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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重托

这段往事何天从未从方大正口里听说过,也没听过刘一元的名字。一直以来,他总隐约觉得方大正那开朗豁达的性格里隐藏着一丝让他无法理解的阴郁气息,他每次成功侦破某起案件之后,他总是流露出一种喜悦与失落并存的感觉。看来自己的感觉没错,而究其原因就是因为这段往事以及刘一元这个人的存在。

方大正看了何天一眼,说,是呀,多年来我也一直在问自己“怎么会这样”,但毫无结果。刘所长当年是从矿区的一座桥上落水的,从现场痕迹看很像是失足落水,但要说失足落水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似乎又讲不通……

那就是谋杀。何天忍不住插上一句。

其实当时我们派出所的几个同事无一例外地想到了这一点,我们也决定调查此事,查明真相,不能让刘所长死得不明不白。这时候市局插手了此事。他们专程从省里请来了专家,通过现场勘察确定了刘所长死于意外的结论,并明确要求我们停止调查此事。其实他们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的。接连死了那么多人,当时的舆论环境是可想而知的。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后来上级下达了矿区搬迁的决定,矿区派出所也撤消了,原来所里几位同事各分一方,我也被调来到市局工作,刘所长的死就更加成了悬案。每当想到此事我都感觉万分的愧疚和不甘,这几年来,我也曾暗中进行过调查,无奈矿区已是物是人非,就算找到一两个当年的熟人,他们也说不上个子丑寅卯来,唉。

一直以来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这件事情,包括对你,因为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揭开谜底找到真相,唉,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了。所以,我想把这个任务托付给你,希望你能帮我完成着最后一桩心愿,那有朝一日见到刘所长的话,也好对他有个交代呀。

何天听得一阵心酸,他强忍着说,老师您放心吧,我保证会完成任务。

嗯。方大正点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将跟前一个封皮泛黄的卷宗推到何天跟前说,这里面是一些当年发生在矿区的几起命案的资料,还有一些是我在暗查过程中搜集到的材料,会对你的调查有所帮助的。

何天接过卷宗,感觉沉甸甸的。

好了,就到这里吧,我也该走了。方大正站起身。

何天看看四周,说,您打包的东西在哪?我帮您搬下去吧。

哪有东西哦。方大正摆摆手说,当年我是空着手来到这里的,今天退休了,也得空着手离开才对啊。

方大正说着朝门口走去。

我送您吧。

不用了,我走着回去。方大正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方大正离开的背影,一直在何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落了下来。

何天回到办公室,把卷宗放在办公桌上,正要打开看,助手史诺敲门而入。

队长,有个叫于志瑞的年轻人要见你。

于志瑞?何天一遍重复一边努力地回忆这个名字是否跟自己曾有过交集,但最终无果而终。

他找我干什么?

他只说跟多年前的一起命案有关系,别的就不肯说了。

何天一个激灵,说,快请他进来。

在一轮新日的照耀下,整个城市开始喧闹起来。初夏金色的阳光照射着川流的人群、熙攘着车流,也照射着参差林立的建筑物。

同所有的上班族一样,位于F市黄金地段的金都大厦五楼上的翰林文化传媒公司的里的员工正开始进入一天中最繁忙的时刻,公司前台的四部电话机交替响个不停,两位接线员小姐视线不停地在胸前的两部电话机上来回跳动,忙的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当然也就无暇顾及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表情严肃的年轻人。年轻人正等待着两位年轻小姐当中的任何一位手里能腾出哪怕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让他能够说明下来意。

结果事与愿违。他已经坐了足足有十分钟了,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他有要事在心,耐心自然很轻易地被消耗掉了。在思考了片刻之后,他还是拿起公文包,朝公司内部走去。

翰林公司宽大阔气的经理办公室里,童雷正背对着洒满阳光的落地窗埋头工作,突然桌上的电话响了,是内线。

童雷把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左手将金边眼镜推到额头上,右手抓起电话听筒。当秘书唐倩的声音从听筒之中传出来的时候,他的左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已经开始挤压鼻梁了。

“童总,有位于先生找您。”

“于先生?”童雷一边继续用手指来舒缓眼部疲劳一边飞速地转动大脑。

应该是某文体器材销售公司的推销员——那些闯入他公司里的陌生人十有八九是这样的身份。他有些恼火,口气里不免带出来了:“前台怎么搞的?到现在这样的人还直接往我这里送?”

