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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子

某省会城市F市。

此时正处于路面交通的高峰时刻,人行道上的行人步履匆忙,而柏油路面上的车辆却是一辆紧挨着一两踯躅前行,要不是发动机那烦躁的轰鸣声的存在,让人很容易以为车辆都对这糟糕透顶的大堵车缴械投降了。

已经被困在车流中好半天的出租车司机刘庆一边狂躁地按着汽车喇叭一边咒骂着。前方的交通协管员朝他挥了下红色的旗子,是对他狂按喇叭的警告。刘庆无奈地将手掌从车喇叭处拿开,气急败坏地将视线转向人行道。看到那些可以自由调节行走速的的行人,他真恨不得将车子丢掉然后加入其中。当然他也就是发发恨而已。现在就指着开出租车赚的钱来保证家庭生活的运转,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近几年随着市区堵车愈来愈严重,他的收入也开始走下坡路,今天似乎尤其糟糕。从早上出车到现在他就跑了两单生意,收入不到三十块钱,而现在又赶上了大堵车。于是他又跟往常一样,开始了新一轮的咒骂——骂油价、骂税收、骂政府、骂有钱人,最后开始骂起了自己,骂自己年轻时不学无术混日子,老了活该吃苦受罪,这就叫“享乐在前吃苦在后”,骂着骂着悲从中来,他恨不得扯开嗓子痛哭一场。就在这时,视线中突然出现的一抹红色引起了他的注目。

那是在前方十字路口的高架桥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衣女人。女人从头到脚都是红的,头上还扎着一朵大大的红花。女人扶着桥上的铁栏杆趴着头看着桥下的车流。

暗灰色的天幕里衬托着一团耀眼的红色,这情景有些震撼,引起了包括刘庆在内的所有行人的兴趣。

有些车辆行进匆忙没注意到,与前车发生了追尾,一时间,汽车的鸣笛声、驾乘人员的吵闹声响作一团;可当那个红衣女人做出一个动作之后,所有的人都停住了呼吸,车辆息壤的街道突然变成了一条冰封的河面,整个世界都跟着静了下来。

红衣女人竟然跨过栏杆,站在了高架桥的外侧,从姿态上看应该处于随时跳下的状态。

其实,有人从高架桥上跳下轻生的事情在这座城市里不算新鲜事,尤其是对于整天在桥下跑来跑去的出租车司机刘庆来说。但像现在这样,轻生者穿得如此鲜艳、还画过妆,就稀罕了。

按照当地的风俗,女人在结婚典礼上要穿白色的婚纱,在订婚仪式上则通常穿红色的礼服——中国红的中式旗袍。从轻生女子的装束以及那亮丽的中国红上看,她应该刚从订婚典礼上跑出来的女主角。可订婚是大事、是好事,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选择轻生呢?

这世界他妈都疯了吗?刘庆嘟哝着骂道。

这个红衣女子的举动的确是刘庆所不能理解的。一个要寻死路,一个则拼命找活路,就像两条平行线,永远只会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对方,而不可能有交集。

高架桥下出现了几名交警,看来要进行交通管制了,车辆都进入停滞状态,行人也纷纷驻足,视线无一例外的盯着高架桥上的红衣女子。

刘庆也干脆关掉发动机下了车。他点上一支烟,一边抽着一边无意识地加入到前进的人流之中。

红衣女子的哭泣声隐约传来,是那种肝肠寸断、伤心欲绝的哭声。散乱的头发遮在脸上,再加上被泪水浸花的妆容,让人很难看清她的真实面目,不过还是能大体看出这是位容貌姣好的女子。

看到红衣女子颤巍巍欲坠的样子,刘庆不免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他真恨不得上去跟她好好谈谈,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艰难,要死也轮不到她。

就在这时候,高架桥上一侧跑上来一男一女两个人。男子在前,模样、年龄跟年轻女子有些般配,可装扮有些随意,没穿礼服,不像是订婚礼的男主角。男子身后是位中年妇女,一身暗红色礼服装扮,看样子应该是红衣女子的母亲——亦或者婆母。奔跑匆忙,再加上着急伤心,中年女子跑上桥后手扶着栏杆,将要倒下的样子。

看了中年妇女一眼,一个熟悉的名字一下闪现在刘庆脑海中,他忍不住惊呼道——

罗玉琴!

旁边有个好事者忍不住问刘庆,你认识她?

