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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苗寨斗牛

果然不会儿就来到洞口,只见繁星满天,水声轰鸣。吴国安见天色未明,就在洞口处停下来休息。一家三口经过这一轮在洞中的长时间跋涉,都已经心力交瘁,现在出了洞,全身放松了,都美美的睡了一觉。

睡醒之后,爬起身来,只见一轮红日从东方升起,霞光万丈,灿烂辉煌。

出了洞口,就是一条盘山小路,蜿蜒向前,山上都是奇形怪状的巨石,偶尔从石缝间生出一些细小的树枝,一条大江在山脚咆哮奔腾。见了这个形势,吴国安大致明白了,他已经穿过盘龙洞,来到了盘龙山的东坡。

原来,这盘龙山地处云贵高原的横断山脉,西坡受印度洋季风的吹拂,雨量丰富,所以植被茂密,而东坡气候干旱,地貌几乎被石头所覆盖,地质学上有一个名词,把这种地方称之为石漠化。在这种地方,要在石头上找到一捧土都很不容易。神奇的是,一条溶洞通道从盘龙山穿腹而过,显然古人早就发现了这条通道,而吴国安一家居然误打误撞,走对了路。

这次死里逃生,让吴国安犹如惊弓之鸟,回头路是绝对不敢走了,往前走还会遇到什么,也不去多想,反正走一步算一走吧,也许天无绝人之路,老天要让你活,自然会让你活。

一家人顺着山路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来到一条铁索桥边。所谓桥,其实只是一根铁链,连接着大江的两岸,人畜都进到一个大篮子里,然后滑到对岸去。这种情景,吴国安以前听老辈人讲过,今日亲自见了,十分惊奇。他牵着王氏,让她进了铁索上的篮子,然后自己背着女儿,也坐了进去,把滑轮一松,吊篮就往对岸滑了过去。行过半空,江风劲急,如刀割面,下望江水,如同煮开了一样,翻滚激荡,王氏惊得闭目不敢多看,心中默默地叫着观世音菩萨。

过了江,依然还是盘山小路,又走了十余里,突然眼前一亮,只见对面山坡上,是一层层的梯田,如同明镜一般,梯田的两边,是长满了庄稼的坡地。一座百余户人家的村庄坐落在山坡上。房屋的建筑十分奇特,墙是用石头砌成的,不足为奇,瓦片不是瓦片,而是一片片薄薄的石片,吴国安心想,这样最好,再大的冰雹,也打不坏这种石瓦。

进了村子,见到村民,作苗族打扮,男人用布条缠头,俗称“帕子”,女人头上胸前,都挂满了银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的十分好听。

吴国安经人指点,来到族长屈三爷的家里,他恭恭敬敬地向屈三爷行礼,并奉上十块大洋。屈三爷见了很满意,说道:“你有什么要求就直说吧,只要我做得到,就一定会帮助你。我们苗族喜欢交朋友,讲究以心换心。”吴国安说道:“我们那边战乱,大家都逃了出来,我一家人要去贵州投亲,不想路上生了孩子,带着赶路,十分辛苦,所以想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屈三爷笑道:“没有问题,拔一间房子给你一家居住就是了。”吴国安谢过了,自有手下人来带他们去到住所。

吴国安一家安定下来,置办了一些家庭必需品,他打算在这里住到来年开春再说。

有一天,房东进房来说:“今天在沙坪坝有集市,你们不去看看?方圆五十里的大村小寨都来赶集,热闹得很。今年的斗牛比赛也安排在今天。”吴国安一个多月来天天呆在家里,早就憋得慌了,听说有集市,十分开心,一家人就准备了一下,带了一些钱,要去采办一些东西,王氏还特别说要为一家人准备冬装了。

小芹这时已经满双月了,长得粉嘟嘟的十分可爱,抱到屋外晒太阳时,见到的人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一家人来到集市,只见人声鼎沸,牛喊马嘶,果然十分热闹。集市上卖的东西也十分丰富,有山上的土特产,有县城里来的油盐布匹烟酒农具。在一块大平地上,正要进行斗牛比赛,坡上树上,围着平地坐满了人。吴国安挤进人丛,见东边三头水牛,披着红色的绸子,是屈家村的选手,西边三头水牛,披着绿色的绸子,是查家村的选手,裁判正在检查牛蹄牛角,看看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屈三爷坐在东首的主位上,神情有点紧张,吴国安挤过去跟他打招呼,他点了点头,然后就全神贯注看着场中。王氏不耐烦看斗牛比赛,就自行走开,去逛市场去了,她要买一些棉花麻布之类,还有好多东西要买。

