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起林珍儿,气氛突然悲伤起来。昏暗的牢房里不时响起哭喊声和求饶声,阿丹摸了摸胳膊,紧紧握着袖子里的匕首。
乐珍轻轻拭去眼泪,咧嘴笑道:“我躺在玉华宫柴房的时候,真的以为要死了,结果太后带着张德阳踹开房门,愣是把我从阎王爷手上给抢了回来,那时候我就发誓,一定要好好照顾她,陪她度过深宫中的每一个黑夜,没想到如今却是这副景象。”
“会有机会的,一定会有机会的。”江嬷嬷紧紧握住她的手,含泪点点头。
乐珍拉着阿丹抱住江嬷嬷,咬着牙小声啜泣。
“三位快别哭了,摄政王来了。”
狱卒低头翻找钥匙,打开牢门后恭敬地行了一礼,低着头悄悄退下了。
“摄政王,你终于来了。”乐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各位受苦了。”裴景皓上下打量她们,眉头紧锁,“可惜暂时还不能带你们出去,请容我再想想办法。”
“啊?为什么啊?我们又没罪,凭什么把我们关起来啊。”乐珍一下没心情哭了,抱着牢门不停撞头,“完了完了,这次是真的完了,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要死在那个贱人手里。”
江嬷嬷拍了拍她的背,摇头叹道:“眼下是非常时期,你还怕他们找不到罪名?”
阿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用力扯着袖子,带着哭腔说道:“摄政王,玉华宫的事真的与我们无关,是废后干的。”
“废后?”
三人齐齐看向她,满脸惊愕。
“废后放火烧了玉华宫?”乐珍摸了摸下巴,喃喃道,“好像还挺正常的。”
“你和废后怎么会扯上关系?你和她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江嬷嬷一听到废后,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阿丹咽了咽口水,怯怯地答道:“我之前不是到处找太后嘛,那天正好路过冷宫,就随口聊了两句,然后她就说会帮我对付林爱玥,我当时也没多想,就让她自己拿主意,没想到她真的敢烧玉华宫,更没想到这锅会砸到我们身上。”
乐珍用力拍了下大腿,又气又急:“那还不赶紧去冷宫捉拿真凶?我们在这里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可我不想指认她,这是小人所为之事,我不想当无情无义的小人。”阿丹轻轻撞了下牢门,晶莹的泪珠扑簌簌往下掉。
“祸是我闯的,我去认罪,就说玉华宫是我烧的,与大家无关。”
阿丹深吸一口气,张口就要喊狱卒,乐珍一把捂住她的嘴,瞪眼骂道,“你发什么疯?你忘了我当初是怎么教你的?没做过的事就算是死也不能认,你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关键时刻又犯湖涂呢?”
“是啊,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要认呢?”裴景皓用力握紧拳头,沉声道,“你们跟我走吧,我们先回凌思堂。”
“真的可以走吗?”江嬷嬷往外看了一眼,向他投去关切的目光,“摄政王的好意我们心领了,虽然我们很想出去,但我们并不想给你添麻烦。”
“我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们,如今她不在了,我更要照顾好你们了。”裴景皓将牢门全部打开,眼神坚定道,“我们走吧。”
江嬷嬷和阿丹她们对看一眼,用力点点头:“婢子相信摄政王。”
裴景皓笑着点点头,带着她们大步往外走,狱卒急忙过来拦人。
“摄政王,您这是?”
“我要提审她们,你若是要人,就去凌思堂找我。”
“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那你让刑部主管来见我。”
狱卒转了转眼珠子,赔笑道:“摄政王莫生气,是小人多嘴了,摄政王慢走,慢走。”
乐珍狠狠瞪了他一眼,踩着小碎步紧跟裴景皓。
“啊,终于出来了。”看着金灿灿的朝阳,乐珍捂嘴打了个哈欠,脸上再也找不到一丝惊惧。
“你注意点,我们现在是人犯,你别让摄政王为难。”江嬷嬷轻轻拍了她一下,伸手往左右指了指,悄声道,“人多眼杂,还是小心为好。”
乐珍急忙低头抿嘴,连大气都不敢出。
“没事的,别紧张。”裴景皓转头安慰了一句,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摄政王,要不我们去冷宫找废后吧?我总觉得她很不简单,或许我们应该找她一起商量这件事,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呢?”阿丹来回绞着袖子,怯生生地看着他们,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吧。”裴景皓立即调转方向往冷宫出发。
江嬷嬷想起之前那些不好的回忆,心脏突突地跳着。
服侍了这么多位皇后,一个死于造反,一个死于宫斗,一个关在冷宫,一个下落不明,生死难料,萧容芳一定会狠狠地嘲讽她,然后又搬出那句魔咒来诛她的心。
铁打的嬷嬷,流水的皇后。
本以为林珍儿当上太后之后,她可以打破这句魔咒,在萧容芳面前扬眉吐气,一雪前耻,没想到最后还是没逃过。
真的是她太晦气,太没用了吗?
江嬷嬷含泪叹了口气,仰头向天空寻求答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