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咏腾明显一副不信她的样子，但是没再说什么就走了。
大扫除的时候教室总是很安静。
主要是为了不妨碍打扫的人员，其他人都是跑到操场或者图书馆等别的地方去了。
拖地是打扫教室的最后一个项目，等施妍拖地的时候，其他打扫的人都已经去吃饭了。
见证了这一幕的就只有一个女生。
施妍回头看了下，一直在讲台边上站着的，原来就是她的同桌刘晓玲。
刘晓玲一向是话少的人，见到施妍看着自己，也没说什么，低着头走出了教室。
班上只能施妍一个人，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默默拖着地。
直到施妍把地拖完的时候，她的预感就成真了。
“施妍，班主任叫你去找他。”施妍刚想坐下歇会，就听到有同学在门口喊他。
施妍愣住，随即反应过来：“知道了，谢谢。”
朱泳腾果然来找她算账了。
刚刚她还要拖地就不找她，算准了她差不多时间点干完活了就来了。
施妍欲哭无泪。
去办公室的路上。
施妍在想着待会怎么解释好。
总不能把璐璐捅出来，这么不仗义的事情她可做不到。
那要怎么说才好呢？
就说只是恰好一个路过的同学说的，恰好那个同学的声音跟她的声音很像？
好像可信度有点低。
要不就一进去先解释那话不是她说的，别的什么也不说，就这样应该可以了。
就这样吧！
施妍想好策略，深吸一口气就走进办公室了。
这个时间点连办公室的老师也不多，只有寥寥几个还在电脑面前卖力干活，偶尔有敲打着键盘的声音。
“老师，刚刚那句话真的不是我说的，是其他人说的。”
施妍走进朱咏腾的座位就开口。
先发制人应该是管用的，施妍相信着。
朱泳腾转头扫向站着他面前的施妍，沉默了一刻，说道：“就算话不是你说的，但你也有这个想法，是吧？”
明明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句的语气。
施妍怔了征。
也许是因为没想到朱泳腾会这么说，也许是因为朱泳腾说的存在一定道理。
陈薇璐是开玩笑的，这个她很清楚。
但是玩笑里面，隐藏着她们内心的一丢丢真实想法。
多少人以开玩笑的形式说着实话呢。
但真的...
真的只有一丢丢...
施妍说不出话。
施妍没及时回答，朱泳腾就继续问下去了。
“你是不是，对我很不服气？”
“你觉得，我这个惩罚没有用吗？”
朱咏腾的话一直在充斥着她，还有办公室里时不时响起的老师们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施妍忽然很讨厌办公室现在这么安静，感觉整个空间里都在荡漾着朱泳腾的声音，办公室里仅有的几束目光都投在了她的身上。
“林琳本来也是班上经常迟到的人，跟你一样。”朱泳腾看着施妍，面沉似水的说道：“但是她最近没怎么迟到了，我问她什么原因，她说就是不想拖地倒垃圾，所以每天都赶第一趟公交了。”
朱泳腾顿了顿，低下头，忽然笑了一下，继续补充：“不管有什么原因，只要有心都是可以解决问题的。既然你们不想改，老师只能用一些小惩罚的手段来帮你们了。”
施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朱泳腾的话让她又羞愧又委屈。
她之前一直以为自己是一个脸皮厚的人，没想到她现在才发现，在挨骂面前，她也不是不要脸的。
后面朱泳腾说的什么，施妍已经听不进去了。
办公室的门一直被推开，又关上。
施妍觉得过了很漫长的时间，在她受不了想要弃阵而逃的时候，她听到了朱泳腾让她离开的话。
她走向办公室后门，还没踏出去眼泪就唰一下又流了下来。
不敢走前门，前门人多，怕被人瞧见。
走出去马上反手就把办公室后门关上，然后抬手擦眼泪。
施妍强忍着哭声，心里又堵得慌。
操场方向吵吵闹闹，有成团的笑声，有追逐的呼喊声。
办公室后门是一个拐角处，除了一个洗手台以外没别的摆设。
眼下四下无人，施妍想着让自己平静下来，脑袋里却控制不住浮现刚刚的画面。
心酸劲又上头了，施妍弯腰低头扭开水龙头，用水拍打自己的脸，眼泪顺着“哗啦啦”的自来水一直流。
终于可以，偷偷哭出来。
“咔嚓”一声，办公室后门从里面被推开。
施妍的眼泪应声而止。
缓缓的用手把脸上的水抹掉，抬头看了一下，站在门口的老师拿着一个待洗的饭盒，正诧异的看着施妍。
施妍收回目光，走了。
刚走进十一班，施妍又对上了一双诧异的眼眸。
跟刚刚那个老师的不一样，老师诧异的眼神之下，带了冷漠和一丝嫌弃。
但这双澈亮的眸子之下，还似乎带了担忧。
程越原本在这个时间段，是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
他这周不用值日，大扫除时间就去打球了。
到了时间准备回小区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没带书包下来篮球场，而钥匙在包里，这才回班上拿。
听到有急脚步声，程越抬起头，眸子一紧，拿着书包的手都定住了。
面前是施妍明显哭过的脸，红了眼，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水，刘海都打湿了。
看到这么狼狈的施妍，程越愣住了，有点不知所措。
施妍第一反应是继续跑，但是她不知道还能去哪了。
她想说话，结果一开口就是呜咽：“我......”
想到刚刚就是在同样的地方，同样的位置，就因为陈薇璐跟她随口说的一句玩笑话。
眼泪又想涌出来。
施妍飞快的跑到座位上，在视线模糊之前趴下来嚎啕大哭。
班上还有另外两个女生在坐着，看到这场景，相互对视了一眼，默契的飞奔着走了。
程越有些心烦意乱。
他放下书包，掏出了一包纸巾，走到施妍桌前，小心翼翼的开口道：“你，怎么了？”
施妍想回答，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哭泣，不敢抬头。
程越犹豫了一下，没再问什么，伸手把纸巾递到她怀里。
施妍没抬起头，松开了一只手，维持着趴着的姿势，接过纸巾擦脸。
很快一张纸巾就废了。
【作者题外话】：一时更文一时爽，一直更文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