这边平地上,一声牛角鸣鸣吹响,全场顿时静了下来,只听见被牵到中场两头水牛的喘息声,只听得裁判一声令下,牵住牛尾的人把手一放,两头牛就斗到了一起。全场呐喊声四起,鼓声震天,东边的人群大喊“红牛加油”,西边的大喊“绿牛加油”,两头牛斗得十分激烈,有进有退,有攻有守,但明显看得出,红牛占有一定优势。僵持良久,红牛顶住绿牛,一直将它逼到场地的边缘,绿牛抵敌不住,撤出战场,撒腿就跑。东边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掌声如雷,东边屈家村的红牛胜了第一场。

屈三爷紧张的神情松驰下来,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休息片刻,继续第二场比赛,绿牛一上场就一直退让,似乎实力不够,红牛则奋勇进击,屈三爷看到这个形势,心想这一场算是赢定了,赢了第二场,根据约定,三战两胜,第三场就不用比了。正在欣慰,突然风云突变,那绿牛原来一直在使计谋,引诱红牛不断进攻,耗费完了力气,绿牛突然一个侧身,让红牛迅速从自己身边冲过,它侧过头,用角在红牛的屁股上用力一顶,红牛急冲出界,这一场,绿牛赢了。西边人群齐声欢呼,震耳欲聋。

双方一胜一负,又回到原点,第三场决赛,人人都屏住了呼吸,屈三爷也紧张得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只见红牛从东边冲出,绿牛从西边冲出,两头牛快速向对方冲撞过去,只听得“砰”的一声大响,两头牛牛角撞在一起,这种比法,没有丝毫取巧的余地,全靠实力。两牛撞在一起之后,全场鸦雀无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过了一会儿,只见红牛慢慢软倒,绿牛奋蹄扬尾,似乎十分得意。

西边人群的欢呼声直冲云霄,人们敲锣打鼓,燃放鞭炮,兴高采烈,还拿出琐呐,簇拥着得胜的三头牛,“嘀嘀哒哒”地吹着走了。

屈三爷沮丧无比,脸色十分难看,吴国安走到他身旁,安慰道:“三爷,比赛只是游戏,大家图个高兴,您老人家不要这么难过。”屈三爷叹息一声,说道:“兄弟,每年的斗牛比赛,不是一次单纯的比赛,双方都下得有大赌注。”吴国安奇道:“什么大赌注?”他心想是赌钱赌物幺?屈三爷道:“我们这里大多是石山,南坡上才有一些水田,一半是屈家村的,一半是查家村的,但水源只有一处,两村的人为争水源,以前一直在明争暗斗,有几年还死了人。后来,大家协商,干脆每年举办一场斗牛比赛,三战两胜,哪方胜了,水田就由胜方耕种,败方只能耕种坡地。我们村已经输了两次,今年是第三年了,又输了,明年还是没有水田耕种,全村都没有米吃,只能吃包谷。作为族长,你说我难受不难受。”吴国安听说一场斗牛比赛,关系居然如此重大,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讲了几句空话,就告辞了。

王氏买了一大堆东西,正坐在街口等他,两人会合后,一起回到家中。

晚上,吴国安与王氏商议,说道:“本来今天我是想跟屈三爷说说,租一块水田来耕种。我们毕竟不能坐吃山空,要做点事情才行。”王氏点点头。火烧土匪窝这些事,太过惊险,吴国安没有告诉王氏,只说运气好,在山里捡到一箱银元。王氏也不多问,在那种年代,她这种还缠足的女人,满脑子都是三从四德的观念,信奉男主外,女主内,女人把自己份内的事情做好就行了。今日听丈夫跟自己商量生计大事,就十分认真听他讲。

