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捅破了，它们还是彼此争辉么？看起来还像是点缀在一张纸上，形成一个平面么？就像我躺着看着天空，我站着看天空，它们依旧没有丝毫变化，我在原地看了它们一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
“若……”。
“我和它们的阻隔究竟是什么？一层天空形成的纸？”。
“不……”。
“不是天空阻隔了我，是我阻隔了我自己。”
“砰”，冰雕破碎，露出了一个脑袋，那双让人一看，有着让人觉得道不明说不清的双目，轻轻的开始合上。
承言整个人大喜，我这种忍不住长啸的冲动，他那管对方什么风言风语，看到对方闭眼了就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没有引起他的注意力。
“若，我是在水底，我把整个大陆倒过起来，隔着水帘，我能看到什么？是山，是树？还是生灵？亦或者全都是？。”
“不，我懂了，我懂了，不是倒过来，都反了，都反了，若我在上方，看着水帘下方，我能看到什么？游鱼？石头？但谁又能知道，它们是否真的就是在你目光所看到的位置？”。
“就像在天空看着陆地，越往高，越是在一个平面，只有到了夜晚，才能够依稀的看到灯火照出的小道，因为有光，有光照出了路，为何照出了路？因为有人要走，设置了路灯，照亮了路，那么道路的暗处，是否就代表空无一物？不一定，不一定。”
“是了，是了，那这漫天繁星呢？又是谁铺设的道路？又是何人有如此的本事？它们究竟指向何处？在它们的尽头，将又会是什么！”
“成天之路？还是血海之路？这谁能说的通？说不通那只能去走，证今日的明悟。”
……
…………
这道声音依旧很轻，很轻，可这次落入他人耳中，不再像第一次的喃喃低语，而是如同大道梵音天地共鸣，震的人心神恍惚，
许流光从椅子上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目中透着深深不可置信的神色，这也是人们第一次见到他如此的目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许流光会被震惊成这样子，说出去谁信？
而承言的喜色也戛然而止，嘴中不停的咕哝：“成天之路？血海之路？这魔头究竟悟出了什么？不，不管他悟出了什么，他一个道二境的人，为什么能够口出道音？为什么……。”
没有人比承言更明白，什么是口出道音，在他们大陆中，能够做到这一步的能有几人？能够做到的几乎都是站在最顶峰的几人，这里的顶峰是真正的顶峰，能够开宗立派，一宗之祖的那种。
“口出道音，天地至理，参透本质，言出法随”。承言苦涩的干咽了口唾沫：“这究竟是什么怪物？道二境出口道音啊！！！那就是他说的话得到了天地认可，亦或者说，他说出了天地中存在的一种看不见的道！而且还是大道”。
顾江澜不懂他人的变化，也不想去懂，只见他慢慢睁开的眼眸，眼中掠过的迷茫，逐渐也变成了坚定，这种坚定的目光，似乎无物可挡，遇石开石，遇山劈山，就算苍穹遮眼，也能裂开苍穹，看破一切本质，这种目光让人觉得心惊。
“留不得，也拖不得！”。许流光恢复了过来后，再次喃喃自语。
只见许流光眼神做了个眼势，一个白袍神徒似是会意，从神庙中飞出，最后消失在夜色之中。
顾江澜看了眼被束缚住的巨树，还有插在精气流通，命门上的那柄剑，正想有些动作，可耳中传来了密密麻麻的脚步声，这种声音很轻，起码听到耳中很轻。
顾江澜也停止了想要破开法阵，走出的想法，而是想要看看，许流光还有什么后手，此时万族中一阵骚动，只见原本闭合的城门，此时大开了起来。
黑压压的人影从夜色中走来，妇孺孩童，白发苍苍苟着拐杖的老者，唯独没有壮年的男子，这让顾江澜很是奇怪，难道许流光想要用这些人来对付自己？那不是可笑么？
而此时许流光看着走来的人影灼灼，嘴角带着笑，没多久，这些凡人几乎挤满了中州城，都是密密麻麻的人头涌涌，不少于百万之巨。
但百万之巨，也改变不了他们是凡人的事实，就算再多十倍，顾江澜也不会惧怕，他不会认为许流光会如此的愚蠢，那就是其中存在着阴谋。
果不其然，此时许流光看了过来，嘴中带着笑意，这种笑，让顾江澜很不舒服，只见他开口说道：“江澜，我许流光承认，你很惊艳，总是能让人出乎意料，可就算如此，你依旧还是逃不出我的手心。”
顾江澜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他，锁仙八十一子，用炼仙镜炼了自己整整一年，也拿自己没有丝毫办法，难道凡人之躯就能够伤的了自己不成？
此时一声锥心刺骨的叫声，从幽灵的中州城中响起，就算是透着夜色，顾江澜依旧能够看清，一位老人发着悲惨的叫声趴在了地上，而趴着的方形正是正对着自己。
越来越多的人趴在地上，模样像极了跪拜，可顾江澜知道这并不是。
一声声悲惨的喊叫声，哭泣声，让整座中州城，仿佛变成了一座悲城。
稚嫩年幼的孩童，带着襁褓的年轻母亲，走路阑珊的老者，无一列外，所有人都朝着顾江澜的方向趴来，发出悲音。
一声声，一声声，如同一把把利剑，直入顾江澜的心田。
“坏人，你这个坏人，是你杀死了我的父亲，我以后一定要为父亲报仇！”
“我儿啊，你死的好苦，老天开开眼吧，惩罚这十恶不赦的魔头”。
“丈夫，你怎么忍心丢下我和孩儿就走了，你叫我们以后该怎么活，都是这个魔头，害的我们本来相亲相爱的一家，变得支离破碎，求老天爷，帮帮我们吧，降下天雷杀了这万恶的魔头。”
声声如锥血之音，顾江澜看着百万的哀鸣，看着稚嫩却恨意滔天的小脸，看着妇女悲欲断肠的痛哭。
顾江澜嘴中一口鲜血喷出，仰天长笑道：“哈哈是我，都是我，是我顾江澜错了！”。