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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三章 师兄弟

高门大户紧闭, 两旁有守卫把关。见有两名衣着普通的平民竟然站在此处外张望,守卫们自然没有好态度。

“看什么!速速离开!”

先不论八王子府, 就是这达官贵人府邸云集之地,也不是平民百姓该随意接近的地方。

面对驱赶, 一高一矮二人却是无动于衷,互相讨论,完全没把看门人放在眼里。最后未等守卫发怒,大约十六七岁的矮个子少年就喊话了:“两位大姐,我们是要找苏瑛的,麻烦传个话。”

少年装束随意,矮个子又长得眉清目秀, 圆圆一张脸上浓眉大眼的, 笑意盎然明牙皓齿的,两颗小虎牙尤其醒目,乍地一看还以为是谁家俏皮女孩。此时他正瞪着一双略带稚气的大眼盯紧守卫,一脸期盼。

守门人就看他模样讨喜, 才没有马上把人给一脚踹飞。二人互觑一眼, 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于是其中一人喊:“苏瑛!?去!八王子府没有这个人,快滚!”

少年听说没这人,不禁困惑:“二师兄,我们找错地方了吗?”

身侧青年是一身江湖郎中打扮,一张脸犹如土窑里烧制的陶瓷,俊容无瑕却冷硬, 眉间紧锁堆起深刻的川字型,薄唇紧抿且唇角微微下弯,只一眼就知道这人不易相处。瘦削身板挺直,风一吹,那罩衣晃啊晃,仿佛风能把他吹走……好听的是仙风道骨,有那么一点脱俗的灵气;不好听的,便又是一根硌手的树丫子罢了。

“顾君初。”声音也如他外表那般平板,

“对!大师兄!”少年重拾希望。

听说顾君初,守卫二人怎可能不知道,那可是八王子的男宠之一。两人互觑一眼,看这二人似乎跟顾公子有渊源,而顾公子是殿下跟前红人,他们当然不敢随意怠慢。当下一人进去通报,另一人继续守门。

“看来大师兄真在这里,那三师兄肯定也在这里!难道隐姓埋名了?不知道师兄有没有想我!会不会特别惊喜?!”可爱少年笑嘻嘻,圆圆的脸上尽是兴奋之情,仿佛十分期待相见。

青年则是波澜不兴:“多余。”

“才不多余,师兄肯定想我了。”少年自信地摸摸自己的背包:“他最爱我做的菜。”

“……”冷眼一瞄,吐糟:“利用。”

“……”少年的脸鼓成包子状,怨怼地瞪着这位煞风景的师兄,仿佛想用眼神杀死他。

结果这位青年人压根儿对旁边发出的怨念黑气免疫,依旧如衣架子般撑着这身衣服随风凛凛。少年就恨他这模样,一个虎跳巴上衣架子,张嘴就要撕咬。衣架子仿佛早有防备,一手还挽着药箱子,另一手抵住犬科动物的颌下,二人就这般在守卫的愣视下僵持。

一人激动,一人淡定……实力悬殊。

守卫以为自己看到了金丝猴与大树一个不得不说的故事,正不知道以何种表情面对,这时候偏门里出来一名侍从,说是邀二人进去。这二人才分开,少年气腾腾的,青年凉飕飕的。

进了偏门,绕过花团锦簇奇山怪石的花园,自雕梁画栋游廊接雅阁的内屋各院走过,二人终于见着人影。此时夕阳已西下,湖央一座凉亭轻纱曼妙,灯光映有两条人影在其中,隔了纱帐也瞧不清楚。

少年就是个急性子,看不清楚,就飞身跃起,双臂张开,脚下踏水而去,咚咚咚地搅起水花,湿了靴子,立即便到达湖央亭子内。

“师兄……咦!”兴奋的叫声悠地抚平……少年困惑。

此时青年也如鬼魅般飘到他身后,墨黑的眸子扫掠亭内二人,依旧沉静。

少年以为这两人中肯定有一人是他要找的,却没有。黑衣的他认识,不就是他的大师兄嘛,另一个也是瘦瘦的,长得不错,看上去挺和善,却不是他一向爱笑的三师兄。

顾君初远远就看见他们,是有点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啊!!!大师兄!你移情别恋了?!”少年惊呼。