吴国安继续道:“现在知道了,他们和查家村每年都要斗牛比赛,输了就不能耕种水田。你知道种田我拿手,没有田种,我做点什么好呢?”王氏道:“我们在这里只是客居,又不是住一辈子,也不一定只想着种田,等过段时间鬼子走了,我们还要回乡。”吴国安道:“你说得对,想办法做点能糊口的事情就行了。”王氏道:“既然现在还有点本钱,不如做点小生意。今天我在集市上,看到买卖都很热闹。如果从城里弄些盐啊农具啊这种短缺物资来卖,再从山里弄些土特产到城里卖,一来一去,不就都有生意做了?”吴国安道:“你这个想法很好,过几天我就到县城去看看。这山里有什么土特产呢?我看除了石头还是石头。”王氏笑道:“土特产倒是有,只是恐怕城里人不敢吃不敢用。”吴国安问道:“你说说看。”王氏道:“每天凉拌给你吃,你说干香干香的东西,你猜猜是什么?”吴国安疑惑道:“你不是说过是干豇豆吗?”王氏笑道:“不是,房东送给我的,说是他们苗人的特产,开始我不敢吃,后来试着吃了几次,发现味道很好,营养也很好。然后才做给你吃,怕你不敢吃,所以骗你说是干豇豆。”吴国安道:“不是干豇豆,那会是什么呢?”王氏道:“是晒干的蚯蚓。”吴国安听了,一阵反胃,在汉族人的观念中,生而为堂堂正正的人,怎么会去吃蚯蚓?但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也吃了很多,也没有什么事,而且说实话,干蚯蚓的味道还确实不错。

王氏笑道:“怎么样?一说出来,就恶心了吧?”吴国安苦笑着摇头,不知如何回答。王氏又道:“他们还吃黑蚂蚁。”吴国安惊得跳起来,王氏按住他,继续道:“据他们说,他们这里的人没有一个有关节炎,都说就是天天吃黑蚂蚁的缘故。”吴国安喃喃道:“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王氏道:“所以这些土特产,城里人避之唯恐不及,怎么会买,因此到底贩卖什么土特产,还要慢慢打听一下。”吴国安点头称是。

这时,只见房东的小孩跑进来,说道:“吴叔叔,外面有个人,说是你家亲戚,要找你。”吴国安和王氏对望了一眼,觉得奇怪,自己一家在这里人地生疏,会有什么亲戚?

吴国安走出门,只见门口站着一个人,衣衫破破烂烂,比要饭的叫花子还不如,瘦得像一根竹杆,脸色黄黑,头发乱蓬蓬的,戴着一付宽边眼镜。吴国安叫道:“啊,洪老师。”那人笑了笑,点点头,如果不是看到这付宽边眼镜,吴国安还真的认不出是谁。吴国安立即将洪老师让进了屋,洗浴吃喝,忙活了半天,才歇下来。

两人互道别来情由,这次吴国安对洪老师才有了一个完整的了解。

原来,洪老师叫洪波,是县国立小学的国文教员,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学教员,却是见多识广,满腹经纶。鬼子打到滇西,除了他和老母亲外,全家都被鬼子杀害了。他带了母亲往东逃,后来就遇到了吴国安等众人。盘龙洞事件之后,他和母亲失散,自己一个人跑到山里,餐风饮露,茹毛吮血,做了一个多月的野人,好不容易才翻山越岭,来到盘龙山的东坡,然后就来到屈家村,听说村里有一家汉人,所以就找来了,万万想不到居然是吴国安一家。

吴国安把自己如何在山洞里误打误撞,走对了路,才穿过盘龙山,来到屈家村也说了一遍,至于火烧匪窝,抢了土匪的财宝等等,自然略过不提。

说完,两人都感叹了一番,说是人生无常,命比纸薄,来日茫茫,还不知会遇到什么样的艰难险阻。至于洪波的母亲,洪波知道断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洒了几行眼泪,彻底断了念想。

