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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渐暮

你大概是那种类型的傻瓜。

你以为自己很重要,觉得自己是个人物;但其实,对这个世界来说,如你这般的人根本不值一提。

你以为自己有惊天的才华——或许,你有。

但当战争开始,你的才华甚至比不上一张烂掉的白饼。

你以为自己有绚烂的文笔——或许,你有。

但当战争开始,没有谁会在意下一个该死的白痴是否懂得该如何耍那些绚烂的文字。

你甚至以为自己的金钱、力量、美色有用……是啊,是啊,在平淡得忘乎所以的日常中,它们确实有用、非常管用。

但当战争开始。

当战争靠近,当它逼近,当它如凶猛的、没法被关在笼子里的野狼般侵袭而至时——你的金钱,会成为敌人的、或是士兵的、或是国家的;你的力量,会被强制应用在战场上、后勤中、甚至是敌人的队伍里;至于你的美色……哦,这世上,又有哪个人会怜悯一个即将死去的人的美丽?临死前的一瞥?绚烂如花?可笑…愚昧的可笑。谁会真正在乎下一个要压的女人的姿容?没有人…………

……

谁会渴望一场战争?

野心家们,自以为战争是让他出人头地的代价;但这份代价,最终却或将拿他的人头当砝码。

王公贵族们,自以为战争史荣誉的体现;但这等体现,岂是平时那种过家家的游戏可以比拟的?

貌似,谁都不会从战争中得利。

貌似,残酷只会令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产生畏惧之心。

但也有可能……

或者,你的运气足够好、

或者、你的命足够硬。

等到战火燃尽浮华,硝烟糜闭城墙,鲜血浸润土地,白骨铺满荒野。

再等到楼阁只剩木炭,城墙垮塌成垒,泥土再生绿意,荒野重游走兽。

一切都会过去……

是啊,一切都会过去……

……

留下那些享受战争美好的人们,还有那些熬过战争寒冬的人们。然后,重塑繁华……

***

不好的消息接踵而至。

近来,市场上也好,镇子上也罢,人们变得越来越浮躁,集市上卖的东西也变得越来越贵。

玛德琳他们父女是前天抵达的,那天傍晚,当索索带着玛德琳回家、见过了自己的伯父,也像玛德琳的父亲道了好、道了平安后——他便从伯父那儿得知了一个非常糟糕的消息。人们说,那支前些天奔赴东方的军队似乎是败了,在维塔,甚至有人见到了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士兵。他们都说,这批野蛮人是骑着恶兽的鬼怪,有三头六臂,那些人的头头则是个……嗯,十分阴险、又嗜血残忍的鹰钩鼻男人。更多的消息则集中在那伙野蛮人知道是索菲集合的联军,因此,他们想要报复——大家都说野蛮人即将入侵索菲。可倘若野蛮人当真会去侵略索菲……那他们的行军的路线,会怎么走?

伯父说话的时候相当紧张,他唾沫星子乱飞,形容的意思也从“野蛮人会消灭利亚斯王国,再将沿途所有国家屠杀干净”到“野蛮人想要跨过山川河流,直捣索菲西部”再到“大家都说那伙蛮族认为索菲太远,因此准备先把我们波罗人杀个精光”这样变了又变。索索并不是很能听懂他的话,但倘若野蛮人当真有侵略索菲的心思……

他紧张地舔了一下嘴唇。

在学院里,他也不是没看过索菲帝国的疆域图;而作为波罗人,他对东方公国地区的行政规划,虽不能说了如指掌、但好歹也大致明白地理方面的走向……无论野蛮人想从哪个方向进军索菲,都势必会进入波罗公国;他家的小镇位居北部边境,气候一般、土质颇好,产得粮食也蛮多。在地理上虽然属于联通卡缪的要道,但一般不会引起重视。可即便如此…………

即便,如此……

“……”

他非常害怕。

他不是没听过野蛮人的故事,也不是没亲手杀过人。更进一步讲,他也不是从没受过伤、流过血的贵公子——正因如此,在获知野蛮人即将侵略索菲的“事实”后,他才会感到不安,也才会深为此感到心惊胆战。

……玛德琳又哭了。

长辈们都忧心忡忡,但对远在天边的威胁却也称得上“不以为然”。

所以,在大家都在的场合,她没哭;可当玛德琳的父亲和索索的爷爷将他俩打发出屋,要他俩再到外面逛一会儿时……走在乡间的小道上,她却再度啜啜泣泣,又将声音哽咽在了喉咙里——“哪儿都逃不掉。无论我逃到哪儿,都躲不掉!”她哭着这么说。

她都这样了,索索还能怎样?

他只能继续安慰,继续劝解,再继续说那些好听却不痛不痒的暖心话。

这女孩的确对此的确很受用。

看她的表现,也似乎的确很感动。

……但然后呢?

……

索索不敢再想以后的事。

他曾在书上读过这样一段话——倘若你觉得事情可能朝更糟糕的方向发展,它便一定会沿更糟的方向发展。

……这段话可能是这样,又可能不是?但总之,内容或许有差异,含义却不会错。

那么,更糟的发展究竟是什么?

野蛮人会一直侵略到这里?他们会将这一带所有城镇、所有乡村杀光、烧光、抢光,就像他们在玛德琳说的那座被蛮族屠杀的城镇一样?

“……”

索索呆滞地,将目光扫向了这个自己居住了十数年之久的小镇。

他爱这里的农田吗?不知道。

他爱这里的树林吗?不知道。

他爱这里的人们,爱这片生机盎然、却仿佛陷入停滞的土地吗?不知道。

他爱生活在这里的自己的朋友们吗?或许。

他爱自己的家人吗?当然。

(……)

对他来说,这儿的一切都象征着某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思绪。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这片土地化为废墟,也不想坐视人们的鲜血与尸骸填满那条干涸了的小河。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无论是索索、齐格亚、美妮、齐格飞、奥巴托、克里马索、姆菈,又或是那个作为姆菈丈夫的古板蔬菜商——大家都各自有各自的生活,各自有各自的梦想,各自有各自的幸福,各自有各自的执着或心愿…他不希望大家的平静生活遭到打破,但是…………

战争。

他陪着玛德琳漫步在小路上,却渐渐陷入沉寂。

他从未见过真正的战争。

那些荣誉啊,尊严啊之类的事,他一概受益于书本。认真来说,他从未见过……战争。

“……”

所以说,屠杀究竟是怎样一种事情?

天色渐暮。

路上行人很少。各家的狗在叫,不知是哪只先开了头,总之,一大票颜色各异、却几乎全是乡下土狗的家狗们……趁着夜色,它们在高声吠叫。

索索试图幻想出那种感觉。

他试图想象,突然有好多野蛮人、非常多的野蛮人涌入小镇,他们手持火把,强行踢开院门,砍死土狗,又踹开房门,冲进各家去大肆屠杀抢劫,再在临走时一把火将房屋点着……

然后,绚烂而不似人间的火光,便好似将整个世界笼罩。

烟雾上升涌动至云间,没逃掉也没被杀掉的人们困在火场中哀嚎呼救,却难逃一死……对。就像玛莎一样。

他笑了。

莫名其妙地,在幻想着人间惨状的前提下——从他的脸上,竟突兀露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笑容。

他立即意识到了这事儿不对。

小心看了玛德琳一眼,见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笑容,索索连忙敛起微笑,并重又摆出之前那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就仿佛,一切从未发生过,他也的确在考虑非常严重、非常痛苦的事。

是的。

他只是希望,自己能表达出难过的感情。他只是在这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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