莫惑轻咦一声,微微抬眸瞄向顾君初,而后者则是挑眉:“苏菜刀,小鬼不该有太多胡思乱想。”

菜刀直跳脚:“那师兄在哪!你把他藏哪了?!哼哼,我早就知道你的阴谋!你终于忍不住把师兄藏起来了是不是?!快交出来!交出来!”

面对跳脚的少年,莫惑听出端倪,只觉顾君初被冤枉了,于是出言相助:“这位公子,莫名是进宫了,尚未回来,或许你们可以在府中等候。”

“莫名?”少年抓抓脑袋:“我又不找莫名,我找师兄。”

“……我也是在说苏瑛。”莫惑轻笑着更正。

少年突然一脸恍悟:“哦!难怪没有人知道苏瑛!原来师换了名字?”

“嗯。”顾君初只是应了一声,他跟苏菜刀的相处方式一向如此,像竞争对手……虽然只是菜刀的一厢情愿。

“云蛟,你们怎么来了?”

既然苏菜刀会下山来,顾君初也不诧异肖云蛟这位二师弟的到来,即使这位师弟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

菜刀抢问:“师兄总是来信问我要调养身子的菜谱!他是病了吗?”

听到这问题,顾君初了悟地哦了一声,而莫惑也一脸恍然。

“是……因为我?”莫惑揣测。

顾君初颌首,他知道莫名的本意是要菜刀的食谱没错,却不想阴差阳错引来恋父兄情结的六师弟苏菜刀,六师弟上山后第一次下山,他可以想象失去厨子的洛山将会是何等的混乱。

“你?”菜刀耳朵伶俐,听见了,脑袋里转了数转:“大师兄,他是谁?你的情敌吗?”

顾君初与莫惑无语,不知道该说这孩子什么。

这时候三子提灯至亭中,喊:“顾公子,二公子,殿下还没回来,二位要先用膳吗?”

三子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打量这两名惊动王府的客人。一个跟他年纪相仿,一个看上去像布袋戏的人偶。

顾君初可以等,莫惑不能。考虑到他的病体,顾君初也不担搁:“好,准备吧。多准备两份。”

交代完毕,见菜刀那小子仍在盯着自己,他便解释:“这位是苏瑛的二哥。”

“咦!原来是哥哥?”菜刀一下子和善不少。对付大师兄已经够吃力了,他就怕又多一个人抢师兄。

他瞧瞧莫惑,老实不客气:“真瘦,你都没有吃饭吗?”

莫惑对这孩子有亲切感,就如同他对三子有好感一般。于是唇角笑弧柔柔上弯,温和地微笑:“嗯,有一很长段时间不能按时进食。”

听这般说法,菜刀拍胸脯:“没事儿,交给我吧!肯定让你越长越壮。”

壮?

连莫惑都要瞄瞄自己了,他们倒不奢望变胖什么的,只要别这么瘦就好。

肖云蛟却冷漠地睨了莫惑一眼:“不差。”

“什么不差?!”菜刀抬脚踢云蛟,但这家伙却只是微微一动便躲过去,惹得他好恨:“二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世上还有我苏菜刀养不胖的人吗?咱们走着瞧,不出一月,我肯定能让这位大哥长得白白胖胖的。”

“哼。”这一回木偶人干脆发出一个单音,宣示他的不屑。

结果门外的事件重现,小个子又巴到高个子身上去僵持。

莫惑惊讶:“这……这是……”

