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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如梦

其实用不着只言片语,她明白金羽并不是要把玉佩还给她,他只是要见她,用这样一种发生在吕弈眼前却不让他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方式。她和吕弈说了一声,牵一匹马出来,在半夜的时候赶到了子安城,当然没人给她开城门,她只有把马扔在城下跃身进城。城里一街一道全部如故,只是即使在晚上,也能感觉到住户非常少了,一点点声音都感觉空空回荡。她没有回家,特意没有走那一条街,直接奔到酒楼,月光下能看到楼上一扇窗户是开着的,她足尖一点就上去了。

落地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可是背对着她的身影还是马上就说:“你来了。”

酒楼早就关了门,楼上空空如也,那背影藏在角落阴影里,仔细辨认才看得清,她望着他的背,心里面百转千回,这是她爱的男人啊,爱得太深看一眼眼眶就会热,可是就算她想马上跑上去抱住他,却只是站在窗边,定定叫一声:“金将军。”

金羽的身子微微动了一下,脸上已经是调整好的表情,转身道:“巨子大人。”

没有烛光,两个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互望着,只凭借一点月光辨认出身型,可是为什么又能够清晰地看到眼神呢?就这样望了许久,她才终于开口:“金将军深夜相邀,不知有何贵干?”

他并不走近她,同样狠了狠心,说:“我是有一事不明想要请教巨子大人,我记得墨家是不能辅助军队攻城的,可是巨子大人在对面营中帮助北方军队攻城略地,似乎并没有什么原则。”

她也一直都站在窗边一动不动,答:“我墨家的原则,不是单纯的攻与守,而是为苍生,站在正确的立场上,为救苍生于水火,没有什么不能做。”

“巨子大人的意思是说,若我天堂会得了天下,便是置苍生于水火之中,是这样吗?”他声音里面透着一种危险。

“金将军说到了点子上。”她毫不畏缩,声音朗朗。

金羽忽然向前到她面前,低头逼视着她,质问:“你在说什么?南方朝廷是什么样子你应该很清楚,我们是怎样对待百姓的你也明白,你竟然这样说!”

这一刻两个人才明白他们刚才并没有看到对方的眼神,而此刻他们贴得太近目光接触太直接,根本就没有办法维持刚才的情绪。白灵月仰着头深深盯着金羽的眼睛,说:“羽,我无法向你解释我的立场,但是我知道自己没有错,我身后是整个墨家,你身后是天堂会是你的家仇,这无法改变。我在你身边五年,我一次次地存着侥幸心理一次次地逃避着自己的责任,我甚至帮你守城,但是那就是我一个人,和墨家无关。那五年是我这一生最甜的梦,我不愿意醒可是也必须清醒过来,就算痛彻心扉也还是要清醒活下去。我跟你说过,我们战场上见,那个时候我就知道我们的结局,如果你不是阶下囚我就是阶下囚,我们再也没有可能了。金将军,不要心软,我看不起心软的男人,打开城门应战,守得住子安还是你的,你对我手软,我不会对你手软。”

“你真的要让子安再次血流成河吗?你看得进眼睛里?”他皱着眉,仿佛看清她的伪装。

她侧头错开了目光,声音没什么底气:“看不进去就不看,我明天就去京城,孩子病了,我回去照顾孩子。”

他瞬间忽然有一些茫然,微微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该说什么。白灵月重新把目光定在他身上,低低说:“我会照顾好孩子。”然后拉过他的手,把玉佩塞进他掌心,翻身下了酒楼。她塞在他手里的玉佩,是他送她的象征着云天身份的那一枚。

她确实是在来见金羽之前就已经决定暂时离开战场,回去照顾萱萱,对于这样的安排吕弈没什么说的,她留下聂长老掌管墨家的消息网,回到军营之后稍作整理就自己启程了。她万万想不到的是,她刚刚过了一个关隘奔上大路,就看到路边骑在马上静静等她的戴着斗笠的男子,只看身影就知道是金羽。

她的马没有停,他也只是跟上她,两个人以同样的速度向着京城奔驰,她忽然想到他们刚成亲时,也是这样一个冬天,他们一起骑马赶往燕城,也是这样一前一后在大道上奔驰,那时候的心里面,是怎样的甜蜜啊。一路都没有说话,路上他们停下在路边小店吃东西,也只是面对面叫了东西,很有默契地什么都不说,还用得着说什么呢?既然是这样决定了,还有什么可说?

