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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最后的尊严

爱情需要理由!

爱情需要理由!

爱情需要理由!!!

……

……

长期挣扎后,残存于心头的,只剩下了莫名的惶恐与空虚感。

“……”

只要将萨尔玛给出的解释带入进去,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只要相信欧丹从没有爱过——这所有的所有,就不再是所谓的问题、而是结果。

(……)

索索非常痛苦。

他在这种恐惧与自卑的感情中挣扎,这一切都折磨着他的心,令他没法安生,更寻不到可行的解脱之法。

他爱欧丹。

是的,他爱欧丹。

但是,假如自己的这份爱得不到回应;那么,这一切便注定是无价值的。

“……”

他继续向前走着。

欧丹就在前方不远处;她生气了吗?还是没有?索索猜不到。他永远也猜不透欧丹的心,因为他是个笨蛋。一个既不懂得在什么时候相信别人、相信谁;也不懂得在什么时候别相信别人、别相信谁的笨蛋……

嗒。

嗒。

嗒。

他继续走着。

欧丹没有说话。

萨尔玛也没有。

她们姐妹,就好像达成了什么共识一般,只是在走着、走着…………

(……)

索索不理解。

正如他从来搞不懂许多事一般——今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他也搞不懂;他不知道,更不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做什么!如何做!!

“……”

(对她们来说,我只是个白痴。)

(我像个白痴一样想着白痴般的事情,因为某种白痴的理由陷入沉默,再将所有事彻底搅乱……)

索索垂下了头。

就像从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他垂下了头。

或许,他很懦弱。

但是,他却从不会优柔寡断。

他知道,自己必须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尽快决定这场关系的最终结果——立刻!马上!!

(……)

(……)

(…………啊。)

他张了张嘴。

但是,声音没有发出;甚至连准备稍微伸出少许的手臂,也在短暂的犹豫后,并未抬起。

(……)

(我接受不了。)

他想:

(无论如何,我还是不能容忍背叛。)

(……我生而为人,活在这世上,只要还有一天活着,我就始终是人!而不是什么,可以任人羞辱、任人宰割的畜生!!)

如此想着,他突然感到好笑。

因为,就在想这一句的同时,他也忽然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似乎一直在遭受其它人的羞辱。

一直以来,他都像是一个没有尊严的牲畜。

没有卵蛋的牲畜。

没有……成为人的资格的,牲畜。

……

(哈……)

他干笑了一声。

笑容干瘪。

毫无色泽。

在这种从脸上勉强挤出的微笑中,他找不出任何值得自己笑的理由。

(欧丹…………)

渐渐地,

他抬起头。

望向那个女孩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

(假如,你妹妹说的当真是你的真实想法。我,无法接受。)

(…而假如,你只是在和你妹妹对我进行又一次试炼,那么,我…………那就一定是,我配不上你。)

他看着她。

离得远远的,他看着她的后背。

但是,即便两人近在咫尺,这种难以触碰的距离,也早已经是天差地别。

……他早就该知道的。

即便努力也不会有结果,即便相信也不可能得到幸福,即便再怎么想改变现状——只要曾处于过某个位置,直至最后,也依旧会处于旧有的那个位置——是的,他知道;他早就知道了,也早就该知道了!所以……

“……”

他呆呆地看了半晌。

(所以……)

所以什么?

所以,我该说什么?

所以,我该做什么?

……既然无论怎么做,都绝对得不到好的结果——干脆,就放弃吧。

索索知道,假如自己的想法被别人知道,他们一定会嘲笑;无论男女,他们都绝对会嗤之以鼻,会觉得这种人根本没有在这个世上继续存活的资格——所以,就这样吧。既然我本就是劣质的基因,那么,便到此为止吧,就这样放弃吧…只要、只要我就此罢手…………

渐渐地,

他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

与欧丹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她太耀眼了。)

他走着。

走着。

(不是她配不上我,而是我配不上她。我思想陈旧,举止怪异,一切都是我的错。所以……)

(所以……)

所以?

……

结论,已经很明确了。

或许对别的男人来说,即便有不合适,只要现在快乐,便已足够;但是,对索索这样的无能之辈而言——他所寻求的,却不是一朝一夕的快乐——他所希望的,是十年、二十年、一辈子!所以…………

(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等休息的时候,我就将这一切,对欧丹明明白白的讲出来。)

·我们不合适。

·我认真考虑过了,我们果然还是不合适。

·第一,我们年龄不合适。

·第二,我们想法不搭对。

·第三……

算了。

已经不需要更多理由了。

总之,已经不需要更多理由了。

(……)

(就这样吧。)

这样就好。

这样果然是最完美的。

是的,只要这样…………

……

走着走着。

突然,

咚!

索索撞到了什么,他一愣,继而猛抬起头来:

“……”

“姐夫。”

他看到,那个萨尔玛正一脸不满的盯着他,过一会儿,又在脸上非常明白的表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

索索有些畏缩。

他倒退了一步;但旋即,却立即明白既然已到了这时候,自己其实,已毋庸再担忧什么了。

“……”于是,他便看着她。

尽管实在想说些什么,但在这种时候,他却实在找不到什么话好说。

所以,他只能看着她——

“等再休息的时候,你过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萨尔玛冷冷的说了一句。看她那样子,简直就像连在这里和他讲几句话,都好似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份!

“……”

不过,也无所谓了。

反正索索也大致猜得出这女人会说些什么。

无非也就是些“你离我姐姐远点儿!”“你配不上我姐姐!”之类的话——反正,这女人从一开始就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对她来说,和索索这种人唯一可能产生交集的时刻,就只有现在——因为缠上你姐姐,所以要赶我走吗?呵呵…无所谓咯。反正,我也已经……

如此想着。

索索蓦地感到,自己竟越来越卑微了。

如果说,从前自己的自卑只是因为万事不如人——那么,现在这种自卑便已经又提升了一个档次;因为,他是在仿佛得到了什么,却又失去了一切后感觉到的自卑。而不得不说……这种感觉着实痛苦得、令人发指。

(……)

(……)

不过,这一切已经无所谓了。

毕竟,索索已经作出了自己的决定。

一直以来,他都试图从欧丹这儿寻找某种安全感——并且,一直以来,他都只在乎自己,而从未尝试理解过欧丹对这种行为的感受——其实,这种事只要是有脑子的就知道,一个女人,无论到了什么时候,她可能爱上一个懦弱的男人吗?……理所当然的,她们不会;因此,欧丹也一定不会。

(……继续和我在一起,她只能收获痛苦。)

(再说,一直假装出喜欢我的样子,她一定也非常辛苦吧?)

索索越想越偏激。

越想越难受。

而他看向前方欧丹的背影时——从那决绝、且绝不回头看的身影中,他也仿佛读到了一丝轻松。

因此,他想:

(她一定也在等待我将一切挑明。)

(毕竟,人总该要成熟的;就算从前,我曾从她那儿收获过许多快乐。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毕竟,如我这种毫无用处的男人,对她这样的近乎于完美的女性来说,甚至连乏味生活的一丁点儿调剂品,也算不上…………)

……

……

如此。

索索终于彻底坚定了念头。

当然,他知道;假如自己对欧丹说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定会以“原来你一直在怀疑我”“原来你是这样的人”为由,来结束同自己的这段关系——虽然,她会反感自己的原因,其实很可能只是因为厌恶;但是,索索至少希望能在故事的最后,为这个因懦弱、自卑、愚蠢而失去了一切的自己,保有那……最后一丝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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