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水看着目光冷厉的“司徒韶音”，当即使出全身的力气爬过去，紧紧抱着她的腿，泪水糊了满脸，哀哀仰望着她。
“小姐，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呜。”
“司徒韶音”低头看她一眼，毫不犹豫地伸腿将她踢了出去。
陆音音见时机差不多了，阴沉着脸走过去，从袖子里摸出个小瓷瓶，在她跟前晃了晃。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跟司徒韶音在一起，两人死而复生是不是跟我有关，所有这些问题，恐怕是你现在最想知道答案的吧。”
她的话直白易懂，却让碧水的心激起一阵剧烈而冗长的瑟缩。
这人会读心术不成？
陆音音把她的神色看在眼里，勾唇一笑，像只狡猾的狐狸。
“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满足你的好奇心，但你要答应我，一会儿我问话的时候，可要乖乖的。
你若是敢骗我，我就让你连骨头都不剩，我能把两人救活，手段你多少应该能了解些吧。
我能让人死而复生，就能让你从这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
碧水此时看着她，比看到两个死而复生的人还害怕，这人简直就是魔鬼！
陆音音再次把小瓷瓶晃了晃，又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灵符，指尖轻轻一晃，便有一簇火苗冒出，照亮了碧水那张惊恐的脸。
“你跟在司徒韶音身边那么些年，应该知道她自幼就去了姑射岛，在那里学艺十载。
姑射岛最有名的术法就是符箓术和傀儡术，你看到我手上的灵符，应该大致猜到我的身份了吧。
我就是你们司徒韶音的大师姐呢，这次回来，就是为她报仇的，当年你们那么多人合谋把她弄死，真是欺人太甚，很让人愤愤不平呢。
我的小师妹性子善良，可从未做过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可你们却那般残忍，让她一尸两命，无论如何都不能轻易饶恕你们呢！
说，当年害的我小师妹跳凤凰台的，到底是谁？主谋有几个？你又做了什么？”
陆音音这番话几乎以假乱真，司徒韶音有没有什么师兄妹，他们肯定不知道，只要稍微找个靠谱的身份，就能把他们吓得够呛。
最主要是，这个身份足够吓人，司徒韶音已经够厉害了，若是她的师姐，那肯定就更厉害。
碧水果真被她吓到，脸色骤变，心头大震，颤声道：“你是小姐的师姐？是你救活了小姐？”
陆音音脸不红气不喘地点头，又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没错，我就是姑射岛大弟子，司徒韶音如假包换的师姐，得师父真传，特出岛来为师妹讨回公道。
看到这个小瓷瓶了吗？这可是我们姑射岛最烈性的毒药，可比忘魂蛊还让人生不如死。
而且啊，死的时候痛不欲生，可又不会一下就死，会把你生生折磨二十四个时辰，然后才会死去。
最妙的地方是，不仅会让你七孔流血，而且还会把你的骨头和肉慢慢化去，直到你变成灰，渗透进泥土里，渣都不剩。”
这一番威逼利诱，可把碧水吓坏了，头皮都炸了，看到她，就跟见到鬼一般。
“我、我说，我什么都说，你、你不要杀我，我真不是故意背叛小姐的。
呜呜呜，我是被威胁的，若是不那样做，我全家都要死。”
陆音音眉头皱起，虽然早就猜到其中会有什么内幕，听到这里，却也没生出什么同情心。
难道你的家人是人，我就不是人了？凭什么为了他们就可以狠心置我于死地？！
“那你倒是说说，他们是如何威胁你的？你到底为他们做了什么？你口中的他们除了，司徒韶音还有谁？！”
碧水涕泪横流，努力回忆几年前的旧事，其实不用很努力就能想起来。
任谁看到大小姐从凤凰台上跳下来粉身碎骨浑身是血的样子，内心都不得安宁，每日里也睡的不安稳。
“大小姐对我极好，从不摆小姐的架子，处处都很体贴我们做下人的。
我很感激大小姐，可我实在没有办法，我娘亲和爹爹，我哥哥和嫂嫂，还有他们那一双儿子，全部都被绑了，拿来要挟我。
若是我不做，就把他们全杀了，我、我没的选择啊，他们让我给大小姐下毒。
知道她很厉害，能轻易察觉，便想办法让大小姐先染上风寒，趁着给她喂药的时候，再把无色无味的毒药掺进去。
那药吃进肚子里看不出症状的，平日里跟正常人一样，只有把药引也喝进去之后，才会突然发作，浑身动弹不得，只能任人拿捏。”
陆音音听到这话，想到自己死的那一日，喝完一碗安胎药之后，突然腹痛如绞，浑身无力，原本还以为是有人在安胎药里下了毒，原来身体早就被掏空了，那不过是药引而已。
玲珑听到这里，气得小脸通红，愤恨地抬脚踹了碧水几下，双目赤红，像只暴怒的小兽，恨不能把她踢死。
陆音音幽幽叹息一声，抬手制止她，又看向碧水。
“让你下药的到底是谁？”
碧水浑身剧痛，嘴角血丝涌动，颤抖着唇吐出一个人。
“是、是夫人。”
夫人？程夫人？！她的亲娘？！
陆音音心头大震，陌生的恐惧狠狠攫住了她的心。
她伸手揪住碧水的衣领，使劲晃了几下。
“你说谁？国师夫人？！”
碧水也没想到她反应这么大，毕竟“司徒韶音”都没这么大的反应，却也被她猩红的眼吓到了。
“没错，就是夫人。”
听到她确定的回答，陆音音浑身的力气好似都被抽走了，双手一松，身体踉跄了一下，嘴里喃喃。
“为什么？为什么！”
玲珑眼疾手快，扶住了她，眼里满是心疼。
“司徒韶音”也轻轻地抓住她的手，虽不知她为何这么痛苦，但心也跟着揪到一起。
陆音音做梦也没想到，这其中还有程夫人的手笔，那可是把她生出来的娘亲啊！明明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虎毒尚不食子，程夫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