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慢慢掏出匕首，在左手掌心划了一刀，将带血的匕首交给小太监，微笑道：“劳烦公公再替我问一遍。”
“你是不是有病啊？”小太监俯身干呕一声，一脸嫌弃地接过匕首，转身飞奔而去。
小安子很快拿着匕首冲过来，气得浑身发抖。
“你是不是疯了？”
抓起她的左手看了一眼，小安子脸色惨白，急忙吩咐小太监去取药箱。
“你终于肯见我了。”
阿丹抿嘴苦笑，接过他手上的匕首收好，扶着墙壁慢慢坐下。
“你这是何苦呢？”小安子又气又急，心里暗暗后悔。
“小安子，我们认识多久了？”
“不记得了。”小安子接过药箱，拉过她的左手看了一眼，眼眶微微湿润。
“小安子，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但我还是要向你道歉。”
“好啦，我原谅你了，你别再说了。”
“那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你还真是得寸进尺啊。”小安子抬头瞪了她一眼，无奈地叹了口气。
阿丹笑了笑，柔声道：“在你面前，我不是一向如此吗？”
小安子抬头对上她的视线，深吸一口气，嘴唇微微颤抖，“我虽然是个太监，但我也是个男人，你说话最好小心一点。”
“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了。”阿丹摸了摸他的帽子，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鬓角。
“你有完没完？”小安子压低声音吼了一句，将药品和棉布收好，伸手示意小太监过来。
“我要出去一趟，你好好看着陛下。”
小太监用力点点头，抱着药箱火速退下。
“老地方？”阿丹轻轻挑眉，摘下他的帽子替他擦汗。
“别闹了。”小安子夺回帽子戴上，眼中闪过一丝惊慌。
阿丹捂嘴笑了笑，直勾勾的盯着他：“我最近可能是又犯病了，还请安总管多担待。”
“是因为太后的事吗？”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阿丹这个老毛病确实很吓人。
她不能受刺激，不然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无药可治，得等她自己恢复过来才行。
她在别人面前还会克制一下，但在他面前就是各种放肆，经常把他吓得半死。
最开始他听说她在宫里找林珍儿，他就开始担心了，刚才一看见匕首，他就知道她又要开始了。
秦力恒的事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他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宁愿让它烂在心里，也没有勇气忍痛拔刺，但他知道自己的心意，知道自己还放不下阿丹，放不下过往的那些甜蜜。
逃避果然没有好下场，如今她变成这样，他确实难辞其咎。
阿丹见他沉默不语，拉着他的手沿着宫墙慢慢走，带他来到熟悉的地方，轻轻推开门，抬头环顾一圈，回头笑道：“这些日子，你有想我吗？”
“没有。”
“切，真没良心，我可是每时每刻都想着你呢。”
阿丹抬起手转了一圈，含泪笑道，“小安子，你为什么不常来找我？我好恨啊，为什么我会生出那样的邪念，明明知道那个人不是你，可还是忍不住把他当成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我真的有病？”
“你当然有病，不然你怎么会喜欢一个太监？好啦，都过去了，说正事吧。”
小安子轻轻推开窗户，不堪回首的回忆慢慢浮现，下意识地摸了摸肚子，双手微微颤抖。
“别怕，以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我说到做到。”
肚子上多了一双手，久违的温暖慢慢驱散了他内心的恐惧。
“太后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可我感觉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
“你怎么知道？”阿丹将头抵在他背上，喃喃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小安子笑着摇摇头：“你不会是想用陛下来威胁宰相大人吧？”
“你怎么知道？”阿丹用力抱紧他，恨恨道，“是他主动挑起战争的，我才不管陛下无不无辜，谁让他是林天明那个狗贼的好外孙呢？”
小安子拍了拍她的手，无奈地笑道：“你别天真了，宰相大人虽然名声不好，但他的实力永比你想得要厉害，不然摄政王早就除掉他了。你以为他这么多年都是在混日子吗？朝中那些大臣要么是收过他的好处，要么就是有把柄在他手上，不然王尚书早就把他撕碎了，哪还用忍到今天啊？”
阿丹笑盈盈道：“对别人来说或许很难，可我们离他的护身符这么近，不是很容易下手吗？”
小安子闭眼叹道：“弑君可是要灭九族的，你真的想清楚了？再说了，陛下是无辜的，你何必迁怒于他呢？”
阿丹用力推开他，厉声骂道：“那太后不无辜吗？没有她，那个臭小子有什么资格当皇帝？她那么善良的一个小女孩，早早守了寡，如今又生死不明，他们对她动手的时候有过一丝怜悯吗？我凭什么要可怜他们？我们不过是想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是他们苦苦相逼，把好好的长乐殿搅得天翻地覆的，我们又有什么错？”
“知道了，知道了，你别这么激动。”小安子轻轻捂住她的嘴，将她拥入怀中，“那你答应我，不准伤害陛下的性命。”
“我才看不上他那条贱命呢。”阿丹往地上“呸”了一声，毫不掩饰内心的厌恶和嫌弃。
小安子苦笑着摇了摇头，欲哭无泪，“唉，真是作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