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啊。
程越犹豫了一下，挪动了两步，机械的往前走着。
施妍勾起嘴角，跟上去：“这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啊，没必要特别跟你说吧，而且军训不是忙......”
前面的程越突然停住了脚步。
“不重要吗？..”
施妍听到他说。
施妍闭了下眼睛，不懂他的意思：“很重要吗？”
“施施，你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要拒绝对你示好的男人。”
程越还背对着施妍，施妍看不到他说话的样子，但听得出他这个语气特别平静。
施妍绕到程越面前，跟他对视。
这几句话下来，她大概知道程越是什么意思了。
“你不信我？”施妍的心脏犹如被人攥住了一般，不明缘由的有些疼痛，“难道我有接受过谁的示好吗？”
张衡是喜欢过自己，她又不傻，高二的时候凭张衡看自己的眼神她就知道了，但她也没给过机会，一直保持着应有的距离。
在庆大的时候也没有给机会其他人呀，为什么程越会这样说？
怀疑她吗？
“你提的都是他，在你身边的也是他。”程越心里的某个角落被自己剥开，“你拒绝我接送你，但是愿意跟他一起回来。”
“他能去你校区找你，跟你一起出去。”
“你的高考成绩他是第一个知道的。”
“他喜欢你，比我更早。”
所有光芒落幕。
施妍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有千斤重的黑暗砸在心底。
她听不到程越说话时尾音带着的颤抖，看不清程越说话的神情，记不得自己出门的时候说过今天要跟程越拍照公开秀恩爱。
她不想听了。
“你在说什么？”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像是哽咽的。
周围开始有人不时的打量着他们两个。
心被压得喘不过气，无名怒火生起。
施妍脸上浮起了不可理喻，心里对程越的恋意受到打击，利剑般的刺透城墙。
不等程越开口，施妍嘲讽般的发出轻笑：“你是太看得起我？还是看不起你自己？”
说完，暴怒地推了一把眼前的程越，然后快步越过他，飞快跑远。
她的眼前早就朦胧一片，只能依稀看得清一些事物的轮廓。
狼狈的跑了很远，直到跑到某个角落，施妍紧贴在背后墙面，低着头才用手抹去双眸的泪水。
大汗淋漓，施妍想起来自己今天还特意化了妆。
此时估计妆都花了，后背衣料也被汗水浸得黏糊糊的。
施妍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眼，声量键是开着的。
可笑，几千块钱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都不响一下。
等了这么久，也没人追上来。
她还在期望些什么？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施妍拿起手机，拨通了周蕴柠的手机号。
滴滴车上，两侧街景飞快后退，施妍把车窗摇下一点，风争先涌进来吹起施妍的刘海，也吹去了施妍的闷燥。
前排司机皱起眉头，这么热的天这女孩子怎么开窗浪费空调的冷气。
刚想开口骂人，在后视镜里又瞧见了女孩脸上那一条泪痕，默默又把话咽下去，把空调调低了两度。
周蕴柠的家施妍以前也来过好几次，就在别墅区一带。
跟印象中的相比，门口花园处多了个人空造的小喷泉，两边的花也跟着换新了，施妍说不出名字，也没有心情欣赏。
周蕴柠在电话里大概捋清楚了怎么回事，一听到施妍来了就把人带进房间里来。
谁知道施妍进房间后跟周蕴柠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周周，我想先洗个澡，你能给我两件衣服吗？我身上都出汗了。”
周蕴柠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当然可以，我去给你拿。”
说完又觉得好笑，施妍总是能这么可爱。
施妍卸了妆，洗了澡换好衣服出来之后，心情跟着人也清爽了很多。
周蕴柠就坐在那等着自己，桌子上还摆放着很多水果以及果汁。
施妍觉得自己的眼眶又该湿润了，世上只有姐妹最好。
她都快渴死了。
来不及多说话，施妍用行动证明了这句话。
“慢慢喝，还有很多呢。”周蕴柠见怪不怪，默默把桌上的水果切往施妍那边推了推。
施妍一口干了一杯后，才说：“周周，下辈子我要跟你过。”
周蕴柠笑了：“这辈子也行。”
