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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二.主观能动性

“喂喂,随随便便就把别人丢到这么远的地方,这熊孩子不知道走路到底有多辛苦么?”

遭到意料外的突然袭击,被丢到另外的“世界”里去,艾米莉亚却没有半点恐惧、惊慌的情绪,仅仅是泰然自若地顺了顺发丝,起步就想要转回身去——艾尔蒙德的奋力一掷,虽然将她丢到了和之前的亚空间完全不相干、不相连的另一个封闭小世界中,但常年在曹少卿身上种下符文的她却完全不会“迷路”,只要想赶回去,路途遥远也就是时间问题而已……

“在我们的面前,还敢随意转身,我说啊,你这小丫头的胆量可真是够出色的!啊!?”

“艺高人胆大,固然不错。不过……世间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叫恃技而骄、骄兵必败呢。”

充满痞气的男声、高高在上的女声,再次同时从这具无头傀儡的身上发出。哗啦啦,细碎的晶片又一次“倒流”回女冠的头颅位置,拼合成开片青花一样遍布裂纹的诡异外形。

唰,拂尘轻扫,弥张而开的丝线宛如当空洒下渔网,朝着艾米莉亚兜头裹来。

由红尘线拢成的拂尘,本身就介于虚实之间,虽然能显出形体,却并不怎么畏惧如尼符文的煅烧、分解。艾米莉亚燃起的熊熊黑炎,非但不能将其焚灭,反而还更增其声势,便如条条红龙黑龙绕着网罩盘虬飞舞,随着网罩盖落呼啸而下,端的是壮烈璀璨到极点!

红尘线脱胎于红尘万象、人间故事的本质,决定了其坚韧难断的特性——这世间,就算是精擅春秋笔法的刀笔吏,又岂能抹消得了“史实”的存在?而也因为这个本质,红尘线极端“黏”人,只要精神境界未能甄达万事万物不萦于心的高度,那么一旦沾身,就再也难脱!

因为不管是谁,都是这滚滚红尘中的一份子,是直接或间接推动历史进程的人民群众。

若能将红尘线囤积足量,则绝不仅仅可以用来捆扎绑缚,让人无法脱身,而甚至能衍化为冲刷、涤荡一切精神造物的滚滚洪流!滚滚红尘猛然冲刷,甚至能将炼神返虚境界高手凝练如钢的精神意志一举刷散,甚至,攻破他们本该坚不可摧的心防,令他们本心迷乱蒙昧!

当然,除斗法之外,红尘线于修士还有诸如悟道之类不知多少妙用,哪怕是一缕红尘线,凝练起来也极其耗费功夫。好容易得到的珍贵事物,大多数人都会用在辅助自身修行上——也唯有像闻人不鸣这样借机顺势,纺就了海量红尘线的“暴发户”,才能有余裕将这种天材地宝,“奢侈”地用在祭炼法器之上。但正因为如此奢侈,这柄拂尘的威力才真是莫可估量!

虽然如尼符文适用范围极广,只要能构成恰当的词组,便能发出对应的攻击。但说到底,法术的根基依旧是施术之人的神念,若能釜底抽薪,那么不管是多么巧妙的法术,便都是无源之水,只要轻轻一冲,就会溃散!即使艾米莉亚在精神修为上出类拔萃,也难违背此律。

混浊的风之钝器,在接触到巨网的瞬间就开始崩碎;分解燃烧一切的火焰,始终无法引燃巨网;满蕴希望的光芒,在巨网的压力之下瞬间腐朽、灰败,失去棱角和亮度……

但是,面对着这种术士天敌般的法宝,艾米莉亚的神情却始终不变,身形巍然不动!

“哈!?说我恃技而骄?口气还真不小嘛?到底是什么东西,给了你这种迷之自信啊?”

——双掌一左一右张开,漆黑、圣白色的光芒分别凝聚成球形,一则深邃幽暗、一则刺目欲盲,艾米莉亚堂堂正正双手合十,毁灭与创造的意蕴骤然统合成Eoh,如太极图阴阳鱼般飞速旋转起来,象征丰饶、扩张的Ing,象征积累与生长的Odel……超量的能源四下辐射,令大气都瑟瑟发抖起来,一时间,捆缚一切的红尘巨网,居然生生被阻停了一瞬,不能寸进。

然而一瞬之后,闻人不鸣同样是冷哼一声,右手轻扬,漫天红尘线骤然盘虬屈曲如蛇:

“用超然物外的求道者意志,来抵御凡尘俗物的浸染么,可惜,你心境修为不足!”

“自以为是,结果往往便是弄巧成拙!年轻人,这便为自己的肤浅付出代价吧……”

即使看似坚实无缝隙的青石,乃至坚硬的钢筋混凝土砖墙,在植物的根须、茎叶面前,却始终会显得漏洞百出——而此刻,艾米莉亚构造的顽固“心防”,在成千上万缕肆意蠕动、舒张着自己的红尘线面前,就像个筛子一样不堪一击,噶吱吱的扭曲音中,仿佛有琉璃碎裂!

糟糕的局势,非但没能往艾米莉亚的脸上添上一丝惊惧,反而还使得她更加不屑:

“不懂装懂,却还要强行以为别人会按照自己的谋划行动?我说你这个多重精分的逗逼玩意儿,能不能先去大街上找个老军医,治治你那中二病、妄想癌末期的愚蠢大脑?”

她的毒舌水准还是一如既往的厉害,当然,比那更加厉害的,却是在如尼符文上的造诣。

——红尘线的扭曲、侵入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然而与此同时,它们拉扯着拂尘柄的力量也越来越庞大!丝丝缕缕“俗人”的力量汇聚在一起,便化为足以推动历史车轮的庞然伟力,千万红尘线的力量叠在一处,豁然如鲤鱼反蹦、巨蟒折身,生生甩脱了闻人不鸣的控制!

闻人不鸣认为艾米莉亚阻止不了红尘线的侵入渗透,只能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但艾米莉亚却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抵御,她的一切准备,都是为了最后的一下反击!

先以掺杂入混有“随机”意义的Peorth,紊乱、动摇闻人不鸣对红尘线的控制;再以具备“人类以实践能力改变环境”含义的Man为术式核心,反过来对红尘线施加影响;最后以带有“运气即将转换”、“武器”、“防御手段”等多重意义的Thorn构筑攻防逆转的“型”。

——而先前三个符文酝酿出的巨大力量,变成了推进这个反击术式的最佳能源!

PS:法爷之间的战斗,往往是知识储备之间的大战,知识水平不足的一方,就得接受长者的教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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