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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七.道心种魔

【“果不其然……负隅顽抗的结果就是灰飞烟灭。哼,明知道那只老乌龟就在上面守株待兔,还心存侥幸,想要火中取栗?自寻死路,‘蛮勇’果然是不足为取的垃圾。”】

场中“分神”灰飞烟灭不复存,一边曹少卿心湖中“旁观”着的,早早自险境逃遁出来的那部分邪神意志,却是隔岸观火,好不自在。

——兔死狐悲?不存在的。

仅仅是一会儿功夫,便对“割舍”出去的那部分自己,产生了幸灾乐祸的情绪,邪神确然不愧为混乱邪恶的象征。

不过,在炫示“先见之明”的同时,它也并没有忘记先前制定好的计划,谨慎非常地将“存在”蜷缩了起来,拢成一粒至细至微,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的“种子”,深深“栽”进了曹少卿那早已经被污染的心湖湖底深处……

它会在这个相对安全的环境中静静等待下去,直到某一天,确认那些有能力、有潜质、有动机毁灭自己的“危险分子”都离开以后,再自曹少卿的心湖中偷偷汲取力量,“发芽抽枝”、鸠占鹊巢,生长回原来的体量。

——有那费去不少心血仿冒的人格为遮掩,想必也不会暴露出藏于更深处的“自己”吧?

【所谓道心种魔,原来正是如此,多承指教。】

【“不错,已经成长到足以对此进行评估的地步了么,还真是枚有用的棋——!!?”】

信口应答着“假冒伪劣”人格提问的邪神,突然在这一刻再度感受到了恐惧。

——并不磅礴浩大,却已足以将此刻虚弱到极点的它整个儿吞没的恐惧。

明明应该“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间”,介于存与不存之间的意识形态,在这一瞬间竟又感受到了数之不清、灼灼逼人的目光,就像整个儿被人洗剥干净,按在了显微镜下的载物台上,任由上百人围观也似!

紧接着,本该平静无波的“心湖”中,掀起了波澜。

心湖即是心绪,心绪宁静,即是平静无波,心潮澎湃,即是狂风巨浪。自我意志在恰才理应已完全被邪神浸染、抹杀的曹少卿,原本是不可能再产生如此强烈的情绪才对——

但事实却是,那片心湖中泛涌起的怒潮,几乎一下子,就将藏匿在最深层的邪神拍了出来,逼得它无所遁形!

下一秒,它才悚然惊觉,自己所浸染的精神体,并不是曹少卿“本尊”。而是由“不死的英灵”所塑造,不知何时依附、重叠在青年身上的,“替身”。

它沿着内狮子印扑上、潜入的,也不是曹少卿的内心世界,而是这个“英灵”伪物的!

而就在它为“李代桃僵”、“金蝉脱壳”这出人意表的妙棋沾沾自喜的同时,真正的曹少卿,却隔着一位“英灵”,在极近距离下观摩、体悟了“道心种魔”的所有奥妙,然后依葫芦画瓢,也将自己的精神结成了一颗“种子”,在它的“眼皮底下”,悄悄地潜藏了踪迹。

然后,在邪神自以为完成了绝境脱困壮举,不自觉放松精神警惕的一瞬间,奇兵突起,挥戈一击!

【“不、不可能的,就凭这种小鬼下三滥的手段,怎么可能瞒过我的感知!”】

惊慌恐惧中,连“详加考虑”的余裕都已失去的邪神,迅速释放了敛收起来的力量。海量的负面情绪,在刹那间膨胀、暴涌,想要撑破“英灵”皮囊的束缚,真正刺入曹少卿的心底。

但是……已经太迟了。

“明明是一头扎进了别人早已备好的章鱼罐,却自始至终未有发觉,还一厢情愿得意洋洋地夸耀着自己柔韧性了得,这份丢人劲儿,我就不说什么啦,章~鱼~哥~? !”

伴随着少女半开玩笑的嘲讽,精神与情绪形成的心像世界中,突然吹起了名为“命运”的荒风。

青年那刚刚还渊深如海的心湖形象中心,不知何时,已多出了一湾被与命运的石盘材质相同之物隔离出的,浅浅的小水塘。塘中无形的“流体”翻卷着波涛,如曲折起皱的纸张一样,开始从四面折叠起来……

暴涌的混沌,甚至连一丝抗拒之能都没有,便生生被这股巨力拘束了。

对邪神而言本该如琉璃一样脆弱的英灵之躯,此刻却灌满了令世间万物无法抗拒违逆的命运之力,宛然最坚不可摧的铜墙铁壁。

——瓮中,捉鳖!

直到这一刻,邪神才觉悟到,刚才那让自己确定不了来源的异常不安,恰恰就是源自这个最被自己瞧不起的小鬼。或者说……源自早在自己之前,就已经潜伏进了这小鬼体内的,某人。

它,纵横星宇无数年岁的堂堂邪神,被区区一介凡人套路了!

若仅仅是令“英灵”敛收自身的光芒,与曹少卿保持肉身位置完全重叠的姿势行动的话,当然是骗不过老奸巨猾的邪神,然而若在同时,还有如尼符文的力量在遮掩、混淆的话,却完全足以编织出能骗过它感知的巨网……

【“咕唔——原来下意识忽略掉的,就是‘那个女人的阵仗突然变得这么小’这个事实吗!?结果竟然是将更强的力量埋伏在这边……可、可恶,挣不开!我——这个我!居然会被命运这种不堪一击的东西束缚啊!!!!!!”】

暴乱的意志,携着不明所以的混乱能量,在命运编织的牢笼中左冲右突,疯狂肆虐。然而本就是重伤之躯,又在刚刚割舍了残余力量中的绝大部分来“金蝉脱壳”的它,现在哪还有破局而出的余力?

不仅如此,在那本该早已被它控制住的“宿主”身边,还有百多名和曹少卿本尊仅有些微气质差异的“英灵”团团围定。数百只烁动着冷冽锐光的眼,已经从四面八方牢牢盯死了邪神。凌驾于视觉之上的洞察力,正毫不留情地将它从不为人所见的低维度拉回三维世界中!

——源自于赤的“透过现象看本质”,从来也不是什么能被轻易蒙混的力量。

然后,“命运”那无形的巨手,缓缓扣下五指,缓慢却不容抗拒地,将邪神——拖出水面。

轰!就像是在深水底部炸开了一枚巨大的炮弹一样,从曹少卿的身侧爆发出了剧烈的气浪与轰鸣。透明的涟漪中,具现为猩红锁链姿态的赤色光辉,一圈圈、一层层,将邪神牢牢缠缚,猛地朝外拖拽。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给我、从那里滚开!你这只老乌龟!”

被逼入绝境的邪神,压榨出了自身所有的潜能,只是一瞬间,光芒闪耀的“英灵”,就被它染成了漆黑的人形,挣得锁链咯咯作响,七断八续。然而无尽的赤色晕轮,却紧随着“命运”的指引涌来,迅速填补、黏合着被它撕开的缝隙,依旧是锁得它不能脱身!

为倒贴钱值班,还每天都承受精神压力的国庆放通礼炮!

附带,本卷终于要完结了,替终于可以安息的邪神点个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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