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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4章 受封的榜样

萨尔在休息帐篷内烦躁地走来走去,不时走到门口处撩起门帘望向西边,缓缓降低的夕阳已经地平线的天空和云朵染成橙金色,可是他总觉得与之前看到的太阳一模一样,并没有下沉多少。

“还有多久才开始啊。”辎重队队长松开拈起帘门的手,转身走回帐篷内喃喃自语,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觉得时间的流逝是如何缓慢。

同在帐篷等候的茉莉儿不耐烦地开口道:“喂,兔耳朵,你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老是转来转去,我眼睛都要花啦。”

“对不起……”面对这位特勤队队长的不满,萨尔顿时吓得缩了缩脖子,论军职等低,他是中队长而茉莉儿是小队长,但对方是伍芙尔而且是个在战场上割过不少人头的盗贼,足以让萨尔失去与之对抗的勇敢。

他悻悻地找了张板凳坐下,向群牧女神和启明之神祈祷册封仪式快到点来。其实除了他,同样在帐篷内的四个受封者也抱着相同的想法。

低头审视自己身上的红黄双色骑士礼服,萨尔仍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就在昨天他休假在家与久别的父母兄弟们吃饭时,市政厅的小伪娘们送来了这套骑士礼服,并告诉他今天黄昏时分,莱斯利子爵要册封他为骑士,当时他反复向对方确认信息的真实性——一个拉比特人成为维希帝国的正式骑士实在太过不可思议。

当对方取出子爵大人的亲信笔后,萨尔仍旧想不明白自己获得册封的原因:他不过是兢兢业业地完成了大人交托的所有工作,确保他麾下每一辆辎重马货没有损失,让每一批物资准时送达目的地而已。相比之下,他觉得那些奋勇作战的狼女战友随便一个都比他更有资格

不过这消息把父母兄弟们乐坏了,也觉得是时候给他找个妻子,好歹三兄弟只有他还没结婚,而且萨尔会成为暮林塔甚至很可能是维希帝国第一位拉比特骑士,必须要找个足够优秀的女孩子才有资格匹配。

可是在军营里与狼女战友们一起生活了三年的萨尔,已经对女性的审美发生了变化,那些比他还要矮小柔弱的同族女孩早已看不上眼。想要娶妻,也得选高大健美的伍芙尔族狼女,只是对方能否看得上她又是另一个问题。

另外一个让萨尔觉得不真实的是莱斯利大人的管家兼市政厅老大修芬也在五个受封者当中,这位不仅没上过场、连武器都没拿起过的男性也会被册封为骑士。令萨尔完全搞不满子爵的人选标准到底是怎么回事。

“各位大人,请出来到后台集合。”一位城堡侍者探头进吩咐一句,帐篷内五人霍地起身,萨尔更是因为动作太大太猛,以至于连板凳也翻倒在地。

翻倒的板凳无人理会,他们迅速钻出帐篷,来到高台后方。盖洛普已经在高台上开始演讲,而高台面开的广场已是人山人海。

“从我被大瓦尔特侯爵阁下册封到这里治政安民起,已经整整过去三年有多了。从只有几个小村庄和一座哨塔,建设成拥有独立港口和大片农田的城镇,还组建了军队远赴卡洛顿和夏兹松地区作战,为保卫帝国出力。这一切都是大家共同的成果,其中一些人更是付出极大,理应授予勋爵(即骑士爵)之位以兹表彰。幸好在上个月大瓦尔侯爵阁下已将我提升为子爵,让我多了四个骑士名额,否则我只能用更多的金钱补偿他们了。

莱斯利子爵话音刚落,广场上响起了大片充满善意的笑声。待笑声稍稍平息,子爵的声音再度响起:“现在有请这五位杰出的贡献者上台。”

“快上台。”城堡侍者一出声提醒,茉莉儿急不可耐地踏上石级,窜上高台,其余三位伍芙尔人随后跟进,萨尔落在最后。

望着这五位激动不已的受封者,盖洛普心中暗笑,值得表彰奖励的人很多,但这次主要是给领民们树立榜样,灌输只论功绩不问出身的平等理念。否则他按照首次册封时,让召集起来的狼女们事到临头了才知道谁受封者,而不是搞成类似节日庆典的大事。