顾君初只是瞄一眼罢了,这种风景在洛山上从不缺。洛山太平静,大家百无聊赖,又懒得到后山林子里去看猴子,就经常逗得菜刀吱吱叫,当是茶余饭后的娱乐。然而一旦事后被莫名或肖云蛟知道,那群人又会被整得吱吱叫,那叫恶性循环。

“别管他们。”顾君初率先离开,领上莫惑吃饭去。

结果那俩人也没担搁多久,随后也到饭厅吃饭。相较于另三人的吃相斯文,苏菜刀却是边吃边骂。每道菜都吃一遍,就每一道菜都批评一遍。

三子在旁边侍候,就觉得这跟他年轻相仿的家伙张狂,这等毒言毒语要是被厨子听到了,还不拿刀劈掉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

“这是人食吗?师兄肯定也瘦了。”菜刀一脸怜惜,继而义愤填膺:“从今天开始,有我菜刀在,一定不让师兄吃这种猪食!”

他的宣言只有莫惑礼貌地停箸倾听,另两人则完全不当他是一回事。菜刀深刻地感受到血脉的重要,抹一把泪:“你叫莫惑吗?你果然是师兄的兄长,跟师兄一样好呢。别的人都是混蛋!”

混蛋们正淡定,一桌子山珍海味,吃得是津津有味。莫名不在,不代表莫惑不被照顾,顾君初点点莫惑跟前的桌面:“吃吧。”

莫惑颌首,并规劝菜刀:“苏公子,尽管伙食不如人意,但为着身体着想,还是要吃的。”

云蛟突然瞄了莫惑一眼,再次垂眸以后,往苏菜刀碗里布菜,也没说什么。

菜刀已经对莫惑生起敬重之情,一来他是莫名的兄长,二来是他的态度让菜刀感受到尊重,当下也难得地乖巧,果真坐下进食。

即使如此,菜刀还是要剁剁剁,静不下来:“师兄什么时候才回来?“

想起莫名,莫惑突然食欲全无。莫名从早上便出门了,一直到如今音讯全无,他只期盼此次莫名能平安无事,尽早归来。

然而莫名的处境,却不如莫惑期盼那般乐观。

母是堇萝国的女王,子是堇萝国刚才归宗的八王子。在别人眼中这对母子是在为了一个男人而斗法,然女王和莫名都清楚,他们并非只为一人而战,他们也在赌,就赌未来。

莫名的胜算并不高,只是他心中早已打定主意,如若谈不妥,就歇尽全力逃跑;如若真的不幸被捉就等顾君初营救;如若命丧于此,也算天命所归。有着这般想法,他也不惧于女王,反正他不可能交出嫣鸠。

夕阳西下,殿内一片暗沉。这掌灯时候,却没有宫侍敢点起灯光,女王就在黑暗中,脸容渐渐模样。莫名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便握住嫣鸠的手,不让他在黑暗在迷失。

嫣鸠抽了口气,缓缓贴近莫名,二人站得很近。

皇座上的人影缓缓而动,突然开口:“除了八王子及单于嫣鸠……余下的都退下。”

众人如蒙大赦,躬身退出大殿,急忙逃离这凶险的地方,只等明日探听八王子是否身首异处。

剩下三人,女王示意转移,莫名和嫣鸠都不清楚她有何打算,于是跟随她在宫侍簇拥下去到御书房。

华灯溢彩,香烟萦绕,一盏灯一壶茶,恰恰是化去桌面空虚。然而热茶和沉香都不得人心,三人都只乘着光亮探看对方神色,一桌子上并非闲情逸志,而是尔虞我诈。

女王不悦,却从容不迫;莫名不爽,却笑意盎然;嫣鸠不安,却沉默不语。

“王儿,孤对你很是失望,不想你为色所诱,竟敢忤逆孤。”女王平静地说着,难辩她话中掺着多少怒愤。

一位母亲对儿子的忤逆会有多伤心,莫名不知道,但他现在也伤心,因为这位母亲一再的不谅解和找茬。

他虽然轻咳连连,却笑容不改,气势高昂:“母王,儿臣并非为色所诱,只不过他是儿臣的人,如若连自己人都保不住,儿臣又怎么保存自尊呢?母王该谅解儿臣。”

