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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君子”(下)

曹少卿在一边百味杂陈,被抓住的青年却不干了,连续急变几次发力手法,居然愣是无法脱出曹少卿不断收紧的五指山——在日复一日的被蹂躏中,他听劲的技术也不知不觉突飞猛进,但逢青年想要加劲或者变劲,他就相应稍稍把手指舒张或者箍紧一些,总之牢牢拿捏着不放——眼见得周围被推倒的人群已逐渐爬将起来,有些眼明手快聪明伶俐的已经回过味来,唰唰唰掏出各式各样的手机开始实地录像,焦躁之下,青年突然“咄”地吐气暴喝一声。

——有这些胆肥的围观群众,侧面也反应了这郭嘉的治安良好、条子伯伯值得信赖吧?

当然其副作用就是一旦有什么突发事件,条子伯伯们立即压力倍增——比方说这时候这突然的一声大喊,真的是完全可以和一辆运输车突然从毫无防备的行人背后杀出,不但不减速还猛地一拍喇叭发出连串超响亮噪音的突发事件相提并论,前排围观群众顿时一阵心悸。

本来人家走得好好的你突然吓唬人,分贝还这么大,没事都要吓出事来了好吧!?

然而首当其中,本该第一个受到惊吓,反射性握紧拳的曹少卿却巍然不动!

蛐蛐突然而发的噪音,这些天里简直都要被某程序猿玩烂、玩出花来了,别说是突然的嘶吼而已,什么猛兽啸叫、汽笛激鸣、风雷激荡、山崩石碎、江河瀑流乃至鬼哭神嚎都会突然随机响一个,甚至后来声音开始和突发情况、陷阱结合,偶尔还会发生音声事件不同步(程序猿:不好意思我在模仿网络延迟!)、音声事件完全错开(程序猿:不好意思,我只是想用有限的简陋条件模拟个超越音障的效果给你嘛!)、音声事件方向完全不同(程序猿:哈哈哈没错我就是在玩你,不服气的话来打我呀!)……林林总总,曹某人可谓是久经考验!

但是与此相反,曹某人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锻炼的口舌,就不是那么容易占上风了。

“哼!好个指鹿为马的强人!怎么,莫非你突然闹市行凶,还想倒打一耙么!”

——如果单看这青年表情,真的简直好像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生动地演绎着痛苦、倔强、不甘、义愤填膺,结果一张嘴,居然直接就把锅子甩在了曹少卿脸上。

曹少卿顿时气得满脸通红涂了猪肝酱也似,一句标准的国骂眼看就要脱口而出……

不过还在他之前,围观群众们已经七嘴八舌喧哗起来,顷刻间便是沸反盈天:

“哎呦呵,小伙儿挺能演啊?碰瓷出身吧?你这么能上天,怎么不去好莱坞发展啊,说不定还能拿个奥斯卡小金人?到时候你还用得着和我们这些穷逼挤在一起啊!?”、“似这等道德败坏、有辱瞻观,于社会寸功未立,只知摇唇弄舌,却仍不潜身缩首,苟图衣食,大庭广众之下犹且狺狺狂吠……我某某某苟活二十有七,生平阅人无数,却从未见过似尔这等厚颜无耻之人!”、“呵呵哒,你真的以为这地头没有监控,我们就拿你没办法不成?告诉你,我小有些被害妄想症,所以每次出门都开行走记录仪,而且现在电子产品反正也不贵,买的还是帧数挺足的那种,来来来,既然你这么委屈,我们去条子伯伯哪里讨个清白!”……

【哦哦哦,原来可以这么反驳的啊。话说,行走记录仪那位我曹某人服了!您的被害妄想症究竟有多严重啊!不,想到做这玩意儿的到底是哪路天才……呃,总感觉是暴力机关。】

友军纷纷五杀超神,曹少卿当即把脏话全部咽回肚子笑而不语,只顾将手底攥得更紧。

——其实他真的很想用小眼神传达出“呵呵呵你看节奏也不是这么好带的”这种尖端嘲讽,不过努力几次,却发现在面部肌肉都由于全身一体式的发劲而绷紧的情况下,以一张冰块脸来配合两只眼珠子说话委实难度过大,只得悻悻作罢,只能说颜艺学上造诣还不甚深厚。

小青年的脸却已经涨成了黑锅底,青红黄白的颜色稀里哗啦换得和霓虹灯一样快。

但是世上有句话叫不到黄河心不死、不见棺材不掉泪,有些人的个性的确出人意料。

所以曹少卿等来的不是此人的知难而退,撂下几句狠话匆匆连滚带爬跑开,而是一迭声直着嗓子的干嚎哭喊:“打人啦!人多欺负人少啊!”——而且此人绝不是那种一味哭嚎的货色,声音未起,右脚已经起膝似勾似蹬似踢撒出了一记撩阴脚,同时拧身朝后就是一个侧翻。

然而脚尖从刚离地,曹少卿已经双腿拐个内八,钳羊马朝内就裹,掌作云手连拖带卷!

和听劲功夫到了某种程度的人交手,无论是进是退、钻翻起落都好像尽在对方掌中,只能一步步落入陷阱。曹少卿还远远达不到周盛德那种掰人一根小手指,就能叫他动弹不得的玄幻程度,但俨然已经流露出了浓厚的武侠风,眼下不管这个“碰瓷”的怎么变劲,都很难脱开他的掌握——本应该是这样的,直到突然之间从他的心底卷起了一阵莫名的躁动!

情绪的爆发极为突然,无端、无缘,心头无名火起,不知不觉间燃尽愤怒之外的一切。

曹少卿只觉眼前一阵恍惚,好似手中捞着的这个青年从眉眼到鼻梁到尖下巴无一不在透出令人触之生厌的强烈信息素,将其渲染得好像头头上长角、背后生刺、嘴里都杵着獠牙的青面兽,再加上之前此人做作的言行、狠辣的心肠,直让自己恨不得一拳就锤断他的鼻梁骨。

【了不得!怎么突然生气了!莫非这些日子全息环境经历多了,现实中也产生幻觉了。】

心头一惊,曹少卿手脚触电一样后缩,一连滑出去三四步,这才定心沉住了桩。

平心静气、明镜止水——若不如此,马上就要被四面八方而来的陷阱机关打成刺猬;再加上浅层睡眠中简直漫无边际的枯燥修业,也让他对自身情绪的起伏波动变得比以往更加敏感。此时稍稍感觉不对,立即求稳撒手后跳,长短长连呼三口气,细细整理情绪。

PS:杂技柔术这个据说真的很残忍,但是表演起来的震撼性却杠杠的,而在杂技本身已经几乎没落的现在确实很少能再亲眼目睹了,不过建议大家还是要设法看看,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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