说起屈家村斗牛的事情,洪波微微一笑,说道:“屈家村已经输了三年,他们就没有想点什么办法?”吴国安道:“我看他们都在听天由命,似乎没有什么办法可想。”洪波道:“改天你去跟屈三爷说,我有办法让他赢。”吴国安喜道:“如果是这样,全村人都要感谢你,他们已经三年没有米饭吃了,天天吃包谷,吃得枉有力气,没有脑水。”洪波笑道:“没有关系,今年好好准备一下,明年保证赢回来。人家收留了我们,我们要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吴国安点头表示同意。又说起不能坐吃山空,想做点小本生意的事,洪波道:“本地的特产还是有的,我一路走来,注意观察了一下,虽然满山是石,但石缝中也还是有宝的。”吴国安问道:“石缝中还有什么宝?”洪波道:“先不急,过几天我再到山里认真看看,到时再告诉你。”吴国安同意了。

等到洪波休养了十几天,脸上有了血色,人也精神了,吴国安才和他一起去见屈三爷。

见了屈三爷,吴国安说道:“三爷,这位是我表哥,寻亲到这里来找到我。讲起我们村斗牛的事,他说有办法能赢。他是知识分子,一肚子的学问,我就请他来见见三爷,请三爷听听他的意见。”屈三爷一听他有办法能赢,大喜,连忙让座敬茶。

宾主坐定后,洪波问道:“三爷,想先请教你几个问题?”三爷道:“洪先生你请说。”洪波道:“我们参加比赛的牛,是如何挑选出来的?”屈三爷道:“也没有怎样挑,看看那家的牛长得结实,就用那家的。”洪波点点头,又问:“对方的牛是怎样挑选的呢?”屈三爷摇摇头,说道:“不知道哦。”洪波道:“这就是了,其实要想取胜,我们汉人的书里是有得写的。”屈三爷问道:“什么书啊?”洪波道:“一本叫《孙子兵法》,一本叫《孙膑兵法》。”屈三爷听了,十分茫然,什么孙子老子的,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洪波也不解释,继续道:“只要我们按书上的方法做,明年就一定能赢。”屈三爷道:“好啊,请洪先生指教,如果真的能赢,我这里必有重谢。”洪波道:“这一年中,我们要做三件事。第一件事,挑出十几头壮牛出来,精心喂养,天天训练,不要它们再干农活,让它们变成真正的斗牛。”屈三爷想了想,点点头,表示做得到。洪波心想,在西班牙那个国家,人家是真的有斗牛的,还写成歌,谱成曲来唱呢。洪波接着道:“第二件事,要安排人去查家村,仔细了解对方的牛,比如是如何挑选出来的,是如何喂养的,牛的性情如何,体质如何,喂牛的人有什么爱好习惯等等,把对方了解清楚后,我们就有了一半的胜算。”心想,知彼知己,百战不怠,我们汉人个个都知道,他们苗人一无所知。屈三爷想着这事十分麻烦,但若是用点心思,也可以做得到,于是也答应了。

洪波道:“第三件事比较容易,临到比赛时,我到现场指挥,安排布置一下就胜券在握了。”见他不直接说出来,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屈三爷也就不再问,立即安排人按洪波的吩咐做。洪波心想,第三件事,就是以己之上驷,对彼之下驷,以己之上驷对彼之中驷,以己之中驷对彼之下驷,要赢得比赛,当然是十拿九稳,这不过是孙膑帮田忌赛马的故事而已。

吴国安看着洪波,衷心佩服,心想,洪老师博古通今,一表人才,他那里长得狗头狗脑,那个狗屁盘龙将军,当真是有眼无珠,瞎了狗眼。

屈三爷诚心诚意道:“洪先生的到来,真是上天对我们屈家村的恩赐。就请洪先生屈尊大驾,为我们把斗牛比赛的事操办起来如何?”

洪波笑道:“斗牛比赛,赢回一年水田的耕种权,这是小事,要把水田彻底赢过来,以后再也不跟他们轮换着耕种,并且让查家村彻底服从,归顺屈家村,这才是大事。”屈三爷惊喜万分,他向来胸无大志,能把一年的水田耕种权赢回来,让族人们有米饭吃,已经是他毕身最大的愿望了,想不到洪波却说出能做到他做梦才敢想的事。他站起身来,对洪波躬身行礼,说道:“一切都听洪先生指教,您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洪波点头微笑,说道:“不必客气,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大致说来,是这样的,我们现在不是在种坡地吗?种包谷,种小麦,不管你多么辛苦,收成也就是只能解决温饱,即使有了水田种,日子稍微好过一些,有点米吃,但遇到年成不好,依然面临饥寒交迫的威胁。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这里是山地,土地并不适合种粮食,但适合种其他经济作物,只有种一种特别的东西,才能获得十倍于现在的收成。有了这样的收成,买枪买炮,雇人请人,岂不就是容易的事?”屈三爷听得热血沸腾,忙问道:“种什么?种什么?请洪先生快说。”洪波笑了笑,说出两个字:“罂粟。”屈三爷和吴国安听了,张口结舌,面面相觑。

