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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龙套们哭,左哥,杀人啦~~

厨房依然闪闪发亮、一尘不染, 左饕用眼睛扫了一圈,才弯腰从橱柜里翻出他们以前常用来煮汤的小砂锅, 发现里面落了浅浅的一层灰,看来白可这些日子果然没有开过火。打扫卫生的阿姨只把明眼可见的流理台和碗筷擦得干干净净, 偷懒不清理柜子里的家什,何况又少了左饕的“刁难”——他们家过日子,得罪人的事情向来是左饕做,阿姨们闲下来拼雇主时,白可永远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好雇主,左饕则是“一点小事情都要斤斤计较”的讨厌鬼黑面神。

左饕洗刷干净小锅,在干调盒子里找了半天, 又去冰箱找——没有姜。冰箱里各种青菜码得整整齐齐, 一根根的却都蔫巴巴,想是阿姨自觉不去在意葱姜蒜这些细节,见冰箱满满便也不买菜,备用盒里面的零钱倒是光光如也。

左饕叹了口气。白可精明归精明, 却是个窝里横, 一向只能冲着他行凶,遇见个不讲理的或者爱撒泼的肯定就要犯怂,他半个多月没回家白可竟已经被阿姨欺负住了。

嘴上说放弃,心里如何能不惦记。白可不在身边,他很不习惯。这阵子跟一帮糙老爷们在一起,除了吃饭店就是叫外卖,衣服记得送洗还好, 忙忘了势必在一大堆穿过的皱衣服里挑一件汗味少的穿,生活品质相当脏乱差。他一直在竭力克服没有白可的生活,原来白可离了他,活得也不是那么滋润。

煮不了姜汤,左饕无奈地回到卧室,发现白可已经睡着或者说轻度昏迷了,薄薄的眼皮轻轻翕动,眼下透着淡青,大概睡得很不安稳。

之前如果白可肚痛(大概2、3个月一次),左饕都会把热热的手掌贴在他的小腹上,白可就会好受许多。左饕犹豫再三,还是没有伸手,翻出久不使用的热水袋灌了比体温稍高的热水,垫在白可微蜷的身下。

左饕给许清心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他堂弟病了,又静静守了白可几分钟,拔腿就走——他觉得自己再坐下去恐怕就有沦陷的危机了,不知道为啥瞅着白可的被窝儿他就特想钻,回去找小弟小小弟们灌了一通啤酒不提。

白可旷了一日工,第二天早早便出现在片场。牛导看见他先是眼睛一亮,随后假装不在意地说:“娇花影帝你还知道回来啊?”

“……”,白可笑眯眯,“我是个敬业的演员。”

牛导瞥了左饕一眼,意有所指,“也不知道敬的是哪个业。”那边儿左饕两颊塞得鼓鼓的全是包子,盯着白可都忘了咽。

池导翻了个白眼,“打什么机锋呢!昨天耽搁了一天,还不赶紧拍起来!”

一群小场务打千,“!

白可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小猫的最后一次出场。

小猫辞掉少爷工作,在一个小超市做收银员,22点打烊,刑警来接他下班。两人说说笑笑,在路边摊一人吃了一碗3块5毛的麻辣烫,小猫怕刑警吃不饱,中途还给他添了几个鹌鹑蛋。

22点45分,两人走进离家不远的小巷子,小猫说:“条子哥,咱俩买一辆自行车吧,以后你载我上下班。”

刑警笑了,“别乱叫,什么条子哥!”

小猫看左右没人,突然起了玩心,跳到刑警背上,“不叫你条子哥叫什么?”

刑警转了几个圈,把小猫吓得连连惊叫,“调皮鬼,你连我的警官证都看过了,还不知道我名字?”

两人正闹着,刑警猛然顿住,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危险。

小猫愣了愣,笑问:“条子哥,怎么了?”

“嘘”,刑警侧耳仔细听。

小猫也是个经过事的,顿时警觉起来。

两人轻手轻脚地一步步后退,还是被人前后夹击堵在了巷子入口。

来人个个身材高大,浑身透出一股子亡命徒的嗜血气息。为首的问刑警,“东西呢?”

刑警知道事情不能善了,推推小猫,“你先走。”

小猫倔强地摇头。

拦路匪冷笑一声,“不交出东西,谁也别想走。”

双方动气手来。

刑警如何是这么多练家子的对手,左突右挡,眼看后背捅上一把专用来放血的三棱刀,小猫想也不想地扑上前去握住了刀刃,鲜血汩汩流了小猫整条手臂。

持刀人急了,猛转刀刃,即刻传出金属摩擦指骨的令人牙酸的声音,见小猫还是不松手,只好照着他的胸口和脖子踢了重重两脚,把他甩飞了出去。

小猫脖子断了,满身污血,像一只破碎的木偶,眼睛瞪得大大的,临死也不敢相信好不容易得来的爱情就这么没了……

刑警撕心裂肺地大吼。

白可躺在地上,由着造型师往他身上洒红颜料,把他脖子弄歪。

刚才他情不自禁地入戏了,一切太过真实,尖刀刺向刑警的那刻,扑上去的不止是小猫,也是他白矗跄苎劭醋抛篦沂苌耍控笆姿淙皇堑谰撸豢校匆膊桓孟袼茄烂剡先ィ衷谒氖中暮椭改诠亟诖φ娴挠辛降姥冢槁榈胤8邸

