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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度遗忘

骄阳初升,柔和的阳光洒在睡眼惺忪的清溪镇上。由于独特的城市规划,整个镇就犹如一个时间机器。在镇子的某个地方,也许你前脚还是处在上个世纪的古色古香中,后脚便急匆匆地跨进了二十一世纪的最前沿。

僻静的小巷里传来欢跃有力的脚步声,是留威与陈天鱼二人结伴去上学。

他们家在清溪的这头,而学校在清溪的那头。每次上学都要走过身前的这条石拱桥。二人走上桥,沿着桥的两侧走,一左一右。此时平静的水面上飘着一丝轻薄的白雾,不时的会从河里冒出一个个的气泡,在水面炸开,泛开一圈圈涟漪。

“小鱼,昨天对不起了。”留威突然弱弱地说。

“嗯?”陈天鱼沉醉在清新的风景中,才回过神来:“啊,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痛。”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留威释怀一笑,之后又露出迷茫的表情:“昨天我也真是奇怪了,无缘无故就打了你。”

听到这个,陈天鱼心中的疑问再度浮现,他问向留威:“威哥你还记得左葵云么?”

“左葵云……”留威刚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一个人影就突然闯入他的视野里。

“虎子哥?”那是一个看起来颇为狼狈的青年,一瘸一拐地从二人之间走过,听到留威的呼唤他停都没停一下,径直向前走着,最后消失在远处的拐角。

场面实在诡异,两个男孩久久一句话也没说。

“那是虎子哥么?”最终是陈天鱼打破了寂静。

陈虎,人称虎子,跟陈天鱼一样是个孤儿。他为人正直,做事勤快,可惜脑子不是很机灵,学习不太行,早早就辍学,跟着镇子里的工人师傅到处干活。五年前说是要出门闯荡,然后就一去不返,毫无音讯。

“我觉得我应该没看错。”留威咽了一口口水:“消失了那么久居然今天被我们俩发现了,没想到他居然变成了这幅德行。我觉得我们还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好。”

陈天鱼看了看那虎子哥走过的地面,隐微能看到一点猩红的痕迹。

“赞同。”

二人连忙上路,脚下生风,有一种逃跑的感觉。

桥上,不久后,从陈天鱼二人前进的方向缓缓踱步过来一个人。

左老爷子到处张望着,看了看天,看了看水,看了看清溪两岸停靠着的船只和模糊的水面下的游鱼,最后他看向了地面,发现了那猩红的一点。

“果然老了,这么健忘。”

一声轻响,犹如一颗小石子砸在地面,左老爷子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冲了出去,一个呼吸的时间就无影无踪。

教室里已经是书声琅琅。

张姐要求每个人每天早上到教室第一件事情就是读书,声音越大越好。陈天鱼坐到自己位置上,翻开书包准备拿出作业上交,一边的留威也自然地坐到了陈天鱼的右边。

“威哥,”陈天鱼看见了表现的无比自然的留威:“你这位置有人了。”

留威一脸懵逼:“有人了?谁?要跟我换位置的话怎么不跟我说啊?”

“左葵云啊,”陈天鱼皱着眉头:“昨天她都转到我们班了你忘了?你的位置就是张姐亲口换给她的。”

“什么左葵云啊……”留威迷惑地看着他:“小鱼你是不是想女的想疯了所以自己幻想了一个出来?”

“不可能!”陈天鱼内心一惊,虽然嘴上说着不可能但是心里还是很担心自己就如留威说的那样,他着急地拍了拍前面的同学,问道:“刘佳你记得左葵云么?”

“……不知道……”

他内心的恐惧更深了,立马从座位上站起,打算问遍全班人,就不信没有一个人记得她!

“王浩你记得昨天转来的新同学么?叫左葵云的。”

“有么?昨天没什么新同学吧。”

“何琳昨天的左葵云你还记得么?特别漂亮的一个女孩啊。”

“漂亮女孩?整个清溪镇就那么十个没听过有这么个姓左的啊。”

“……不认识……”

“没听过……”

…………

时间已经接近早休,班里的人也都快齐了,除了经常迟到的那几个依旧保持着他们独特的风格。

真的还是没有一个人记得她!

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陈天鱼心如死灰。难道左葵云真的是自己荷尔蒙旺盛加上想象力丰富的产物么?

“同学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位置。”

水墨一般淡雅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陈天鱼一个激灵,抬头看见了正跟留威对峙着的左葵云。她手里捧着一摞书,原来来这么迟是因为去拿书了。

她确实存在!

“叮铃铃……”久违的下课铃终于敲响,这节课陈天鱼根本没怎么听进去,满脑子充满了对他右边这个如花似玉的神秘小女孩的疑问,急等苦等终于是等到可以好好问她的时候了。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左葵云,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谁知这时左葵云也刚刚好扭头看向他,两人的眼神再度交融,女孩羞怯地一笑,这一笑蕴含的美丽娇羞令男孩的稚嫩的心狠狠地跳动了一下,脸也瞬间变得通红。

好可怕的杀伤力!

不能怂了!

心里头这么想着,陈天鱼使出浑身力气张开了嘴:“左葵云同学……问你一件事。”

“没有人能够记住我超过十二个小时。”左葵云淡淡地说,然后又对着陈天鱼甜甜地一笑:

“除了你。”

一笑呼吸困难,这蜜糖一般的第二笑令陈天鱼有些神志不清了。

“我也想问你一件事。”左葵云微笑着问道。

“问吧。”此时陈天鱼已经是如同机械一般地在回答了。

“你叫什么啊?”

陈呆鱼迅速做出了答复:“我姓陈名天鱼,天空的天,小鱼的鱼。我的好朋友叫留威,留级的留,发威的威。他是我大哥,虽然经常欺负我的就是他,但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噗!”后面的留威一直在听着二人的对话,刚刚左葵云的话他将信将疑,而陈天鱼这个笨蛋……

“谁tm跟你真心相爱了?!”留威起来就是忘陈天鱼脑袋上一敲,不过他的声音挺响的,当他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发现他和陈天鱼已经被全班人用异样的眼神给扎成了蜂窝球,而最近的左葵云则是笑成了一朵花。

“我的老天爷,我上辈子造的什么孽让我摊上这么一个小弟啊……”

青春的校园里,总是充满着纸墨汗泪与八卦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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