进京城是日落之后了,京城这个地方对于金羽来讲倒是安全的,没几个人见过他,张贴悬赏的通缉令也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两个人到吕府外面,趁四下没人,翻墙进了她之前住的那个独立的小院。屋里面有烛光,景郁刚刚哄了孩子睡下,转身看到这两个人,吓了一跳,白灵月摘掉披风上的兜帽,紧接着摘掉披风,问:“孩子怎么样?”

“还好,昨天吃什么吐什么,今天好一些,刚刚睡下。”景郁回答着接过披风,眼睛却紧紧盯着金羽,并没认出来。

金羽拿下头上的斗笠,对她点点头,也进屋到床边,低头看着孩子。

“将……军……”她傻掉。

而白灵月已经走到她面前,捏着她的手低声嘱咐:“把门关好,注意附近的动静,不要让别人知道我回来了,尤其是吕淑娴。”

“可是,将军……”景郁仍然无法相信。

“他不会在这里多久,小心一点就可以。”她也知道危险,转开了目光。

景郁识相走开了,白灵月低低问金羽:“我帮你打水洗把脸吧。”

他本来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望着孩子,这时抬头看看她,拉她的手缓缓牵她也坐下,只是握着她的手,拇指细细抚摸她手上的皮肤,并不说话。

白灵月任他抚了一会儿,才压着嗓子开口问:“你儿子也好几个月了吧?长得像你吗?”

他迟顿一下才慢慢摇头,说:“还没见过。”

她皱了眉,可是他只是低头不看她,她有话也噎住了。

吕淑娴信守诺言,他们这个小小的院落确实是没人来打扰的,每天的饭菜下人们都送到门口就止步了,院子里还有个小厨房可以自己开火,萱萱生病的事情也没让府里人知道,想要藏匿两个人并不是难事。金羽和白灵月并没有谈过什么,他们只是每天照顾孩子,其余时间就坐在房间的两个角落里各自发呆,他们不再是夫妻,也不睡在一起,仿佛他们关心的就只是这个孩子。

孩子已经一周多了,虽然较一般孩子体弱一些,又在生病,但也是能独自走上一段距离了,而且这孩子虽然身体弱,智力却似乎超常,才这个时候已经会说不少话,依依呀呀说着儿歌,吐字特别清楚,金羽就在一边无声地笑。为了安全,萱萱学说话起,就是叫景郁为娘,叫白灵月爹爹,现在多出来一个人,也只能叫叔叔。白灵月是答应过金羽,会让他听到孩子叫爹爹的,因此孩子每一次叫她爹,她心里都一阵酸,但是金羽什么都没说。说到底,这是他们的孩子,是维系着他们的证据,这才是为什么孩子是心头肉的原因。

这样空虚而又充实到不能承受的日子过了三天,第四天清晨,两个人各自洗漱之后,孩子还没醒,他们就默默坐下,不发出一点声音。所以景郁推门进来的时候虽然很小心,说话声音也很轻,可却显得非常突兀:“巨子大人,战……报。”

她闻言起身到院子里,拿过聂长老刚刚送来的消息看,再回到屋里金羽也已经站起来,看着她问:“子安失守了,是吗?”

她低着头没回答。

“那几个人不是吕弈的对手。”

“羽……”虽然她也清楚,他在这个时候离开,无异于将子安拱手相让,可是他这样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

他却忽然笑得温和,到她身边轻轻捏捏她的胳膊,说:“好了,看来我得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自己,也好好照顾孩子,如果有一天我必须得死,我也希望是为你。”

她没有反应,他松开手的一瞬,她才牢牢抓住他的手,说的却是:“对不起,我不能跟你走,还有,下一次再不要对我这样手下留情。”

“好,没有下次了。”他竟然伸手摸摸她的脸,忍不住又上前,想要吻她的额头。

她忽然退了一步,松开他的手,说:“金将军,不送了。”

他收回手来,并不计较,从衣服里面掏出那枚墨绿的玉佩,说:“这个你还是拿着。”

“在这边拿着这个太危险。”她低头不看他。

他也不坚持,收起来,又伸出手,说:“那还把从前那块玉给我吧,我并没想还给你。”

她终于抬起头盯着他,深深吸一口气,拿出自己那块玉,塞在他手上,说:“忘了我!”

他似乎是被她严肃的表情逗笑了,完全是敷衍的表情,点了点头。

如果说白灵月把在金羽身边的五年当做一场梦,那么这三天则是真正的梦,她很难相信这真的发生了,他就这样沉默着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照顾孩子,才刚刚过去的事情就变得恍惚无比,真正的证据就是她再也找不到的那块墨绿云纹玉佩,以及子安城的失守。(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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