左饕默默站着,满心惊惶。

他知道一切都是假的,可白可最后看向他的眼神却让他心惊,那么的充满恐惧又毅然决然,以卵击石、飞蛾扑火,彷佛白可真的在他面前被人踢死了,软软的再无气息,这让他浑身充满了无力感和无从发泄的狂怒,如同岩浆一般滚烫地在他的血管里奔涌沸腾,逼得他手臂青筋暴起,双目寒光愈戾。

白可是一个非常优秀的演员,跟他演对手戏时常常会被不由自主地带入其中。

拍摄继续,刑警和悍匪殊死搏斗。

龙套们:“……”

死跑龙套的出身,最终变成功夫巨星,左饕是所有武打龙套们的偶像,是他们的奋斗目标,是茫茫大海上的灯塔。然而现实太过残酷,让人不敢直视——此灯塔真的很能打,尼玛这货简直是龙套们的噩梦。

他们坚挺地又做了几个动作,实在hold不住了,左哥今天凶猛得好似疯狗。

刑警对着匪头的胃部一个肘击,龙套组组长“呕”地一声一头撞在墙上。

其他龙套:“……” 所有人全速撤退,左饕直觉地追了几步才停下,意识到这是在拍戏,然后纳闷地用眼神询问他们:你们咋不按套路出招呐?

龙套甲_:“导演这戏没法儿拍了导演。”

龙套乙(^人^) :“导演我突然想起来我要去买几份人身意外险。”

龙套丙otz:“导演我上有五十老母下有半岁幼儿,求求您让左哥放我一条生路吧!”

龙套丁~~(>_<)~~ :“白影帝你死没死,没死倒是说句话啊。”

左饕、白可:“……”

“……”,池导:“别扯犊子,一会儿血干了还得重喷!”

牛导:“你们ng几次就得多挨几次揍,自己琢磨!”

御用场记说了句人话:“白椿沽涝谀歉忝堑北尘鞍迥兀厣狭梗 庇值溃骸白篦夷闱岬悖惆呀俚赖亩即蛲履塘恕!

匪徒们自以为得手地抢了刑警的东西,因己方伤亡惨重再不恋战,纷纷跑走。刑警满身是血地跪在小猫身边,痛苦地无以复加,嘶哑着嗓子嚎哭。

原本左饕一想到这段戏就打怵。他三番五次地抗议剧情俗爆了牛导也不予理睬,还教导他什么大俗就是大雅。

左饕最怕演哭戏,根本哭不出来!同是牛导的戏,拍《神探上官摩斯之北方狼族》公主死在沙鲁祷忱锏氖焙颍疵访寂郏伎炷蛄艘脖锊怀鲆坏卫帷>萃臣颇且怀∷ng了一百多次,后来是真的痛苦得快哭了才勉强配合上剧情,把牛导都磨得没了脾气,同意沙鲁悼梢圆豢蕖1叩乜醋殴鞯氖寮纯桑徊还菟笛莨鞯呐菰迸耐暾舛蔚故瞧每蘖税胨蕖

左饕本以为自己这次又要在白可面前跌份,让白可陪着他ng个百八十次了,没成想古人诚不欺我,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心爱的人活生生死在眼前的感觉果然不同凡响,有够生离死别悲痛欲绝,再联想到近来的伤心事,更是苦不堪言,先是湿了眼眶,后来竟真的哽咽起来,像失去伴侣的野兽一样把头埋在白可肩上哭得一抽一抽。

牛导:“…… 太顺利了,你妹,这不科学!”

池导擦了擦眼角,“换个角度再来一遍,应该就可以了。”

牛导点点头,“过!”

10秒钟后。

所有人:“……”

牛导:“左饕你哭够了没有?!哭哭啼啼的像个娘们儿,你都不如白矗

左饕:“……”

白可:“……”

这天收工后,白可也该离开《我2》剧组了,他另两个剧组三催四请,早已恨不得过来抢人。

左饕在戏里痛失爱侣,心情很不爽,一直摆脸色给大家看。几个龙套跑得远远的,连散伙饭都没敢去吃。

送走了几个长辈,白可亦步亦趋地跟着左饕进了停车场。这饭店基本是权贵及名人专用,门禁森严,保密性安全性都很好,停车场一车一位却少有监视摄像头,所以左饕可以放心地跟白可吵架,“你怎么回去?”

白可说:“坐你的车。”

左饕犹豫,“你让江助理来接你吧。”

“不”,白可抢过钥匙,嗖地钻进副驾驶座。

左饕无奈上车,“可可,你太固执了。”

白可倔哄哄,“我爱你!我死也不会放过你!”

左饕:“……”他虽然不承认自己还爱白可,但恁谁也不会讨厌被人爱,没有听被无数人喜欢的人表白更能满足男人虚荣心的了。

关上车门,小小的空间一片静谧,气氛竟有些诡异的暧昧。

“咳”,左饕清了清嗓子,“你演得很好。真的是演什么像什么。”

白可没做声,偏头直直地盯着他,那浓墨重彩的眼梢吊着,眼睛水盈盈的满是情意,怎一个欲语还休了得。

左饕喉结动了动,口干舌燥,前一个夜晚的各种场景又铺天盖地地涌进脑海,小左饕挣扎着露头,嗷嗷待哺;失去挚爱的空虚感哽在心头挥之不去,特别需要实体接触来帮他出戏!

左饕闭了闭眼,手足无措地握紧方向盘——他貌似即将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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