算来洪波也是受传统文化熏陶的人,也应该有文人基本的品格,以前也是疾恶如仇,大义凛然,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但鬼子打进来之后,山河破碎,亲人被杀,人民流离失所,让他目睹了一系列惨不忍睹的惨状,这让他的人生观产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深刻认识到,这个世界,强权就是公理,金钱就是正义,生存是第一要义,所以即使是面对盘龙将军那种下三滥的土匪时,他也要卑躬屈膝,委曲求全,他今天说出这一番话,并非信口开河,而是经过深思熟虑。

屈三爷想了片刻,立即呵呵大笑,说道:“高明,高明,真是一言点醒梦中人,没有洪先生您的指点,我是做梦都想不到这一层。好,就按你说的办。”吴国安本来在担心屈三爷会大怒拍案而起,谁知他居然言听计从,想了一下,才恍然明白,原来人家苗族人根本就和汉人不同,并没有什么礼义廉耻观念的束缚。

三人谈好了,屈三爷就请洪波着手采办种子,聘请技术人员,寻找销售渠道等事宜,并拿出一百块大洋,供他前期使用。

回到家中,看到吴国安忐忑不安的样子,洪波笑道:“心里不安是不是?”吴国安点点头,他虽然才读过小学,但从小受的教育都是做人要善良,正直,要做有德有行的君子,还知道中国人一百年来贫穷落后,推本溯源,都是罂粟这个东西害的,历史事件他知道得不多,但鸦片战争却记得清楚。

洪波道:“你我家破人亡,背井离乡,想做安分守己的顺民都做不成,现在思路要反其道而行之,不要再想做顺民,要做强人,要自己把握自己的命运。这个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谁有枪杆子,谁说的话就算数。所以我们要借助别人的力量,强大自己,把自己的命运紧紧把握在自己的手中。你想想,当时我们在盘龙将军那种低三下四的人眼中,连蚂蚁都不如,这样的教训还不够刻骨铭心幺?”吴国安点点头,承认他说得对,但要彻底擦除长期坚守的道德底线,毕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洪波清楚这一点,所以心想,也不急于说服他,要让他自己慢慢消化。

接下来的日子,洪波就忙碌起来,他先挑了十几头牛,不让再干农活,天天喂精饲料,还互相比赛,又让屈三爷安排人到查家村做卧底,了解对方斗牛的情况,这些事务安排妥当之后,他就和吴国安整理行装,准备进城采办罂粟种子,要预备春种了。

筹备了个多月,洪波带着吴国安不向东走,而向西走,吴国安吓了一大跳,问道:“是不是走错了,怎么往西走?”因为他知道往西去,就是要进入敌占区。洪波笑道:“没有错,我们就是要去敌占区。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往东走可以赚一百元钱,往西走就可以赚一万元。”吴国安有点害怕,洪波安慰他:“别害怕,我们现在没有拖累,单枪匹马,要躲要逃,十分容易。再说我们现在的身份是药材商人,鬼子,国军,乃至土匪,都需要我们,不会跟我们为难的。”他已经安排吴国安在本地采办了金银花、杜仲、天麻等药材,茴香、八角、花椒等香料,这些都是山上石头缝里长出来的宝贝,然后两人装扮成商人的模样,就要穿过盘龙洞,向西进发。王氏抱着小芹,送到村口,红着眼睛说:“你们要小心,好做就做,不好做就回来。”吴国安笑道:“不过是出门做一次活路,不用大惊小怪。”然后分手道别,王氏抱着小芹,直到见他们转过山角,看不见了,才凄凄惶惶回到家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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