秘书唐倩似乎在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直入主题,说:“他应该是擅自闯入的,说找您是私事。他说很重要,是关于你的,所以……只能单独同您谈。”

童雷的怒气一下消减了——他想到了昨天夜里收到的那封电子邮件,在心里叹了口气,说:“让他进来吧。”

童雷继续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做眼保健操,在做到第一节第四个八拍的时候,办公室门开了,一位穿着得体、面部洁净的年轻人走进来。他手里拿着一个棕色公文包,看起来像个业务员。或者说“有重要的私事”是他为了能见到自己而耍的小聪明。童雷心里不免生出一份怒气,以至于说话的口气都充满了傲慢和不耐烦:“你是哪家公司的?有预约吗?”

来者却是不急不躁,微笑着问道:“童总好健忘呀,不认识我了吗?”

童雷不禁停下手里眼睛保健操的动作,仔细端详了来者一下。他的确从对方的眉宇间看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但却实在想不起来对方究竟是谁。

“于志芮,能想起来吗?”对方提醒道。

童雷的心跳了一下。

这就是一个陌生的名字,但这个名字却能让他想起了另一个名字——于恬芮。那是一个他永生都可能忘不了的名字。尽管这些年来这个名字从未在他的生活里出现过,但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磨灭,而是被他存放进了记忆的某个角落里。就像身体上某个曾经受过伤的部位,即便伤口已经愈合,但一旦不小心触碰到它时仍然会产生有一种难忍的痛感。为了避免这种痛感的发生,他一直在刻意地回避着。

于志芮显然看出了童雷的心思,笑了笑,问:“是不是感觉我的名字有些耳熟呀?”

“恩,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童雷强忍着心里的不安,指着跟前的椅子说,“请坐。”

于志芮在童雷对面坐下来。

秘书唐倩送来了咖啡,等秘书唐倩出门后,童雷接着刚才的话题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今天来就与那个名字有关系吧?”

于志芮点点头,说:“于恬芮是我姐姐,其实当年我姐姐遇害案发生之后我们见过,只是因为当时你是焦点人物,而我还小,大人一直不允许我参与其中,我只能做个观众,你自然不会注意到我,不过我对你的印象可是深刻着呢。”说着于志芮看看四周,目光再次落到童雷身上,说:“童总不认识我也是在情理之中呀。你现在成了大老板,每天阅人无数,咋会还记得一些陈年小事?”

童雷心里的壁垒早就消失了,他苦笑着对于志芮说:“你是话中有话吧?你说的没错,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了,但唯有这件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的。”

听了童雷的话,于志芮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你能这么想,我很感激,也替我死去多年的姐姐谢谢你。如果她泉下有知,相信她也会欣慰的,毕竟你是她唯一爱过的男人。”

听了于志芮的话,童雷更加得伤感了,不过他知道自己此刻陷入伤感之中是不合时宜的,便深吸了口气说:“你今天来恐怕不仅仅是为了要回忆往事吧?”

“没错。”于志芮点点头说,“我是为调查我姐姐于恬芮的死因来的。”

“调查她的死因?”童雷皱了下没头。

其实当年警察已经对于恬芮遇害案结案了,凶手也已经被正法了,但只要是对案情或者于恬芮熟悉的人大都心存疑惑,从心里并不认可警察的结论,或者认为那根本是一起没有破解的悬案。

童雷自然不例外。只是时间的流逝将记忆淡化了,他很少去想这事。而现在于志芮突然将问题抛出来,让他倍感措手不及。他便先岔开话题,给思绪一些缓冲的时间,说:“我记得当年跟你姐姐交往的时候你在读中学,怎么,现在做警察了?”

“不是,我大学学的法律,毕业后在律师事务所工作,已经工作两年了。”

“做律师?”

“是的。”

“哪家事务所?”

“天诚。”

童雷对天诚律师事务所并不陌生,与它的负责人的交情还颇深。只是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你公司常与我们事务所打交道的。”于志芮主动提起这个话题。

童雷点点头,说:“在某些方面,律师跟警察差不多。”

“不过调查我姐的死因,我完全是在工作之余进行的,可以说与工作无关。”

“为什么这么做?”话说出口后,童雷觉得有些不妥,还好,于志芮似乎没介意。

“其实这个念头很早就有了。我想对于警察当时下的结论,你也不会完全认可吧?”

“这个当时……的确是。”童雷未置可否。

于志芮看了童雷一眼,接着说:“我不想让姐姐死的不明不白,更不想在她死了这么多年后凶手还快活地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这是我多年来一直存在心理的愿望,抓到凶手,为我姐报仇。只是以前我还小,没有能力追查凶手。现在我觉得是时候了。”

童雷叹了口气问:“你真的确定当年警察的结论是错误的?”

“怎么,你不这样认为吗?”(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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