刘庆忙摇头否认,不认识不认识,认错了。

那人满含怀疑地看了刘庆一眼,视线重新回到高架桥上。

刘庆当然没有认错。用他的话说,就算罗玉琴化成灰他也能认得出来。这不仅因为这个当年在矿区被男人奉为“女神”的罗玉琴给他留下了无法磨灭的印象,还主要是因为十几年过去了,罗玉琴的容颜几乎没发生任何变化,还是那样的年轻,那样的光彩照人。

是罗玉琴无疑了,那桥上的红衣女子应该就是她的女儿罗恩了。

留在刘庆记忆里的罗恩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他不知道她长大成人后的样子,不过经过仔细辨别,他还是从对方的眉宇间找到了些许熟悉的感觉——一种异常神似于她母亲的感觉。

这母女是要做啥吆?刘庆咕哝着。

这时候高架桥的另一侧又出现了两个人,他们的出现引起围观人群的一阵骚动。走在前面的人刘庆很快认出来了,是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队长何天。刘庆没跟他正面接触过,但从报纸电视上没少看了他的报道。他侦破了很多案子,民间也有很多关于他神乎其神的传言,都叫他“神探何天”;他身后的年轻男子应该是他的助手,不过名字就说不上来了。

刘庆不禁疑惑起来:何天出现在这里,是参加罗恩的订婚仪式?还是碰巧路过?还是——难道这是一起刑事案件?

刘庆不免紧张起来。他心里到底还是担心罗家母女的。毕竟是同在矿区住了十几年的老街坊,多少是有感情的;再就是这些年来经历了这么多磨难之后,他也逐渐懂得了当年罗玉琴生活艰辛和所作出的各种选择的无奈和痛苦;更何况当年他也跟所有的矿区男人一样,曾经对这个被称作“矿区一枝花”的女人有过非分之想。

刘庆一边想着一边竟不知不觉地挤到了围观人群的前面,一个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察推了他一把,喝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的,有什么好看的,往后站。

当他看到刘庆膀大腰圆、一脸横肉的样子后似乎火气更大了,斥责道,妨碍公务是违法的知不知道?出了人命你负责吗?

警察同志殊不知刘庆是空长了一副凶神恶煞的皮囊,他一见了这些穿制服的就气短。只见他立刻换做一副卑恭的表情为自己的行为辩解,实在对不起警察同志,主要是我跟要跳桥的那女孩儿认识,所以一时心急就……,嘿嘿。

让刘庆始料未及的是,警察还未对他的话做出反应,一个记者竟然从天而降般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一个长长的话筒举到他嘴边,口气着急地问他,请问你跟那个红衣女子什么关系?你能说一下她跳桥自杀的具体原因吗?

刘庆还看到记者身后有一个摄像机正对着自己,黑色的镜头像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他感觉脑壳仿佛“轰”的一声炸开了。

我什么也不知道,别问我!刘庆抱着头就朝人群里钻。

记者哪肯罢休,与摄影师一起死死地拽住他的衣服往外拖。看热闹的人群自然也不想放过刘庆,帮助记者往外推他。刘庆腹背受敌,无路可去,索性抱着头蹲在地上当起了缩头乌龟。

这时候一声刺耳的警笛的鸣叫声让骚乱的人群一下安静下来。

一辆警用救援车一路鸣着笛开到了高架桥下面。车一停立刻从车里下来许多身着橘黄色救援服的救援人员,他们打开车厢,抬下一个干瘪的充气包,打开、安装,开始充气,整个过程迅速而训练有素。

围观的人们不禁松了口气。只是他们的注意力完全被紧张而忙碌的救生场面吸引去了,而忽视了正站在高架桥栏杆外侧摇摇欲坠的红衣女子。

此时的红衣女子早已停止了哭泣,脚下的一切她也看得清清楚楚,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她抬起头望了眼远在天边的一抹红色的晚霞,脸上掠过一丝笑意,然后纵身朝着那片空地跳了下去。

突然有人喊了声:不好,她要跳了……

喊话者的最后一个音节还未出口,就被“嘭”的一声钝响截断了。

气流自每个围观者的胸腔内喷出来,撞在一起,变成一声洪亮而刺耳的惊叫声——啊!

听到人群的呼声后抱着头蹲在地上的刘庆忍不住抬起头来,却正好瞥见红衣女子掉落在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空地上。女子挣扎了一下,随之一股刺目的鲜血从她半张着的嘴角流出来,她的眼神跳了下就停住了,而视线恰好直勾勾地盯着刘庆。

我滴妈呀!刘庆尖叫一声,瘫倒在地上。(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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