以茉莉儿为首的三位狼女小队长是实打实的军功提拔,但修芬是文职又是男性,能够激励本族的男性之余,也在告诉所有官吏,只要工作做得好,你们也有提升的机会。任何国家高度发展后,文官治国而军人保家卫国的分工必然出现,盖洛普觉得有必要为历史进程推上一把。而萨尔更是拉比特人,公平的晋升机会,唯才是举的制度,才能更好的让异种族成为维希帝国的忠实臣民。

仍旧是熟悉的开场白,一样的誓言,相同的礼物——马刺、披风、战狼和乌托邦实验室出品的魔法兵器。还有少不了的相样的克扣:封地不是庄园,而是一幢三层带花园的别墅,旱涝保收的税金没有,被三百枚金狼头以及将来按月发放的薪金。

三个平民翻身当贵族的狼女没想太多,因为先前的丽丝蒂、亚修蕾乃至赫萝也是这样的待遇,能够住进大房子得到骑士爵位就无比满足。而修芬更是苦笑地道:“大人,您如此厚恩,我实在羞愧难言,战狼还转交给需要它的骑士吧,我连灰鳞鸟都不会骑,怎么驾驭这种猛兽,而且要养战狼要花很多钱啊,还有我的手臂也太纤细,适合拿羽毛笔多于拿钉头锤。”

“不管怎样你先把东西领回家,过上几个月再还我,到时候我折成金币给你。”盖洛普明白没受过战技训练的修芬是不可能转行当个真正的骑士,只是封君给予封臣的册封礼物涉及伍芙尔族的贵族传统,不是当事人想不想要的问题,礼物拿了回家后怎么处理便是另一码事。

轮到萨尔的时候,台下响起了许多反对的声音,声音的来源全部来自伍芙尔人,理由也很简单:他是个拉比特人,而且没怎么参加战斗,更别说击杀敌人,只是一直干各种后勤相关的工作。

唉,我果然还是没当骑士的资格,要是我更加强壮,可以跟洁茜卡并肩作战就好了……萨尔这样想着把脸转向一边,好躲外台下反对者们的目光,可是那些扎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宛如拥有温度一样,让他感到针扎似的刺痛感。

进退不得的拉比特人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子爵,忐忑不安地等待对方的宣判。随后子爵大人转向广场:“我知道你们当中有很多人觉得萨尔没有资格,认为他不过是把物资搬来运去,给大家做饭扎营洗衣之类的杂活。可是大家有没有想过,假如没有他和他带领的辎重队来处理这些工作,大家还有可能专心打仗么?难道大家希望见到自己与敌人厮杀了一整天,拖着伤痕累累又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营地,却发现自己还要去烧热水、烤塔可饼、扎帐篷,否则只能饿肚子,躺在无遮无掩的草地上忍受风吹夜冷?”

盖洛普说到这里,许多狼女都忍不住偷笑起来,她们参加过西进行动,明白皇家军和各个骑士团专门分出辅兵这支兵种来负责后勤,暮林塔的部队却没有辅兵,或者说辅兵就是那些不能打的拉比特人。

这样一来反对的声潮随即消减了许多,而人群当中拉比特人也在唐纳等头人的带领下纷纷举手鼓掌,不少人吹起了口哨,因为台上的受封者是目前唯一能够获得这项殊荣的族人。

“何况再,帝国法律上说任何有功之士都可以由领主视情况给予爵位,难道我连帝国法律授予的权限都不能使用吗?”盖洛普可没胡扯,早在之前他就做功课去查阅帝国法律,发现并没有只限本族人的强制要求,大概制订帝国法律的先贤们也没想过将来伍芙尔族也有吸收外族人到自己贵族阶层的一天吧。

彻底压下了反对意见后,盖洛普抽出比獴之牙道:“跪下吧,接受你应得的荣耀。”

萨尔激动之余连礼仪都搞错了,双脚一软直接跪到地上行了个只对神祗使用的五体投地大礼。直到盖洛普拿着比獴之牙拍过他的双肩,念过了誓词,把他扶起来时才听见子爵笑道:“起来吧,我只是一个凡人领主,用单膝跪礼就行了。”

“多……多谢……阁下恩赐。”萨尔发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而捧着盛放封君礼物的托盘的双手也像抽风似的在抖,心中的激动之情实在难以抑制。

“不不不,这不是恩赐,是你自己通过努力争取的。”子爵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萨尔一个鼓励的笑容,一如提拔他担任辎重队中队长的那天,“请把这份努力与责任感保持下去,别辜负我的期盼,我的骑士。”

“决不辜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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