施妍下意识“噗嗤”的笑了，半响才收回了笑意，咬咬唇说：“我真不知道程越会这么想我。”
如果程越一开始就这么在意，为什么不早说呢？
周蕴柠也敛了笑意，她已经在电话里听了事情的经过，但是她对程越的了解不深，没办法给施妍分析出什么。
“施施，如果你想知道原因的话，或者应该问问另一个人。”
施妍瞪大了眼，说：“谁？”
电话打了一遍，超时未接听。
“换个人吧。”周蕴柠说。
施妍点点头，把通讯录划到陈薇璐那拨通过去。
响铃了好一会儿被接起，陈薇璐的声音伴随着吵杂声从扬声器传来：“喂，施施吗？”
“璐璐，你现在是跟崔玮文在一起吗？”
“对啊。”
“我找他问点事，你们方便说话不？”
对面安静了一会，“行，你等一会。”
过了三分钟，电话那头杂音少了许多，估摸着是换到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了。
崔玮文疑惑的声音传来：“喂，施妍啊，找我什么事啊？”
施妍无声了叹了叹气，把今天她和程越出门的对话大概复述了一遍。
崔玮文安静了好一会，手机里穿来脚步声，像是又换了一个地方，施妍才听到崔玮文才口。
“施妍，我们都知道，程越是一个高冷内敛的人，一向不善温言宽慰。”
“他对张衡的在意，我之前是知道的，但大学之后就不太清楚了，大家开学的那个月都很忙，联系少了很多。”
“应该是他家里的原因吧。高二的学期末一班开过一次家长会，那时候他爸妈都没来。那天也不用晚自习，我拉着他出去喝了点，他跟我说了一些事。”
施妍心神微颤，她确实，一直不曾了解过程越的家庭，程越也没有主动提起过他父母的事情。
“他说，他的爸爸妈妈很年轻的时候就认识了，那时候的程越父母只是普通的灯饰厂流水线员工，每天日复一日勤勤恳恳的工作。”
“日久生情，程父跟程母在一起不久后，程父不甘一辈子打工，开始创业。”
“程母自然是跟着一起投身创业，创业成功之后两个人刚好到了法定年龄，就领证结婚了。”
施妍“嗯”了一声，以作听到，示意崔玮文继续往下说。
“但是婚后程父总是很忙，开始夜不归宿，对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关心了。”
“程越说，他从小到大经常听到他们两个吵架。程母出去跑生意了之后，他就连程母也很少见了。”
“会转学过来兰德，也有这部分的原因。”
崔玮文说到这里的时候顿了顿，再一次喊了施妍的名字。
“施妍。”
施妍应他：“我在听。”
“程越肯定是喜欢你的，高三一整年，我每次跟他出去的时候，他都会提到你。”
“他不是不信你，更不是不信自己，只是他的父母让他对于年轻时候的恋爱缺乏了信心。”
“更何况，上个月，我们大家都这么忙，军训时间全员错开，对大家的互相关心都少了很多，连我们的群聊都不嗨了。”
施妍疯狂点头，眼里冒起了雾气：“嗯嗯嗯，我知道了。”
“他需要你的，你不要生气哈，等我去骂他。”
施妍急忙道：“不不不，我去找他吧。”
“你去？”周蕴柠和崔玮文不约而同道。
“我才不喜欢冷战呢，有什么事要说清楚的啊，我等会就去找他。”施妍嘟起嘴，“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打扰你跟璐璐约会啦。”
“说什么呢，你不找我我还生气呢。”崔玮文也笑，“那行吧，挂了哈。”
“拜拜。”施妍把电话挂掉。
周蕴柠问道：“施施，你现在就要去吗？”
施妍叉起一个芒果吃下去，缓缓道：“对，我可憋不住的。谢谢周周宝贝收留我，要不然我刚那样子都不敢回家。”
“不要跟我客气，需要我陪你过去吗？”
“不用啦，我自己去就行。”
“那我等会让司机送你。”
这个施妍就不拒绝了：“那就谢谢周周啦。”
“对了施施，我刚刚想起来了一件事。”
“？什么？”施妍不解。
“昨天晚上，程越找过我，要我给他推荐护肤品，他想要买来送你。”
***
下午四点，车到小区门口停稳，施妍跟司机道谢后站在门口发愁。
一心想着来找程越，可是自己没小区门卡啊。
门口保安快要望向自己，施妍正准备走进去表明来意，正好有一老奶奶准备刷卡入门。
施妍快步走向前，靠近那人一起快步走进去。
依稀记得程越说过这几天程母不在。
自己来的时候一鼓作气，现在到楼下了才想起来，万一程越这时不在家，或者程母在家的话，自己是不是得灰溜溜的跑了。
来都来了，不管这么多先。
施妍想了想，先拨通了程越的电话。
等了大概5秒就接通上了，施妍不等程越发话，施妍先说：“我在你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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