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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高位上的孤寒

夜色浓稠,树影婆娑,灯火摇曳,笼罩着辉煌的建筑。

宴会已至尾声,琼华以身体不适为由早早的就退出筵席,慕容景锐为了彰显萱妃的荣宠,特意让自己身边的程安带人送她回琼华宫。

琼华离开之后,慕容景锐独自坐在龙椅之上,目光清冷如夜晚的月华,身边空荡荡的,没有刚刚那种馨香和安定,他尽然觉得一阵的落寞。

看着下方众人兴致高涨,他却只觉得无奈。

耳边突然回响起当日沈琼华的话,“皇上只顾着君临天下,却似乎忘记了,高处不胜寒……”

当日他不觉得什么,如今,他真的感觉到那种冰冷的寒意,曾经他并不想踏上这条不归路,然而事实逼得他无路可退,可是真正坐上这个位置的时候,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

孤家寡人?

慕容景锐唇角掠过一抹讽刺,不知是自嘲还是嘲讽下方自认为玩弄权术的群臣,他深邃的眸中透出一股深深的忧伤。

尽管明知道高处不胜寒,可是他却必须要站在这个位置上,既然改变不了这个事实,那么他便找个可以取暖的工具,就算是再冷酷的严寒,他也必须要抵抗。

所以沈琼华,就算你真的有心想要逃离朕的束缚也只能是痴心妄想,这样的严寒,朕要你与朕一起抵抗。

慕容景锐目光轻轻的眯起,心中有一种情绪翻涌着,让他原本就烦躁的心更是坐立难安,已经有多久他没有这样的情绪了,从他手握重权的时候开始,他小心谨慎,步步为营,所有的情绪都在自己掌控之内,然而今天,他独坐高位,心中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那种感觉,恐慌,焦虑,无奈。

想到刚刚身侧的那一抹俏色,慕容景锐倏地一下握紧手中的琉璃盏,下意识的收紧,手上的力道竟然达到极致,嘭的一道碎裂声传来,慕容景锐只感觉到掌心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除此之外,他毫无所觉。

“啊……”随着明妃一声尖叫,众人都安静的看着慕容景锐一脸阴鹜的样子,眸中如盛满了暴风雨一般,从他的手心处落下滴滴鲜血,染红了他明黄的龙袍。

“皇上……”皇后倾身上前,用自己手中的丝帕覆住慕容景锐滴血的拳头,一脸的惶恐,焦急的问,“您这是做什么,快松手,您的手受伤了。”

皇后想要用力将慕容景锐的手打开,却发现他浑身紧绷着,手臂僵硬的她根本用不上力,她心疼的抬头,目光恳求般的看着他,“皇上……快,快传御医……”

下方一阵骚乱,有人诚惶诚恐的让出位置,让太医院的大臣上前,众人跪了一地。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皇上看看。”皇后起身让位,一脸威严的怒吼,震慑了整个瑶光殿,顿时场上一片静谧,丝竹,乐器散落一地。

御医紧张害怕的上前,慕容景锐却如同一个木偶一般,任由他们摆布,三个御医手忙脚乱的为他的手包扎了一番,这才冷汗涔涔的退下。

皇后见此脸色威严的宣布因皇上龙体不适,宴会到此,各位自便。

几位大臣相视一眼,脸色似乎有些不明所以,众人都不敢多留,只得起身告退,直到众人散尽,嫔妃们也相继离开,皇后的目光这才再一次的落在慕容景锐身上,她目光中的带着深深的痴缠和怨恨,却终究叹息了一声。

“皇上,臣妾扶您回去歇息吧。”此时的皇后一扫刚刚人前的端庄威严,如今更像是一个称职的妻子在照顾受伤的丈夫。

慕容景锐脸色微微缓和,看着空荡荡的大殿,心中如被什么牵制一般,冷漠的看了一眼身侧的皇后,“有劳皇后了。”

皇后没有再说什么,她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嫁给他这么多年了,他们之间除了相敬如宾,其他的都只是奢望了。

她知道他一直防着自己,她也知道自己父亲的野心,有时候这些事情她无力阻止,但是她却是真心待他。

父亲的心思她明白,不过是想要慕容景锐成为一个傀儡皇帝,而他凌驾于天家之上,然而父亲却忘了,她是他的女儿,他要算计的那个人是她的丈夫。

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委屈,她和慕容景锐成亲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给过她一个好脸,更别提平常人家的恩爱相携。

尽管这样,她还是在做一个好妻子,一个称职的王妃,帮他纳妾,替他操心子嗣,如今,她更要做一个母仪天下的皇后,尽管萱妃宠贯六宫,她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帝后心思各异的走出瑶光殿,身后是浩浩荡荡的一行随从,皇后嫌人多,吩咐留两个人跟着,其他人都回去候着。

瑶光殿凭水而立,金碧辉煌的石桥从殿门直通到殿前的花园,殿前辉煌,硕大的琉璃宫灯摇曳生姿,美轮美奂,耀眼夺目。

文若勋倚栏而坐,醉意朦胧的眸中映出一道道剪影,他苦涩的抬眸,目光涣散,笑意阑珊的脸上惊现一抹醉人的风采,让周围的花草都羞了颜色。

“琼华……”他神志不清的轻唤一声,仰头灌了一口冰凉的美酒,冰凉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落入衣襟,他却浑然不觉。

慕容景锐驻足而立,目光深深的看着那个醉态慵懒的文若勋,目光中涌起一抹沉怒,皇后见他驻足,忍不住顺着目光看过去,夜色中一抹深色朝服映入眼帘,竟然是醉了的文丞相。

她威严的蹙眉,吩咐身边的人过去将文若勋弄醒,父亲和文丞相的矛盾与她无关,她只是不想有人破坏了慕容景锐的心情。

慕容景锐却倏地一下抬手,示意身后的人不要靠近,皇后心中略微一怔,想说什么,却被慕容景锐阻止,“你们都退下。”

“皇上……”皇后紧张的似乎想要阻拦,却最终还是欠身施礼,“是,臣妾先回昭阳宫准备迎驾,也望皇上保重龙体,早些让臣妾伺候您歇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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