的思绪,淡淡地带起了一抹沉吟。

“徒儿知错了!”要她认错倒是很快,但此时此刻她倒是诚心诚意地认错求饶。

师尊依然沉寂出神,就像是根本看不到她这个人,听不到她所说的每一句话。

是对她心灰意冷了吗?

这么安静无声的夜晚,竟然让她莫名的心惊、意乱!

她不得已又拖着麻木的双腿膝行了两步,故意要弄出一些声响来惊动师父一般。谁知手肘一个控制不住,重重地扑到砸到了门槛上,寂月嗤嗤地吃痛,却又不敢以此为凭嚷嚷,只得乖乖地,带点求饶地意味:“师父,你要么罚我,骂我,甚至重重地打我,就是不可以从此这样一声不哼地不管我了啊!”

寂月侧目瞧见师父的目光轻微一闪,急忙低低抽了两声痛。

“为师管不了你,你又何必再认我为师?”他轻声一哼,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护着的手肘上。

那目光中的关爱之情,她喜欢,她贪恋的。

“那我以后乖乖地听话?”寂月连忙趁机两手扭住自己的耳朵认错,一脸委屈地向他求情,“以后,师父让我向西,我绝不向东;师父让我走南,我绝不再走北!”看见玄悯的脸色还是绷紧,没有松软的迹象,心下狠了一狠,斩钉截铁又脆生生地叫了一句:“师父让徒儿去牺牲,徒儿绝不会去偷生!”

玄悯想起她贪生怕死那一副鸡鸣狗盗的小样,再听得这一句誓言,真的有些忍不住想要笑。

唇角微微一扯,瞬间冷下了声音来:“你这小顽皮满口谎言,要为师怎么相信你?”

这小徒儿太顺着她不行,太强扭了也不行,而她如今的处境又是十分的危险,早已被人窥视了而还不自知。

难得她还心向他这个师父,既然要认错,从此后就要让她拿自己的话套住她自己。

寂月一双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瞅得他已经有些动容了,遂说道:“师父,徒儿也知道口说无凭。徒儿也不敢让师父立刻就相信了徒儿的话,来日方长,您就等着看好了,徒儿向您保证,这一次不再说谎!”

玄悯转过脸来,正眼看她,似笑非笑地不信道:“好得很!为师就等着看,你若再撒谎敷衍,就自己收拾行囊下山去,也不好再劳为师将你扫地出门落了你的面子!”

这一句话说得不轻不重,但里面的警告却是显而易见,让寂月一阵阵心惊。

她又偷偷瞅了瞅师父的神色,心下只嘀咕道,看来,这次师父是真的生气了啊!不由又不甘心地多嘴问了一句:“师父,如果我被扫地出门了,谁来召唤水幽镜呢?”这一句话倒是说的软软的,似有一种撒娇的意味。

玄悯心中一警醒,冷冰冰地瞥了她一眼,让她有恃无恐的小模样立刻焉掉,不假思索的淡然说道:“华陀山上下自会全力以赴守护苍生,不劳你操心。”

寂月双眸黯了又亮,自告奋勇地宣誓:“徒儿也会全力以赴,不让师父再失望。”

对于她适时地卖乖,师父不再给她面子。

“不要再啰嗦,去吧!”师尊挥了挥手,让她退下去休息。

寂月点头,抓住门框一点一点地爬将起来,一边咬牙咧齿地捶打着麻痹的双腿,一边唧唧哼哼地扶住墙壁不利索地往自己的道房拖拽回去。

玄悯一手拂灭眼前一盏跳动的灯火,盯住她的背影,心里竟是有些拿不准主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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