女王蹙眉,却又在一瞬间抚平,只是瞄向嫣鸠的眼睛又是狠辣的。

“王儿,你要莫惑。孤谅解,他始终才德兼备。你要顾君初,孤也赞同,他毕竟出色。但你要单于嫣鸠,孤不能接受。那样一个阴险毒辣的人,只会给你带来伤害。”

听到这说法,莫名只是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

女王平静的脸容挂不住了,她沉着脸注视莫名,想弄清楚这是否说笑。但莫名笑容始终如一,却让女王看不出端倪。

“他有何值得你一再袒护?出身寒微,动机不纯,无耻之尤。有的不过是几分色相,你若喜欢,母王可以赏赐你同等姿色的美人,替代他。”

嫣鸠侧眸,探看莫名神色。

莫名拎着扇子,轻轻敲击桌面,他礼貌地压抑自己,等母亲说完了。这才说话:“出身他无法选择,无耻也非他本意,就那几分色相我还真不怎么放在眼里。替代?母王,人真能随便替换,那儿臣是不是可以开始考虑被替换之时,该如何自保?”

“他又岂能与你相比?!”女王重拍桌面。

“怎么不能?”莫名冷笑:“他在你心中或许就是微尘,不足挂齿,弹拂即灭。但他在于我却是一个人,人该得到什么?至少我还知道。”

“就算他有意伤害你身边的莫惑?”女王也冷笑:“你记得他好,怎么不记得莫惑的凄惨?”

不提这还好,提及这里,莫名笑容益发的灿烂:“母王,别忘记你可是伤莫惑至深的人,从你口中听说你认同他,还真让我心寒……即使再喜欢,再认同,必须的时候还是要牺牲吗?”

女王暗惊:“王儿,谨记慎言,莫惑一事孤也只是秉公办理。”

“秉公?哈!”莫名这下真的笑得前俯后仰:“公?嗯,母王的确为了江山社稷而牺牲莫惑。儿臣也无话可说,但作为一国之君,可不能一味推卸,还要陷他人于不义。”

“……”

“为何一再针对嫣鸠?为何急于处理单于氏?容儿臣大胆推测,或许所有一切事情都出自母王一手操作?如若是,那儿臣钦佩母王任重道远,竟然花费多年时间设计圈套,重重环绕,线线牵连。只需选择时机,一动则大事成就……果然有先见之明。”

“……”

“那么,容儿臣再问一句。请问母王接下来准备如何运用儿臣呢?请问母王准备何时出卖儿臣呢?也请母王体谅儿臣心中惶恐……毕竟伴君如伴虎。”

“……虎毒不食儿。”女王绷着脸,念了一句。

“呵,是吗?”笑意掺着冷澹,冷漠淡然似乎能冻伤他人。

一回谈话,旁边听着的侍从一个个抖得如筛糠。

女王看着莫名,莫名不躲不避。事情至此,他也知道该是审判的时候了,手背上感觉到暖意,垂眸便见覆着他的手,顺着那红袖将视线上抬,见着一人甜甜的笑容,仿佛透着纯真。莫名微讶,在这生死时刻,他不想嫣鸠还能有这般笑容。想着或许是淡看生死了,但他只能苦笑,毕竟还有人在宫外等他。

唉……

“走吧……立即。”

“咦?!”

这样的答案让莫名真正讶异,他以为还要面对更为凶险的情况,却不想竟然得到这样的结果。他不敢相信,却也识时务,怕再生枝节,就连忙扯起嫣鸠撤离,连行礼都省了。

见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女王将脸深深埋进掌中,叹息:“真像他……或许孤的选择真的错了。”

女官只随着主子叹息。

往事不堪回首,后悔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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